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应下了？”方泽谦闻言，将手中的笔放下，若有所思。

“是，夫人应下了，帖子是门房送到水锦姑娘手上的，丞相府的人不知何时安排的，是奴才疏忽。”骆管事躬着腰回禀，心中已经做好了被罚的准备。

“日后在府中不必自称奴才，茉儿不喜欢这样的称呼。”方泽谦淡淡纠正，并未发火。

“她既然要去，那必定是有准备的，你且安排好其他事情即可，不必阻拦她。”

“是，奴……小的知晓。”骆管事退下时还有些恍惚。

他以前听说的方大人，可没有这般亲和，不是说手底下的人犯错，必定会受到重罚吗？

看来谣言还是不可信的，耳听为虚，眼见为真，老祖宗诚不欺我啊！

就像这些日子京城谣传的那般，夫人怎么会是那种貌丑无盐又善妒的女子？

丞相府先前没送过帖子来，如今临到宴会前送，其心可诛！

骆管事心中不忿，要出这口恶气，丞相府的人他动不了，但府中那个替人传帖子，钻空子的门房婆子，他还是能做主处理的！

禾茉第二日起床时，方泽谦同往常一般，已经去上早朝了。

水锦手巧，帮禾茉穿上衣服后，就开始帮她梳头，为了能让禾茉多睡一会儿，水锦梳发的速度快了不少，但梳出来的发髻却很是工整。

为了让头发更加有光泽度，水锦还特意用冷梅香味道的头油提前梳了一遍，才细细盘起来。

水锦比照着衣服的颜色，挑了合适的发簪，点缀在乌黑的发髻上。

她怕禾茉累着，刻意没有挑分量足的发簪和步摇，而是挑了几个同色系的双蝶花钿，又在发髻两边簪上几朵梅花样式的如意钗，轻便又低调，刚好中和了衣服的华丽。

“车马可备好了？”禾茉见头发梳得差不多了，便朝水锦打听马车的事情。

“我遣人去问问骆管事。”水锦正要唤丫鬟进来，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骆管事便从房外进来。

“夫人，爷临走前说他下早朝回来送您过去，让我等不必准备车马。”

骆管事人精似的，如何能不明白方泽谦特意送她过去是为了什么，自然很乐意促成，他便早早等在外面，就是为了告诉禾茉这个消息。

一早韩三还想去赶车，都被骆管事早早打发了。

“他要送我？”禾茉一愣，涂着口脂的嘴唇微微扬起，语带笑意：“那便等等他吧！”

禾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给自己撑腰，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诶！”骆管事一把年纪，看着这些小辈的你来我往，心中也是高兴的，“估摸着时辰，爷也该出宫了，夫人用个早膳的功夫就到了。”

“嗯。”禾茉这次去宴会自然不是为了吃东西，所以在家多吃些，不然到了那边没吃上什么，肚子空空可就是真的受罪了！

禾茉也不含糊，先吃了两个葱香猪肉饼，又喝了碗热乎的红枣粥才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她正抱着水锦送过来漱口的清茶，方泽谦便迈着步子进来了，瞧见桌上剩下的东西，他也不嫌弃，随手捻起剩在碗中的葱香猪肉饼，三两口就吃完了，就着禾茉的清茶漱了漱口。

“你也不嫌弃？厨房又不是没有，何必吃得这般匆忙？”禾茉笑骂道：“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和外面传的那什么京城第一公子，有较大的出入啊！”

“外人所见，皆不是真正的人，为夫只有在夫人面前才是最真实的样子！”方泽谦毫不掩饰自己的赖皮，一本正经地同禾茉狡辩。

“随你！”禾茉笑着摆手，起身去整理妆容，再同这厮掰扯下去，这宴会还去不去了？

禾茉起先坐着，身段不显，方泽谦只觉与平时有些许不同，但等她装扮好走出来，姣好的面庞和精心打扮过的容颜，竟晃得他一愣，美得有些不似这凡间的人儿！

“夫人，瞧主子他见着您这样打扮，都挪不开眼了！”水锦在一旁小声偷笑。

“就是要这般，才显得我今日的打扮是不错的！”禾茉展颜一笑，人也越发生动活泼。

“夫人这般，为夫还真是舍不得你出门，不若今日的宴会，替夫人拒了如何？”方泽谦见她笑得生动，越发不舍将她的美好，展露在众人眼前。

听说赏花宴上，也宴请了不少同丞相府交好的世家公子！

茉儿身边本就有不少苍蝇绕着，今日这一去，怕不是得围一群苍蝇了！

方泽谦突然无比庆幸自己今日的决定，于是在马车抵达丞相府后，方泽谦突然道：“今日早朝时，我同李大人有几处问题还未探讨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再进去详细问问看。”

说着便无视禾茉戏谑的眼神，坚持牵着禾茉一道儿进府。

下马车后，也没松开禾茉的手。

哪怕脸皮厚如禾茉，在众目睽睽之下，脸皮也有些发烫。

“我已经下马车了，先松松。”禾茉凑近些，小声低语。

“地滑，我牵着夫人也没什么的。”方泽谦朗声道，周围暗戳戳听着的人也是一惊。

周遭到的人不少，其中还是世家夫人多一些，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并未来多少，有几个也是家中夫人带过来见见世面的，年纪都偏小。

这些人按理不该聚在门口的，估计是看见尚书府的马车跟在后面，都想着停下来看看热闹罢了。

却不想从马车上先下来的是方泽谦，还被当场喂了一波狗粮。

“呸！这不要脸的！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礼义廉耻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郑夫人斜着眼，看向禾茉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这话就不对了，他们本就是夫妻，何来不知礼义廉耻一说，莫不是郑大人平日里不宠你？这般见不得人家夫妻恩爱？”

高夫人冷笑着怼了回去，她可不惯着这刻薄尖酸之人。

高氏是武将之后，生性见不得弯弯绕绕的事情，偏偏婚后又是嫁的霍将军，府中也只有她一人，这些年被霍启宠得愈发脾气大。

最是看不上背后说人闲话的人，这些日子京城的流言，她也听说了，本身就觉得不妥当，今日听见郑夫人当着自己面说，自然是没忍住怼了回去。

高氏身边的丫鬟想劝自家夫人低调一些，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自家夫人就已经说完了。

“高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她就是个乡下来的，你护着她？莫不是要砸了我们世家的面子？”郑夫人不敢向高氏撒泼，便给她扣高帽。

“面子？你莫要将自己划进世家里，你是吗？”高氏生得浓眉大眼，一双虎目瞪过去，吓得郑夫人屁都不敢放。

郑夫人不敢朝高氏撒气，只得恶狠狠地盯着禾茉戴在头上的帷幕，仿佛要将她的帷幕看出花来。

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戴着帷幕做什么，定然是同传言里的那般，貌丑无盐！

周志文：我是苍蝇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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