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们动静忒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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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晓听着那小孩脆脆的声音,看着他风一样奔跑的身影,不觉笑了笑,眼前这小屁孩,有她当年的风范。
容无阙本来还紧绷的脸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那小孩跑回屋子不久,男主人家就出来了,见到门口两张生面孔,不慌不忙地问:“两位是……”
几乎在看到主人家的刹那,容无阙便反应过来他们不是那房远亲,这屋子的位置却是没错的。
他打量了一下院子:“打扰两位,我们是青川县人,被人偷了盘缠,想找人接济一晚,原先住在这屋子的是我的表亲,我和朋友来这看看亲人,他们搬走了?”
“原来是李兄的朋友,快进来。”
随着他的话声,那主人家点点头,将他们迎了进去。
通过男主人罗义的解释,容无阙才知道他那远亲早已搬离京城,罗义早些年出钱买下了这间房子,住到了现在。
罗义和容无阙寒暄了几句,得知他们还没有银子找住处,当下要他们留宿。
容无阙客气了几句,罗义只道相逢即是缘,他们家还有一间客房,要他和夫人住一晚。
卿玉晓扬眉,看着误会他们是小两口,热情地给他们收拾房间的罗嫂子,笑意明朗。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们今晚也没地方去,现在有免费的民宿住,已经很好了。
罗嫂子给他们安排好了睡的地方,叫他们早点休息。
卿玉晓道了谢,见到罗嫂子出了房门,她懒懒地站起来,目光不住地乱瞟,最后发现这间房除了一张床,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睡。
现在这季节夜晚寒气重,睡地板肯定要着凉的,容无阙不会让她睡地上,她也舍不得让容无阙睡地板。
卿玉晓偷偷地瞟了一眼容无阙,眼见他也明白了眼前的境况,正微笑着看向她。
她眼观鼻,鼻观心,没话找话地哼道:“只有一张床。”
容无阙坐在桌子边,慢悠悠地喝着一杯茶:“所以呢?”
所以你要和我睡一张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灯一黑,小被子往头上一蒙,啧,接下来……接下来不能提。
他那话问得完全是废话,卿玉晓才不会给自己挖坑,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呢。
卿玉晓还没想好要怎么接话,便听得容无阙不疾不徐道:“容,德爱礼智,才兼文雅,清白之身,万事必践规矩……”
卿玉晓竖起耳朵,刚听前面两句还觉得正常,心想这话虽然有点不要脸,但他说得毕竟也是事实。
听到后面,她就觉得这话不对劲了,又是清白之身,又是规矩的,嗯?他是在提醒她要守规矩?她看起来……那么饥渴?过分!
“容少爷放心,本帮主更守规矩,我要是不守规矩,我自己把爪子剁下来给你下酒。”
卿玉晓偏头瞪他,她看进容无阙的眼眸中,容无阙的眼中只有笑意,卿玉晓不禁愁眉深锁,完了,如今眼前这人气场越来越强大了,她只要和他一对视就容易心虚,心虚啊……
卿玉晓哀怨地瞪着他,容无阙走过来,俯身看着那床绣着大红牡丹的被子和摆放整齐的一对鸳鸯枕头,所有所思。
“我睡里边,有人要是半夜梦见打打杀杀的画面,不至于一脚将我蹬下床。”
“容无阙!”
卿玉晓真是忍无可忍了,咬牙切齿地喊道,微黄灯光下,他的眼神带着揶揄的暗光,从卿玉晓站立的角度看过去,经多了几分勾引的意味。
“我今晚都在。”
容无阙注视着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拉起被子,一个翻身背对她已经躺到了里侧。
卿玉晓看着墙壁上他的影子,看了半晌,摇了摇头,他都说他会守规矩了,况且她可是青川县名声响当当的女恶霸。
不就是和她喜欢的人睡一晚吗?呃……是纯洁地睡一晚,她怕什么?她有什么好怕的?她靴子里还插着没见血的匕首呢。
对,她才不怕。
卿玉晓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移步去桌旁,吹灭房中的灯,回到床边就势躺下去,躺在他的身侧。
房中的灯熄灭后,隔壁的灯火泻进来。
屋中的一切依稀看得分明,卿玉晓侧身躺着,看着他的背影,听着她的呼吸声和他的呼吸声,安静的夜里,连彼此的气息都变得清晰可闻。
容无阙忽然翻了个身,卿玉晓的目光撞进他的眼眸中,淡淡的灯光遮掩了许多光明下的暧昧和尴尬。
他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万千风云,他有点着迷地看着她,卿玉晓错不开这眼光,也有点迷茫地看着他。
她思绪混乱,在这静谧的夜晚中,她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个想法像蚂蚁一样啃咬着她的心脏,似乎要把她的冷静全都吞噬掉……
如果她偏偏不守规矩……如果她吻上去……
“你是不是……”
卿玉晓还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不要脸的想法,耳边冷不防想起容无阙的声音,同时,一双柔软的唇突然覆了上来。
卿玉晓震惊得不知道作何反应,她惊愕地看着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雨般让她措手不及。
她脑中一片空白,就那样傻了般一动不动,忘记思考,忘记将他推开。
容无阙只是轻轻浅浅地吻着她,没有更深入地探索,在卿玉晓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这个吻,眼眸中闪着丝丝光亮,在她耳边笑道:“在想这个?”
卿玉晓刚才怔愣着忘记了挣扎,这会儿回过神,只觉得一张脸烧了起来。
她又气又羞,翻身起来,以手为刀就要劈他胸口。
容无阙迅疾地捉住她的手,压下她抬起的脚,让她的手脚无处施展,凑近她低声笑道:“我先前说有空找你算账,现在我算完账了,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不行。”卿玉晓断然拒绝,“哪有你这样算账的,我亏大了。”
容无阙看着她,眼神中有类似阴谋一样的情绪闪过,勾唇笑道:“既然不想吃亏,要不然……我许你还我刚才被占的便宜。”
“我——”
卿玉晓正想答应,马上住了嘴,幸好头脑没被他吻糊涂了,这厮还蹬鼻子上脸了?那她不亏得血本无归了。
她挣脱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怒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要睡觉。”
容无阙听她语气确实不想再打的样子,他无声地松开手。
卿玉晓挣脱她的禁锢,大力地扯起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容无阙一愣,随即感觉到身上一凉,身上盖着的被子全卷走了。
他的眼睛中淡淡闪现出一抹惘然,他伸手触碰上自己的唇,心里狠狠颤悠了一下。
他自认稳重克制,却在看着那张靠得很近的俏丽容颜,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在他还没完全想好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他看出了卿玉晓很紧张甚至有几分惶恐,其实他的心中,何尝不是风起浪涌,紧张得差点失控。
容无阙转眸看着身边把头埋在被子里,恨不得当一只鸵鸟的卿玉晓,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这位姑娘,容某虽是清白之身,倘若不小心坏了规矩,还是愿意负责的。”
天杀的容无阙,没完没了了!
卿玉晓一忍再忍,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掀开被子,抬手,扬腿,直接朝他揍去,容无阙早有防范,剪腿,挡拳,无论如何也没有让卿玉晓伤他半分。
两人你杀我挡,你进我退,你退我攻,打得不可开交。
容无阙打累了,伏在床边微微喘气,笑道:“看来是完全恢复了。”
卿玉晓头发乱如稻草,喘气趴在枕头上,听到这句话,才明白容无阙是故意激怒自己,好试探她的武功恢复了几成。
她喘着粗气盯着他,实在想不通他今晚为什么这么反常。
两人斗了嘴,打完架,不得不宣告休战。
容无阙平缓了呼吸,扭头看她,才想起正事来,叹道:“穆琊川的人没有追来,看来我们今夜安全了,来这里之前我还犹豫,会不会给人家带来灾难。”
“那你还来害人家?”卿玉晓鄙视地看着他。
容无阙默然,无奈地笑了笑,道:“当时情况紧急,你又受了伤,我管不了那么多。”
卿玉晓动了动唇,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今晚他们的窘境,无疑又是她搞出来的,她叹了一口气,也不想说什么了。
两个人累到极致,隔壁的灯火也熄灭了,听着巷子里打更的声音,卿玉晓在心里咒骂着容无阙腹黑又可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时,卿玉晓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和容无阙打架打得差点把人家房子都拆了,隔壁怎么没人来问问?
次日,卿玉晓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他们收拾妥当,站在门外向罗义辞行,罗义的目光不停地在她和容无阙之间转来转去,目光里亮着暧昧光,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容兄,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昨夜你们房中的动静……也忒大了些。”
卿玉晓愣了一会儿,待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腾地一下似被火烧着了。
容无阙手扶着门框,忍着笑不停地陪小心,耳根子微红,道:“有劳罗兄,有劳。”
看罗义还有话要说,卿玉晓唯恐他再说出什么让她心脏承认不住的话,随口编了一个借口,拉着容无阙,头也不回地跑了。
卿玉晓跑了半天,发现这巷子迷宫似的,走来走去一个样,她把心一横,干脆拉着容无阙飞上了墙头,踩着屋顶朝前方飞去。
也不知她飞了多远,直到卿玉晓觉得把罗家远远甩在脑后,才落下了地,她一落地就把容无阙推开,想起罗义那没羞没臊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然道:“都怪你。”
“少帮主,谬赞,容某——”
容无阙笑道,他看向逐渐热闹的早市,目光落在一处时,忽然沉吟不语,脚步匆匆地走上前去。
卿玉晓心道他话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一抬头,就看到他们之前住的客栈竟然近在眼前,没想到她误打误撞飞回来了。
现在时间尚早,客栈前门却围了一圈议论纷纷的人,透过人群能看到带刀的官兵凶狠狠地要围观群众走开,急匆匆地朝里面走去。
卿玉晓几乎是看见官兵的那一刹那,心道:不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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