离开王座大厅，仆从很快去大学士梅罗斯来诊治。

    国王寝宫内。

    大学士梅罗斯提着挎包而来，带着几位年轻的辅佐学士。

    韦赛里斯靠坐在长椅上，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放在圆桌上任由摆弄。

    “陛下，这次的伤口很深。”

    梅罗斯板着一张老脸，浑浊的瞳孔仔细打量，拿出止血药物清理伤口。

    韦赛里斯忍着疼痛，叹息道：“麻烦您了，大学士。”

    话是如此说，内心却在不停挣扎。

    有一段时间没被铁王座割伤，让他失去了原有的警惕性。

    他忌讳手上这种明面上的伤口。

    会让朝廷的臣子们清晰看见，对他产生无用的担忧与负担。

    梅罗斯谨言少语，擦干伤口的血渍，敷上碾碎的草药。

    “大学士，您要的绷带。”

    一旁的助手连忙递过一卷沸水煮过的绷带。

    梅罗斯瞥了他一眼，默默为国王缠绷带。

    助手是个深肤年轻人，留着很短的发茬，穿着灰色的学士袍。

    看着大学士一圈一圈缠绕绷带，助手忍不住说道：“这种草药对陛下效果并不好，我有一个新想法。”

    “住口，欧维尔！”

    梅罗斯呵斥一句，一双眸子警告的瞪向助手。

    被称为欧维尔的年轻人赶忙闭嘴，低着头不敢反驳。

    “陛下，伤口不要沾水，忌油腻、辛辣。”

    梅罗斯耐心提醒注意事项，收拾好挎包的道具，带着几名助手沉默走出房间。

    韦赛里斯心情极差，勉强笑笑。

    房门关闭，周遭安静下来。

    寝宫外，一身银甲白袍的伊利克表情肃穆，为国王把守房门。

    科尔卸任后，他便选任为御林铁卫司令。

    专门负责国王的人身安全。

    “咳咳咳……”

    蓦地，寝宫内传来一阵憋闷的咳嗽声，沙哑的嗓子仿佛要将肺咳出来。

    伊利克神情微变，对国王的身体很是担忧。

    最近一段时间，国王的睡眠越来越差，多数时候醉酒才能安眠。

    没一会，咳嗽声停止。

    韦赛里斯烦躁的声音响起：“伊利克，给我取点酒来，我胸口憋得难受！”

    “是，陛下！”

    伊利克无法，低着头找到仆从吩咐。

    ……

    夏日之海。

    一片位于多恩南面的无垠海洋。

    它向东面延伸至厄斯索斯的南部海岸与索斯罗斯的北部海岸。

    石阶列岛便是狭海与夏日之海的分界处。

    波澜起伏的大海上，天色晴空万里，暖洋洋的微风吹拂。

    云舒云卷的高空，一条漆黑如炭的狰狞巨龙一闪而过，宛如一颗黑色流星。

    一个白日的赶路，贪食者越过大小岛屿组成的石阶列岛，正式进入夏日之海范围。

    “贪食者，往东南方向飞。”

    硬朗的声音响起，指挥着巨龙翱翔方位。

    此时，雷加仰躺在贪食者宽阔的脊背上，披着一身黑袍，双眼微眯的沐浴阳光。

    相较初春之时尚且寒冷的维斯特洛东部，夏日之海的热带气候无比舒适宜人。

    阳光洒在裸露的肌肤上，整个身体都是暖烘烘的。

    呼吸的空气十分温润，却又不会给人潮湿的黏腻感。

    如此舒畅的环境，使许久没好好放松过的雷加一改往日紧绷，愉悦的翘起一条二郎腿。

    “嘶嘎……”

    贪食者感应到驾驭者的欢愉情绪，喉咙涌动发出一声低吼，缓缓降低飞行速度。

    一人一龙翱翔在天空与大海之间，享受着清风拂面，偷得半日清闲。

    雷加不自觉弯起嘴角，回忆起幼时驭龙的自由。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贪食者扇动一双漆黑双翼，绿色竖瞳俯瞰远方的厄斯索斯大陆，轻车熟路的找准方向翱翔。

    它已经年近百岁。

    漫长的野龙时期，它除了在龙石岛沉睡，游荡过数块大陆。

    身下的这片海域、远方的大陆……

    它来过，不止一次。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悄流逝。

    太阳攀升到天空正中，夏日之海的温度逐渐升高，空气变得炙热。

    贪食者跨过大海，越过一片荒芜的海岸，飞翔到厄斯索斯的土地上。

    “快点，抓紧推车，今晚要把货送到瓦兰提斯……”

    “车轮卡住了，大家伙加把劲……”

    巨龙翱翔在天空，阴影笼罩在下方一片风格迥异的城镇上。

    雷加隐约听见有人讲瓦雷利亚语，从半睡半醒中回过神，朦胧的睁开双眼。

    爬到龙背边缘，勘察下方环境。

    那是一座人声鼎沸的城镇，许多车辆进出，穿过高耸的白色城墙。

    雷加听到的声音，来自一伙驾车沿着河流向南走的小型商队。

    商队里的人衣着差异很大，遮挡灼热的阳光，齐力推着一辆陷入泥泞的马车。

    “用力，你们这帮奴隶！”

    “……”

    为首一个穿金戴银的肥胖商人谩骂不止，挥舞着皮鞭抽打推搡马车的人群。

    从最初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些商人是要前往瓦兰提斯。

    雷加看了看城镇与一旁宽广湍急的长河，想到了一个地方。

    瓦兰提斯治下的一个内陆城镇，维隆瑟斯镇。

    这条长河，就是赫赫有名的洛恩河。

    沿着洛恩河一路向南，就能在直达入海口的瓦兰提斯。

    想到这里，雷加脑筋一转，知晓贪食者将自己载到了厄斯索斯。

    “贪食者，向南飞，找个地方降落。”

    雷加下达指令，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他此行前来瓦兰提斯一共有两个目的。

    一、接触虎党、象党的执政官，了解瓦兰提斯的动向。

    二、尽可能达成外交，与瓦兰提斯达成结盟关系，打破与自由贸易城邦的僵持。

    戴蒙说过，瓦兰提斯的人民较为排斥坦格利安。

    他打算低调一些行事，避免贪食者造成太大轰动。

    同时，隐藏自己来过瓦兰提斯的消息，以免刺激到三女国的神经。

    这些都是常规的外交策略，他抱以一定期待。

    ……

    黄昏时分。

    一伙拉运草料的商队进入瓦兰提斯的西城区。

    队伍的末尾，跟着一位身材挺拔、披着黑袍的银发少年。

    银发少年自然是与贪食者分别的雷加，借着商队的带领混入城邦。

    “啧啧，这就是瓦兰提斯，堪比还是臭水沟时期的君临。”

    雷加环顾周遭拥挤的港口，刺鼻的腐臭味直冲脑门，不免大失所望。

    刚一进入城区，便闻到一股混杂着鱼腥味、花香、粪便、腐烂衰败的浓烈气味。

    一点不逊色街道整改计划前的君临城。

    雷加混迹在人群中，听着肮脏街道两侧的摊贩吆喝声，漫无目的的行走。

    瓦兰提斯曾经是自由堡垒的前哨站。

    这是一座承载龙王家族痕迹的宏伟城邦。

    城邦坐落于洛恩河的入海口，是一块很深的海湾港口。

    城邦分为东西两个城区，中间被水流湍急的洛恩河分割，东西相望。

    雷加所在的西城区环境很差，随处可见的屎尿、垃圾、乞丐……

    港口拥挤不堪，停泊着世界各地而来的船只，水手和搬运工的喧嚣不绝于耳。

    雷加了解到，西城区是雇佣兵、外邦人、奴隶、平民的居所。

    因此，治安也是出奇的差。

    “躲开躲开，虎袍军巡逻，都让开！”

    倏然，一股吵闹声传来，本就纷乱的街道躁动起来，奴隶、平民避瘟神似的躲到角落。

    雷加跟着人群挤在一个摊贩后面，仗着身高优势眺望发生了什么。

    一队装备普通的城市守备队牛哄哄的穿过街道，拿着短棍耀武扬威。

    雷加细心的发现，这些守备队的双颊上都纹着老虎刺青。

    大概便是虎袍军的名字由来。

    瓦兰提斯是一个有趣的城堡，刺青文化盛行。

    无论是高官、商人，还是平民、奴隶，都喜欢在脸上、身上刺青。

    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纹着宣扬功绩、武力的刺青。

    奴隶则是被迫纹上区分用途的刺青，让耻辱跟随一生。

    据戴蒙餐桌上的讲述，瓦兰提斯的奴隶生活很不如人意。

    雷加短短时间所见，城区内的奴隶很多，远比平民数量多。

    “抓紧时间，我可不想夜宿大街。”

    摇了摇头，雷加抛开其他念头，在路人的指引下，朝着东城区而去。

    东城区才是旧贵族、战士、富商的居住地。

    走路太慢，怕时间来不及，雷加环顾四周，突然眼前一亮。

    半个小时后。

    一辆由矮象拉拽的车架穿过西城区，抵达一条宽阔的长桥前。

    长桥超乎寻常的宽而长，横跨湍急的洛恩河，由巨大的桥墩支撑，平坦仿佛大陆。

    在长桥的入口处，是黑色巨石建造的拱门，门上雕刻着一些怪兽图案。

    如翱翔的巨龙、狮身蝎尾兽、斯芬克斯……

    矮象车交了过路费，头上纹着车轮的奴隶驱赶矮象，踏上巍峨的长桥。

    雷加从车帘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长桥。

    这座长桥是数百年前的瓦兰提斯执政官建造而成。

    连接了老城区与西城区。

    头一次见到这座足以同时供两辆马车同行的长桥，雷加还是很有兴趣。

    “比赫伦堡差一点，不过也不愧为九大奇迹之一。”

    雷加认真点评，想起自家的巨无霸城堡，对长桥的心思谈了许多。

    维斯特洛大陆上的传奇建筑有很多。

    艾林家族的鹰巢城、拜拉席恩家族的风息堡、兰尼斯特的凯岩城……

    还有矗立数千年，拦截寒冬的绝境长城。

    都比这座长桥更显巍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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