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霸天望着贝瑶池：“是我对不起你。”

他催动灵力，将自己的左臂上的衣袍粉碎，露出了自己的胳膊。

然后就在小臂上，印着两排清晰的牙印。牙印已经深入骨骼，除非剔骨，否则的话是绝对无法消除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龙霸天身上牙印的一瞬，一直藏在周围空间中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显露出了身影，满脸惊恐的看着他手臂上的痕迹。

“龙主大人，难道你真的……”

“没什么不可承认的，当时确实是我年少轻狂，做了错事。”龙霸天也没有丝毫回避。

他之所以让贝瑶池说出来就没想过回绝他，更没想过逃避。

“错事？龙霸天，你还要不要脸？当年你是怎么跟我说的，现在难道已经忘了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剔骨去印，反而一直留着它，成为你辉煌一生中的污点。”

“还有这十五万年以来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是不是你的人生之中也有羞愧？”

贝瑶池步步逼人，气势凌冽。

“确实，”龙霸天声若飘絮的答应，“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我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控制好自己，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会遇见你。”

“我甚至后悔那个时候的我，做出了那么愚蠢的事。但只要想到在那之后，我能遇见仙灵，一切便都好像无所谓。”

“瑶池，我对于你是龙性的欲望，那不是爱。当时的话……”

“龙霸天！”贝瑶池媚眼之中泪水溅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承认吗？”

“瑶池，我已经承认了。”龙霸天道，“我承认了自己当初犯下的错，承认了那个面对懦弱不敢勇敢承认的自己，承认了对你犯下的错。”

“而这也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看到我成为众人口中的笑话，然后用此来狠狠的折磨我。”

“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你不能骂仙灵，更不能伤害我和她的孩子。而且，这二十万年，也算得上我对你的一点弥补吧。毕竟我和仙林在一起也不过十万年的时间。”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贝瑶池咆哮着，紧握的五指已经刺入血肉，带着丝丝的血液从掌心之中溢出。

紧咬的红唇开始渗血，疯狂掉下的泪珠，在此刻也带上了红色，那是血泪。

是只有在受到极度的悲伤，绝望之中才会掉下的血泪。

“龙霸天，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些年，你从未相信过我，从未喜欢过我，从未在乎过我。你想要的，只不过是弥补罢了。”

贝瑶池声音一顿，被血染的鲜红的唇瓣泛动，字字摄心，句句摧魂。

“当年明月在，黄昏删夜来。天命视无睹，美好换留恋。光阴未暮迟，散于指缝间。摇光创瑶池，霸道霸漠天。”

“龙霸天，我恨你！”

贝瑶池的脸颊已被血液纵横的溪流覆盖，下一秒，她贝齿紧紧闭合。

饹馇！

口中的牙齿全部被她咬碎，牙龈溢血。他抬手捂在嘴上，然后狠狠的将咬碎的牙齿全部吐出。

染血的牙齿往仿若战场遗骸上裸露出的白骨，森然，渗人。

三千青丝在此刻散落而下，她抿着嘴唇，甩手将那牙齿堆积成一把齿剑，手掌反握，架于自己脖颈前。

她不再说话，只是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龙霸天，挥刀自刎。

一道血液从天空滑下，贝瑶池的身躯从天空之中重重坠落而下。

“瑶池……”

龙霸天的目光依旧缠着漠然，他闪身而出，想要将下坠的贝瑶池接下。但就在他即将接触她的一瞬，贝瑶池的身躯从他的双臂之中穿过，重重的摔落在地。

“这……”

他望着落在地上的贝瑶池，目光之中带着惊惧。

贝瑶池浑身信息在迅速的散尽，但他的目光仍旧死死的锁在龙霸天身上，三分不舍，三分留恋，四分恨意。

“瑶池，你这是……”

龙霸天愣住了。

过去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贝瑶池这身躯便随着那空中碎裂下的雨，空间席卷而来的风，永远的消弭在了此世。

周围的空间都陷入了长久的沉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世人眼中，贝瑶池是拯救月仙灵的恩人，也是趁虚而入的混蛋，又是拯救龙域的圣人，但又是自私自利的恶人。

可他们都没有想过，贝瑶池和龙主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都是极具的温柔。年幼的贝瑶池，春光朦胧，犹如昙花一现，充斥了龙主的整个世界。

意气风发的龙主，是平凡世界里的唯一奇遇，带着贝瑶池探索世界。旖旎风光充斥着二人的人生，但又在某一个角落将他们狠狠撕碎，带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最后的最后，龙主萎靡不振，贝瑶池为爱殉情。或许，他们的相逢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但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某个特定的时空，他们就是答案。

是世界上最美的奇观。

没有人回应他，贝瑶池已经是过去式了。

“瑶池……”

另外一旁，被龙霸天用灵力禁锢的重众人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大叫出声。

但龙霸天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她消失的原地，大脑一阵晕眩。

“父亲。”龙溪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旁，对着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龙霸天从愕然中回神，他想抬手摸摸龙溪的头，但手臂抬直半空便急剧瑟缩了一下，然后缩了回去。

“小溪。”他轻轻回道。

“父亲，您其实早就已经发现我了，对吗？”龙溪抬头看向他，流离欲碎的目光中，散落着几滴宝石般的泪水。

龙霸天点了点头。“小溪，你身上有着我最精纯的龙血，还有在你娘身上的皎月与寒冰气息，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你回来呢？”

“那我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父亲在背后帮助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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