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撑不住了……”柴向洋不似其他人，只会些花拳绣腿，他的功夫是实打实练出来的，交手几个回合，他已经感受到方泽谦开始力不从心，手下的力道不断加大，刀挥动的频率一次比一次快。

方泽谦忍着伤痛，严防死守，脚下的地方一寸也不肯让，看着柴向洋愤怒的神情，他挑衅般地扬起嘴角，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该死！”柴向洋果然如方泽谦所料想的那般暴怒，出刀的力度大了不少，但章法却乱了，破绽频出。

方泽谦抓住这些破绽，在他身上砍伤好几处，疼痛让他越发狂躁，手上的刀直冲方泽谦的面门，狠狠砍下。

“铛！”

方泽谦手里的刀，应声而裂，竟然断在手里。

“哈哈哈哈！没有武器，我看你还能如何！”柴向洋抓住机会，提刀对着方泽谦攻击，躲避不及的方泽谦，手臂上被划开长长的一刀。

刀上染血，愈加刺激柴向洋，攻势更加猛烈，围在周边的人见方泽谦落入下风，也纷纷加入战斗。

从地上爬起来的矮个子，举刀朝方泽谦的腹部捅去。

“方泽谦！背后！”禾茉手脚发麻，大声朝他喊着。

可这样近的距离，疲于应付柴向洋的他根本无法躲避，眼看刀就要捅进他的腹部，一颗石子飞向矮个子手中的刀，力道之大，千钧一发之际将刀震开。

“方秀才，受累了。”周侍卫冲过去一脚踹开矮个子，挡在方泽谦的面前，同柴向洋缠斗在一起。

他身后跟着的侍卫陆续赶到，挨个收拾完那些小喽喽后，团团将柴向洋围住。

没过几招，周侍卫便押着柴向洋跪下。

“呸！”柴向洋吐出口中的血沫，一脸不屑地看着面前的方泽谦，用手指在脖子上隔空比划了一下：“我迟早会将你杀掉！”

“一定要看好，他们很有可能是衢州瑶山寨那边的人。”方泽谦没理会他的威胁，对着周侍卫嘱咐完便将还困在树上的禾茉解救下来。

“好，我会回去禀告大人。”周侍卫一听涉及到瑶山寨，越发谨慎。

瑶山寨其实早期不过是个小小的山贼窝，当地的官衙根本不放在心上，谁知不过是一场灾荒，竟有几百个居住在周边村落的百姓上山落草为寇，短短几年的功夫，瑶山寨的规模已经是刚开始的十几倍。

衢州的官衙近些年所做的事情越发荒唐，派过去的官员也都是些酒囊饭袋，只知道贪污，捞的盆满钵满便离开，没过几年，衢州越发荒凉，越来越多的人宁愿加入瑶山，也不愿继续在衢州城里生活。

衢州本就是军事要塞，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尤其是瑶山那个地方，四面环山，山势又险又高，易守难攻。

眼看着朝廷派过去的官员多次失败，也攻打不下瑶山寨，里面的山贼们愈发猖獗，白日进城抢劫也时有发生。

瑶山寨有三个当家，分别是大当家柴策、二当家柴右以及三当家柴向洋，这三人是整个瑶山寨的主心骨，其中又以柴策的话语权最大，柴右次之，最后才轮到柴向洋。

柴向洋性格暴躁，不如其他两个人稳重，且他嫉妒心强，又自负，常常犯错等着柴策给他擦屁股，只是这次，柴策也没料到，他会落入方泽谦之手。

方泽谦在看衢州的情报时，便一直怀疑衢州的府衙同瑶山寨是相互勾结的，一个寨子地理位置再好，若是没有当地官府的庇护，如何能在短短几年里发展如此迅猛？

而这次柴向洋的到来，更像是验证了他的这个想法，说不定，军粮也和他们有着莫大的联系……

前期消耗体力太大，方泽谦没等上马车，就撑不住了，直愣愣往前栽，幸亏走在一边的禾茉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不然脸朝下摔一跤，鼻子都给他砸出血。

“给我背着吧，马车上有药，你的额头先搽点药。”周侍卫比起之前对禾茉的态度，要恭敬许多，想起方泽谦先前交代的事情，他斟酌着开口：“之后，我会再遣人送您回去。”

“送我回去？那泽谦呢？他不回去吗？”禾茉有点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送方秀才去看大夫，您这次也受累了，就……”周侍卫话还未说完，禾茉便出言打断他：

“我身上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事，你带着他去看大夫，身边总要有个照应的人吧，他身上那么多伤口，若真是需要人照顾，我去陪着不比你强？”

“这倒是，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周侍卫也是有苦说不出，这夫妻俩的想法怎么不一样，一个不想让人留下，一个自己非要留下，他还要夹在里面受罪，左右为难。

他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劝退禾茉，谁料禾茉已经跨上马车，坐在上面朝他招手：“周侍卫，我上来了，给你搭把手。”

“好。”周侍卫只能苦哈哈地背着方泽谦朝她走过去。

禾茉面上笑得开心，实则心里却泛起嘀咕，她并不相信周侍卫。

一上马车，她就注意到里面准备的东西十分充足，衣服、被褥、一些赶路才会备上的干粮甚至在角落里还堆放这一些瓶瓶罐罐，看起来应该是治外伤的药。

衣服都是男子款式，且大多奢华，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能置办得起，像是提前就有所准备。

她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方泽谦来的。

自己若是贸然被带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拿不准，也不敢冒险，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唯一能相信的人，也许就只有方泽谦，只能祈祷他快点醒过来……

“那就麻烦你帮方秀才上点药，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就行。”周侍卫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掀开车帘嘱咐。

“能否借把剪刀？衣服上沾着血，可能不太好上药。”方泽谦身上的伤口多数都已经凝固了，血肉粘在衣服上，强行拉扯，可能会让伤口再次出血。

“只有这个，你将就着用。”周侍卫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递给禾茉。

短刀就短刀，反正能割开衣服就行。

“多谢。”禾茉接过短刀，蹲下身子专心给方泽谦清理伤口。

她刚刚用刀触碰到方泽谦的手臂，本来还在昏迷的人，瞬间抬手握紧禾茉拿刀的手，待看清眼前的人后，眼底的戾气才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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