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驾驭着体内的真气，身躯扶摇直上，来到了山坡的顶端。

这里的视野更加辽阔，可以将整个黑风城浩浩荡荡的大军阵型尽收眼底。

不过陆羽来到这里，可并不是为了观察敌情，而是因为杨初蝶早已先一步来到了这里。她正在维持着力场结界，使得天空中的血鸦聚集盘旋，造成血鸦谷中毫无异常的假象，以便迷惑外界。

“师姑，情况怎么样？这个聚鸟大阵还算稳定吗？”

原来，天空中的群鸦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聚集，它们之所以一切如常地聚集在血鸦谷的上空，正是阵法效果的缘故。

而这个阵法效果则是陆羽效仿神谕寺庙中的遗迹大阵而设计出来的，其威力自然连遗迹大阵的万分之一都不及，但用来聚集这群血鸦却是绰绰有余了，因此陆羽很形象地将其命名为了聚鸟大阵。

不过即便如此，此阵已是异常玄妙，其中运用到了天地法则的力量，以陆羽的能力根本无法施展，必须要借助杨初蝶的力量才能够使之激活运转，因此每隔一段时间，杨初蝶便要到这山顶上来，对阵法进行维护一番。

此时杨初蝶闻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故作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上来了？不再下面继续欣赏那群夜华一群的美人了吗？那可毕竟是乌卓君对你的一番孝心啊！”

陆羽干咳一声：“师姑说的哪里话，明明是乌卓君对你的一番孝心！”

“是么？”

杨初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刚才是谁发的话，让那群夜华一族的女子留下来的？”

陆羽义正言辞道：“师姑不要忘了，夜华夫人乃是死在我们的手上，严格来说，这群妖灵女子都是我们的仇人，与其让一群仇人流落在别处，还不如将她们牢牢控制在我们自己的手上，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

杨初蝶哼哼冷笑：“这话你可不要瞎说，夜华夫人只是死在了你的手上，跟我可以没什么关系……况且，我记得夜华夫人临死之前，好像跟你说过一些什么话来着？”

陆羽不禁再次干咳了起来：“她临死之前的确跟我说过话，夜华一族之中，有很多姿色出众的妖灵女子，就连裴子矩都觊觎了许久……咳咳！我承认，我是有一些好奇，可除了好奇之外，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杨初蝶不屑地撇撇嘴：“谁信？”

陆羽只好无奈地摊了摊手。

过了片刻，陆羽看着杨初蝶一张紧绷的娇俏脸庞，心中又不免一阵忐忑不安起来。

“师姑，你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他柔声问道。

杨初蝶芳心没来由地一颤，俏脸不由自主地红润了起来。

“瞎说什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才没有生气……”

“师姑要是因为这些夜华一族的妖灵女子而不开心的话，我现在就去把她们赶走！”陆羽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没有……你不要……”

杨初蝶急着直跺脚，要是他真这样做的话，那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旋即，又有些泄气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将她们赶走，她们又能到哪里去？说起来，这群夜华一族的女子，都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生在妖灵界这样的一个纷乱世界，空有一身美貌，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只能沦为他人奴役的玩物……”

“那位夜华夫人，之所以外出闯荡，不惜委身与裴子矩之流，多半也是为了寻求靠山，庇护自己的族人……否则，何以这么久以来，夜华一族都平安无事，而如今夜华夫人刚死了没多久，便举族遭受了灭顶之灾？”

“所以，此事倒不能完全说跟你无关，的确是你的责任才造成了她们如今的困境，你负责安顿好她们也是应该的……”

陆羽不禁目瞪口呆。

没想到杨初蝶考虑得竟然如此深远，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群妖灵女子落在乌卓君那样的坏胚手里，下场会十分凄凉，因此有些于心不忍而已，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能牵扯到自己的责任？

“那……师姑的意思是……不赶她们走了？”

陆羽还是有些吃不准，于是试探地问道。

杨初蝶一下别过了头去，没好气道：“你不要套我的话，你自己拿主意，反正……你要是想做乌卓君那样的人渣，你就把她们赶走吧！”

陆羽顿时无语了。

一边说让自己拿主意，一边又骂自己是跟乌卓君一样人渣，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

再说了，乌卓君也不是人渣啊，他连个人都不算……

“好了，闲话休提，先忙正事吧！”

杨初蝶指了指山脚下，即将进入血鸦谷范围的黑风城大军，在天空中群鸦飞舞的掩护之下，对方果然没有产生一丝的怀疑，直接就大军开赴了过来。

不过对方的阵容实在太多庞大，要是等对方全部进入谷中再发起攻击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进攻的时机选择就变得尤为重要。

“眼下这局势，你打算怎么打？”她问道。

陆羽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这正是我上来找师姑的原因，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包保那位爱吃自己配偶的黑风城主会吓一大跳！”

杨初蝶一怔，旋即一双美眸变得亮晶晶的，诧异地看着他：“是什么主意？”

“用语言很难描述得清楚，我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告诉你……”

说着，陆羽忽然靠上前来，直直地对视着她的眼睛，两人鼻息相触。

杨初蝶俏脸微红，下意识地想要偏过头去，不料陆羽却在这时说了一句“不要分心”，然后便生生地贴了上来，两人额头相接，鼻尖对碰。

下一瞬，脑际一片轰鸣。

山仍是原来的山，树仍是原来的树，风仍是原来的风。

两人仍旧站在远处。

只不过两人的意念已经紧密地接连在了一起。

不过除此之外，杨初蝶感觉到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这是……血鸦？

杨初蝶惊讶不已。

没想到她的意念除了跟陆羽连接在一起之外，竟然还跟空中成千上万的血鸦接连在了一起！

这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功劳，肯定是陆羽的杰作！

成千上万只的血鸦，所思所想皆由她来决定，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如臂使指！

她还是第一体验到如此浩瀚磅礴的精神力量，内心深深震撼的同时，又感觉激荡不已，似乎周围的整片天地，都完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在这一方天地里，她就是绝对的主宰。

一瞬之间，杨初蝶明白了陆羽的全部意图。

他这是打算以自身作为“桥梁”，而她则驱动天地法则的力量，来负责提供力量“支撑”，再以天空的群鸦作为媒介，对山下的黑风城大军发动一场附带着天地法则的“群鸦雨”！

地面上的黑风城大军，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些盘旋在天空中的血鸦，竟然会变成凌厉至极的致命杀招。

杨初蝶不禁为陆羽的奇思妙想惊叹不已，更为他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情而折服不已。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待到黑风城的大军将近半数进入血鸦谷中时，她陡然睁开了眼睛。

天空中的血鸦全部随之泛起了金光，如流星雨一般，纷纷向着地面飞坠而去。

霎时之间，地动山摇，轰鸣声撼动云霄！

……

对面的山坡上，乌卓君无比惊愕地看着一只只金色的血鸦，不断坠落到黑风城大军的阵中，将黑风城的妖灵轰击抛飞了起来。

他瞪得眼珠子都快跟着那些妖灵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力量？

原本对妖灵毫无威胁，只能沦落到吃一些腐肉果腹的血鸦，什么时候竟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还是凡俗的力量么？这应该是神力才对吧！

“首领大人……对，对面的荒山军已经开始冲刺了……我，我们怎么办？”

甲奎在一旁哆嗦着问道，面对这样的力量，他也是不由自主地满心惊惧。

乌卓君扭头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人顶着，我们怕个鸟！”

“上！给我上！”

“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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