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拿着这块牌子，去妙香楼门口举着。”禾茉将之前给面摊写的广告词板子递给老妇，“你一边举着，一边喊上面的话。”

“这……这如何使得？”老妇磨磨蹭蹭似乎不太愿意。

“那成啊！曹大哥，你去报官吧！”禾茉也没和她废话，收回手里的板子，侧身对着曹德道。

“别别别！我去！我去还不成嘛！”那老妇闻言又抢过写着广告词的板子，抱在胸前，屁颠屁颠地往妙香楼跑去。

“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好久没凑这样的热闹了！”围观群众一看战场转移，纷纷跟着往妙香楼的方向跑去。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着？”曹德怕她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表面上答应地好好的，实际到那里又不履行承诺。

“不用，那些看热闹的人比我们更愿意监督她。”禾茉看着那一大群人，丝毫不担心老妇偷懒，不仅不能偷懒，那些看热闹的人还会要求她大声嚷嚷，因为这样才能满足那些看热闹人的新鲜感，“我们抓紧将这里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店铺。”

“好。”曹德看着正在擦桌子的禾茉，有话想说但碍于周围人多眼杂，便将话咽了下去，打算一会儿找个僻静的地方说。

人群散的差不多，对面茶馆二楼上看热闹的人也关上了窗。

“少爷，你看这……”着一身棕红色绸缎外衣的李掌柜，看着自己公子笑得一脸兴味，颇有些不解。

李掌柜经营的酒楼玲珑楼是妙香楼的对家，按理来说这妙香楼遭殃，他应该笑才是，可今日这个情况也让他认清了禾茉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想要那个炸酱面的方子，恐怕不简单啊……

“想要方子，便光明正大的去谈，不要走这些偏路子，瞧见没，楼下那位小娘子可不简单！”李衡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慵懒随意浑然天成。

“少爷，您有所不知，之前那张掌柜的也不是没去谈过，不过应该是没谈拢，拿不到方子才出此下策。”李掌柜愁容满面，倒不是说这小小的面摊，能对他们家偌大的酒楼构成威胁。

只是这些天，每次到酒楼的客人都要提上一嘴炸酱面，每每提起，就会有人好奇，招来小二一问，发现炸酱面不是酒楼的菜式，都是失望居多，久而久之，酒楼里的客人无形中就会流失一部分去那面摊上。

虽不于顿顿吃炸酱面，但他打探到那面摊的老板好像也在物色店铺，等他那店铺开起来，势必会分走一部分客源，整个青城县就那么大，客人也就那么多，妙香楼已经分走一部分，现在再来一家，他可招架不住。

“谈不拢便是利益不够，姓张的和谁谈的？那小娘子？”李衡缓缓起身，细心地理着刚刚趴下压出的褶皱。

“应当是和那男子谈的。”李掌柜这才反应过来，那面摊的老板可能不是能做主的人，“少爷，我这就去找那小娘子谈！”

“慢着，我同你一起去。”李衡好久没遇上新鲜事了，今日碰见这么个有意思的事情，自然是要亲自去会会的。

“少爷，您身份尊贵，亲自去见，老爷知道了恐怕不好……”李管家善意地劝告。

“你要去告状？”李衡眯着眼睛，眸中闪过危险的信号。

“不敢，我是担心您。”

“我用得着你担心！”李衡一脚踹在李掌柜的屁股上，呵斥道：“还不赶紧走，一会儿人都走没了，你还谈个屁！”

“是！”李掌柜拍拍屁股，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哎，顺着一点吧，反正要不了多久这位祖宗就要回京城了……

“茉儿，你歇会儿，这个交给我就行了，你安心去看店铺。”曹德将禾茉手中的凳子接过来。

“曹大哥，今日收摊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店铺，日后你心里也有个底。”

禾茉见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下午也没什么人来面摊吃面，干脆让他也一起去，以后还是他在店里待着的时间比较长，他看着顺眼比自己看着顺眼重要。

“那也成！”曹德麻利地收着凳子椅子，连带着锅碗都放进巷子口前面的台子上。

“不着急，你慢慢收。”禾茉见曹德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回家，以为他怕自己等急，特意出言宽慰。

“我将这些东西先收进巷子里，让月娘注意看着点就成，平日也是这样的。”曹德摸着脑袋，憨厚地回应禾茉。

“那就好。”

一旁的周志文见状，也明白自己要说的事恐怕不是时机，避嫌道：“曹大哥，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不叨扰了。”

“周公子，你可是家中有事？”禾茉停了一会儿，见他摇头，轻声道：“若是无事的话，可否同我们一道去看看那些店铺？”

禾茉知道他可能是想要避嫌，可压根没必要，自己手上这些备选的店铺是他陪着曹德一家一家找出来的，而且以后的采买和算账都是他管。

若是他没来，禾茉也不好去叫他，可是他现在就在这里，怎么会支开他？

禾茉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雇了他，那就要给予充分的信任，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

“可以。”周志文见禾茉说话坦率  ，没有客气的意思，他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你应该是熟悉路线的，先说说去那一家看吧！”禾茉大方地招呼他，完全没把他当外人。

这样自如的感觉，让周志文感觉很不一样，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也略带轻松：“先去西街那家店，以前是个书店，位置也不算差，我们走过去不要一刻钟。”

他记忆力好，即使没有图纸，什么店在什么地方他也能记得一清二楚。

“好。”

禾茉正打算跟着他走，一双骚包的绿色缎面长靴出现在她眼前，抬眼看去，正好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

“小娘子可是要去西街的那家书肆？”李衡笑得灿烂，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似乎活了一般，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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