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惯会耍些小聪明，小心思也多，哄人的本事更是别出心裁，不怪曹德会重用他。

“夫人，您放过小的，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刚开始只是家中母亲病重，没办法才去借的银钱，只想着能还上，却不想利息会这么高！”

李章见事情败露，“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许是说完，见禾茉没什么反应，他甚至还想伸手去拉禾茉的腿。

“放肆！”铃铛轻呵一声，冲过去挡在禾茉身前，生怕禾茉被冒犯，“你要对我家夫人干什么！离远一些！”

“他欠了多少，拿钱给他还上。”禾茉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欲望，她更没心思听李章在自己面前卖惨，“当面算清楚，将欠条都拿出来。”

“好嘞！”白掌柜笑眯眯地捧着手中的欠条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夫人，这些都是李章欠下的钱，以及他按过手艺的协议，都在这里了，给您过目。”

“铃铛，收好这些字据，去给白掌柜取钱。”禾茉扫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欠条不是一次性写下的，好几张欠条的字迹都不是一样的，明显是分几次欠下的，但是禾茉也懒得再拆穿李章蹩脚的理由。

“夫人大气。”白掌柜知晓闹到禾茉跟前，他一定能要到这笔钱，总比缠着没钱还欠着一屁股账的李章强吧！

更何况他也不敢真的接手那家回味餐馆，毕竟在京城方家还是很需要忌惮的，趁着这位方府女主子还能好好说话，趁早带着钱离开才好。

白掌柜这边要到钱很是高兴，但是此时在聚德坊的大掌柜柳询得知白掌柜带着人去方府要债，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

“到了没有？快派人去拦，怎么敢去方府要债？”柳询作为聚德坊里面的大家长，自然清楚聚德坊背后真正的东家到底是谁！

“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哪里要账不好，非要去方府要账！”柳询着急忙慌要出去找人，身边的小厮却不以为意。

“大掌柜，您莫急，白掌柜最会做人，向来都只有他让别人吃亏的份儿，没有别人叫他吃亏的份儿！”

“正是如此，我才会去拦着！”柳询哪里敢让那位爷吃亏啊！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早知道就多盯着一些了！

柳询悔不当初。

他也算是暗卫当中的一员，在京城的聚德坊待着是为了打探消息，在赌坊这样的地方，人多嘴杂，是各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

但方泽谦的身份自然不会告诉太多人，整个聚德坊都只知道东家另有其人，却不知道这个东家是方泽谦，唯独知道的一个人，现在一听说白掌柜去方府要债，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要债要到家门口吗？

“大掌柜，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怕是朝中官员，还钱也是应该的啊！”小厮在聚德坊待久了，自认见过世面，居然连朝中官员都不放在眼中。

本身这借钱倒是不犯法，偏偏这借钱的利息不会成倍成倍往前滚，他们显然还是理亏的！

“你懂个屁！赶紧遣人去拦着！”柳询用力推搡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大掌柜，若是拦不住人……”

“若是拦不住，那就收拾东西准备滚蛋！”

不仅你要滚蛋，我可能也要一起滚蛋了！

柳询悲催地在心中想着。

还没等柳询赶出门去阻止，黄奇就先一步知晓了，不出意料他同样惊慌。

但他的距离比柳询要近得多，听到消息就往正院赶，可惜等他赶到的时候，铃铛已经义愤填膺地将钱都给了白掌柜。

“拿了钱便赶紧走，莫要再上门来！没得碍人眼！”铃铛瞪着白掌柜。

什么时候上门不好，偏偏挑在这几日，还有几日夫人怀孕就要满三个月了哪怕是等三个月后上门来也好，非得赶在这几日。

妇人怀有身孕三个月才算将胎坐稳，这个时候气着夫人简直就是禽兽都不如！

况且这群人借给人钱也是不怀好意，哪有利息这般高的，仅仅几个月就翻了几十倍，这不是故意坑害来借钱的人吗？

“诶！我们聚德坊一向很讲诚信，欠条都已经给尊夫人了，定然不会再上门叨扰！”白掌柜接过银票，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

“那我们这就告辞了！”白掌柜大手一挥，带着身边的小弟离开，“都走吧！别在这儿叨扰人家了！”

黄奇见状，更加不敢当面上前找白掌柜，毕竟在聚德坊主子的身份也只有柳掌柜才知晓，贸然上去若是暴露了主子的身份，这责任他可担不起。

于是，悄悄去后门堵白掌柜的黄奇以及匆匆赶来的柳询撞上了。

“大哥，今日的账都要回来了！连带着最难要的那个李章的账都收了回来！”白掌柜见到柳询很是兴奋，满脸都是求夸赞的表情。

“你就进去了？”柳询一开始见他带着人站在方府门口，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以为他还没有进去，事情还会有还转的余地。

但现在听完他的话，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消散。

“平时怎么没见你动作如此迅速！”

“大哥，您……这是怎么了？”白掌柜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不会是一个不懂得看人脸色的人，他虽然有些读不懂柳询现在的表情，但这也绝对不是高兴的样子。

“你先别说话，我脑子疼！”柳询伸手阻止了他，“你让我先缓一缓，想想办法。”

那位主子是如何爱惜女主子的，他也是从墨十三嘴中听到过三言两语的，得罪女主子，还不如直接得罪那位主子。

现在只能趁着主子还没发现，赶紧找方法去补救，也不知女主子都喜欢些什么？能不能投其所好？

毕竟女主子原谅他们，主子那边也好说话，总好过直接去面临暴风骤雨来得强。

“柳掌柜，借一步说话。”黄奇见他们二人见到了，估摸着柳询也是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这就好办多了，不用自己再解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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