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娘娘，这已经是……最干净的水了，其余人喝的都是从水坑中滤出来的水。”倚玉硬着头皮说出实情。

她们路上带的泉水早就喝完了，一直优先紧着赵小琴，其余人一直喝的都是雪水融化的，一直也没觉得有什么味道。

“让你去找点水都找不回来？”赵小琴听见倚玉的话，瞬间暴怒，将干硬的窝窝头也砸在倚玉身上。

“还有这种畜生吃的食物，也拿过来给我吃，不会像热一下，软了再拿过来？”

“刘侍卫……说我们如今的位置靠近柔然，不宜生火，恐引来敌人。”

倚玉捡起地上的窝窝头，小声解释。

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粮食，不能浪费。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现在才会出现在这么个鬼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带的路！”

这些抱怨的话，赵小琴自然不敢当着刘侍卫的面说，但背后的怨怼也并不少。

只是她没想到刘侍卫就站在身后，说话也毫不收敛。

“要我看，他也是个没用的，带个路都带不明白，等见到殿下，我定然要他好看！”

“张侧妃，您要谁好看？”刘侍卫冷着脸开口。

要不是这个女人一直聒噪，催促自己上路，自己何至于会着急上路？又怎么会在大雪天迷失方向？

现在她居然还有脸在私下抱怨自己？

“没……没什么。”赵小琴也没想到他会在自己身后，神情讪讪地岔开话题：“刘侍卫，你可找到路了？”

“找到了，但我们人多，贸然上路风险很大，觉得先留在此处驻扎。”

“我已经联系了这边最近的军营，他们会派人过来接我们，届时他们会再派人护送我们去靖北塔。”

刘侍卫忍着心中的不满。

“那你催催，最好是在今日之内过来接我们，今日可是元宵，莫不是要放任我们在这边忍饥挨饿？”

赵小琴理所当然道。

“张侧妃，军营之中调度并非儿戏，能抽出人手过来，已经算不错。”刘侍卫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真是没用！什么都解决不了。”赵小琴轻声抱怨。

她以为刘侍卫听不见，但常年习武之人，五官较常人而言会更加敏锐。

即便是赵小琴压低声音，她说的话也还是被刘侍卫听一清二楚。

反正也只是一枚弃子，若是在路上病死，也是正常的……

他看着赵小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余光瞥见倚玉过来时，很快又收敛起来，恢复如常。

……

郁畅被浑身是血地抬回去后，蔡志勇急坏了，还在一番诊断后，并无大碍。

他身上的伤看着惨烈，但好在都是些皮肉伤，也不致命。

他浑身上下受的最重的伤，也就是被偷袭的那一箭，射在肩膀下面一寸左右的地方，差点射中心脏。

军医给他包扎好伤口，知道郁畅身体素质不错，也就没嘱咐太多，只开了药方，让他按时吃药，这段时间不要动武。

于是，元宵节这样大好的日子，外面的士兵也象征性地围着篝火，话话家常，而郁畅只能躺在床上，等着人给他送些饭过来。

不过，他现在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也无心去凑热闹。

他犹记得那个黑袍男子同那个突厥头领的对话，他们话中的意思不难理解，只是那个殿下……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郁将军，您睡了吗？”

一道询问声打断了郁畅的思路，他以为是送饭菜的，“将饭菜放在矮桌上即可，我一会儿自己起来吃。”

“郁将军，饭菜还未送过来，我是来给您送信的。”瘦小的亲兵将手中的信件递给郁畅。

“这是昨日加急送过来的信，您当时不在，蔡将军便替您收下了。”

“多谢。”郁畅不知是谁给自己的信，但听见是加急的信件，他还是接过来现场就拆开了。

待他看完手中的信，心中惊疑不定，喃喃道：“难道……他早就知道？”

郁畅忍着右手的疼痛，下床提笔给方泽谦回信，将自己所听所闻皆写下。

“你将此信送……”郁畅刚想让瘦小的亲兵送信，但转念一想，这信交给别人他不放心，还是得自己去。

“算了，不用你送，我自己去，你下去吧。”

郁畅刚想收回手，只听对面的人道：“郁将军，您放心将信交给我，我定然会安全送到方举人手中。”

“你不是蔡将军的亲兵？怎么会……”郁畅闻言，颇为震惊地抬起头。

他竟不知方泽谦的手伸得这般长，连甘梁州里都有他的人，还是在蔡志勇身边。

“既然如此，那你便拿去吧。”

郁畅放心将手中的信交给他。

也许，这些问题只有方泽谦能帮着解决了……

永城

方泽谦已经猜出谢承泽的意图，自然也就不会在永城耗费太多时间，趁着城门大开，他也随着人流出发。

方泽谦和黄奇舍弃马车后，二人骑着快马，赶路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很快二人就又来到了那个指路碑前，朝着青城县的方向赶路，终于是在酉时赶到。

在外面赶路时，节日的气氛并不明显，一进入城中，各家各户张灯结彩，远处河岸边挤在一起的男女老少，正等着放第一波河灯。

路过东市口时，人太多，骑马根本走不了，二人只能牵着马前行。

“主子，这元宵节也太热闹了，天还没黑，就已经有这么多人都出门了。”

黄奇一向爱热闹，看着街边摆满的花灯，津津有味地点评。

“您看那个莲花灯，做得跟真的一样，手艺太妙了！”

说完这话的黄奇，突然意识到自己边上的方泽谦可能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讪讪闭嘴。

“嗯，确实不错。”方泽谦赞许地点头，顺手将马递给黄奇牵着，自己则走向一个摆满花灯的摊位。

“老伯，您这兔子花灯如何卖？”

“这位公子，老朽这花灯可不是卖的，是一会儿猜谜送的。”小摊后面的老人家笑着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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