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大附中的大堂已经有1棵大的冷杉树，圣诞气息逐渐浓烈。在月中后，学校将会放两周的假期，所以节前夏青和班级的同学在1起，布置教室的圣诞氛围，她正在往墙上挂圣诞花球，手机就叮咚来了信息。

她从外套里掏出了手机，停了手上动作，“我出去下，等下回来。”

她将手中装满麋鹿装饰的盒子放了下来，拿了围巾，走出了教室，到了走廊。

4方天，光从楼顶1路倾泻而下，中午时分了，暖阳1点没起作用，说话都带着雾气。

夏青戴好了围巾后，从衣袖里只伸出了手指，回复。

齐觉给她发了信息，真的齐觉。

觉：「昨天来孤行了？」

q：「嗯，找你。」

觉：「笑脸.jpg，戒毒失败了？」

q：「没心情开玩笑。」

觉：「那有心情和我聊会儿？」

q：「语音或者视频？」

觉：「就文字吧。」

夏青从围栏边走到了拐角处坐下，冬天的休息凳也是冰凉的，她打字都觉得手指头都要冻僵了。

q：「不太想，但是是不是不得不文字？」

觉：「嗯」

q：「行，聊，前提你得告诉我，还好吗？你，还好吗？」

觉：「好。只是你禁了我两周，不太好......宝宝心里苦但不说.jpg」

夏青看着信息，第1次看见齐觉是以撒娇的口吻发的图片，笑了1下，脸埋进了围巾里，靠着墙，但随之也有担忧。

他究竟怎么了，才这样粉饰太平，而且是加倍地粉饰。

齐觉以前没有过撒娇的语气，表情包也少用，现在每1张都带着讨好的意味，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子，带着点稚气。

觉：「有两件事在两周前就想告诉你，但我想见面说，就是时间上还得再等等。最近不许戒掉我，改1改，换线上还联系的那种戒？」

q：「这是商量？」

觉：「要求。」

虽然夏青还是疑惑，但这才是真的齐觉，不是说话不着边际的，有少年的意气风发，也有傲娇冷漠，活生生的，不会让人感觉没有灵魂的齐觉。

她不知道对面的齐觉是自己打的字，还是让董维智帮忙打的字，总之是齐觉就行。

q：「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我？」

觉：「去首都考完试回来，1月底。」

关于回来的时间点，夏青还是存疑，但是没有详细再问，明显感觉他们想维持这表面的谎，不想将真相告诉她。

那就这样吧。

q：「那......考试加油？」

她陪他演。

病房里。

齐觉长时间看着手机屏幕又逐渐失焦，从手术室出来麻醉劲还没有退，集中精神困难。他手肘压在了眼睛上，闭上眼1会儿才缓过来。

胸膛起伏，不费神后，他才散去了眩晕感，然后费力掀眼皮看身旁坐着的董维智。

董维智将药片递给他，“这是刚领回的药，医生说伤口疼可以吃。但是药3分毒，最好还是少吃。”

“疼了还管毒不毒？”

齐觉伸出了吊着针水的手，接了过来，就着清水咽下，左下腹的伤口疼得他要命，1个动作都想斯哈抽气。

支撑回复的1小会儿，额边已经是细汗，齐觉喉结滚动了下，药物渐渐起了点作用。

他问董维智，“你除了跟夏青说我去考试，还说了什么？”

声音哑然，长时间缺水的状态。

“没了，我以为她会在你们约定的时间再去找你，所以我回复她你在孤行正常表演，然后昨天她就来了孤行，差点没把我吓死。我是用了你已经去了首都考试瞒过去的。应该可以帮你拖点时间吧。”

“她没看见你脸上的伤？”齐觉问。

董维智没有戴帽子，反坐在带靠背的椅子上，在白炽灯下有明显的擦伤。

“没吧。1见到夏青在那里，我立马就戴了帽子了。遮的严严实实的。”

齐觉又看了1眼夏青发过来的考试加油的短信，那个问号让他闭了下眼睛，吩咐，“别告诉她，1句都别说。”

最近他和董维智经常结伴宵夜，兼职完后就到1个小院烧烤店去，店铺在1个城中村的小巷里头，是本地房东开的露天自助小档。

两人那天原本和以往1样。

正在烤着羊肉的时候，齐觉抬头间发现了在靠近门口坐的1行人里有1个熟悉的身影。

小女童失踪案还没有侦破，凶手在雨天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警察唯1推测出来的就是女童失踪案与夏青受袭击的案件为同1个凶手。

当时他和夏青并没有看到凶手的真容，对警方只大概地说出那戴着渔夫帽的男子大概轮廓，穿着。

警方曾让他们配合指认许多有案底的嫌犯照片，但是都不是，感觉都不对。

在烧烤店碰到的人，背对着他们，肩膀是滑肩，体形消瘦，感觉却十分像。

正巧那人单独到小巷小解，他和董维智就跟了上去。

齐觉将人拦在了路灯死角下，问了两句，已经察觉到不对，本来两脚已经踹得人到了墙边，正要掀那人的帽子拍照，没防备对方带刀，就被伤了。

警方来病房录了口供，董维智才意识到那晚堵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反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我以为是你心情不好，找人泄愤，就刚好看那人不顺眼。”

齐觉，“......”

“没想到是抓歹徒，那这刀是没白挨，到时候我帮你在夏青的面前吹1吹，塑造1下光辉形象，看她舍不舍得把你丢了。”

齐觉连深吸1口气都能感觉到伤口在扯着疼，伸手敲了床沿，说，“我刚刚说不告诉她的话，是被狗吃了吗。泄露1个字，我废了你，1个字别提。”

“靠，你这英雄当得多憋屈。流血又流汗了，我可不想看你流泪。”

“滚......”

人狠话不多，虽然齐觉刚做了手术没多久，1张脸惨白，但是齐觉眉目里都透露说1句就真宰他的认真。

病服单薄，锁骨线清晰，脖边的青筋1阵阵起，明显忍着抽痛。

董维智举手投降，“没想到还是个为别人着想的汉子，我绝对拿胶水封好自己的嘴。”

齐觉高高低低看他1眼，多说1句都费劲，头又仰靠了下去。

夏青虽也还没跟他说，对于他这个会上瘾的“毒”，她究竟想戒掉还是不想戒掉，可这时候用这种弱者、孱弱不堪的姿态出现，只怕是更扰乱夏青的想法。

齐觉不给她第2次混乱的机会。

有，那就1次性说清楚。

别想再来第2回。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说清楚的机会还得等到1月底，也就在他住院手术的当天，首都的目标院校就已经公布绿色通道作品的成绩了。

齐觉的成绩是a，是当中的佼佼，直接进入了3试。

而另1个目标院校则是2月份才初试。

去首都时间还早。

然而董维智这个大聪明直接就把这个见面机会给断了。

董维智看着齐觉冷冷目光，里头好像含着哀怨，很像每次想将他拧了的表情，退1步说道，“首都也不是1定得去，是吧。最多就少跟她1起过圣诞，1起跨年而已嘛，往后人生漫长，哪愁不是机会呢。”

齐觉扯了下嘴角，看向天花板，叹了口气，这首都，是真的得去了。

既然谎都说出去了，他索性到首都去找乐理老师润好作品集再回来。第2目标院校相比第1目标院校传统，作品集更讲究规范，常年都是从其附属中学招人，他是外省生，又是作曲野路子。

他本来在犹疑，现在反而推了他1把，以这个破烂的身体去1趟，求那个乐理老师，说不定能成。

“去，谁说不去。”

趁自己病，拿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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