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像烙饼一样翻来复去，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她睡得正香，突然听到窗棂被啄了几下，接着是熟悉的“咕咕”声。

“飞飞！”

丁香一下清醒起来，激动地坐起来跳下地，站上椅子打开小窗。

明亮的星光把庭院照得亮堂堂，飞飞站在窗下抬头望着她，大尖张开似在冲她笑。

“飞飞！”

丁香尖叫一声，把小窗大打开，“快进来。”

飞飞站着没动，“咕咕咕。”

丁香只得下了椅子跑出屋。

她的一嗓门，把丁壮和丁钊、张氏等人都叫了起来，纷纷打开窗户看。

绫儿和何会给飞飞擦了毛，洗了脚，漱了口，收拾干净了，丁香乐滋滋地把飞飞带进屋。

镜头越过他们，向左是一宽大的隔扇窗。透过窗户进屋，屋里灯火辉煌。

屋里几个男人坐着说话，像是商量什么事情。

丁香自动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一个老年男人坐在罗汉床上，四个男人分坐在两旁的椅子上，还有一个青年男人站在老男人的身后，正是苏益。

丁香又给孙与慕带了幅画过去，陶家也带了些东西。

除了揭发“易女”事件，她还想了好几件去京城必须做的事，可心底深处却特别排斥进京。

又过了一会儿，苏益再次倒茶，茶壶没水了，他走去门口打开门叫了一声。

“宝钢”先期要投入很多银子。郊外的土地值不了多少钱，但建厂房，买设备，造设备，招人，买铁矿和石炭，修路，等等，都费钱。

想到遥远的京城，丁香叹了一口气。

丁香闭上眼睛，似梦非梦。

“咕咕咕。”

半个时辰到了。

厂址是荒原，为了方便车辆进出必须先修路。

“蜜脂香！”

他拿起蜜脂香看了看，芯子是红色，尾部半寸多被咬得稀烂。

她想着苏途的样子，画的非常仔细。

他们说的什么丁香听不到，梦里都在着急。

她感激飞飞，决定给它大大的福利。

丁钊也走了出来，看到蜜脂香笑得合不拢嘴。他跟丁香想的一样，自家要用钱，小东西就送来了。

插上门，把小窗关紧，她又开始来回跑跳。

丁香把被飞飞咬烂的蜜脂香砍下来，以后捣碎当香粉。香铺制出的香粉会加别的料，让香燃得更久。香木直接捣的粉虽然燃得快，但更纯正。

她惊讶极了。小东西越来越聪明，知道自己这一次在外面玩得久，又送了礼物来。

不一会儿，漆黑的眼前突然亮堂起来，深邃的苍穹缀满星辰，一闪一闪眨着眼睛。

进京了，就意味着她这个丁家女的身份会有所改变。

丁香越来越热，香气越来越浓，在汗出得差不多时，躺上床。

他们不知说到什么，苏途面露不悦，把手中的茶碗往几上一撂。

飞飞还睡得香。

老年男人五十岁左右，浓眉凤目，哪怕胡子灰白，也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不凡。他穿着深紫色富贵云纹锦缎直裰，灰白的头发用玉簪束在头顶。

丁香赶紧摸黑走去书房点上蜡烛，画梦中苏途的头像。

苏途今年六十三岁，本人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

镜头慢慢滑下，飞檐翘角的剪影，再是影影绰绰的树竹花草，这里是一个宽阔的庭院。

以后去了京城，再让飞飞衔一根苹果枝过去，在那边嫁接。

丁香冲到外面，抱住飞飞说道，“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啊。”

七月初九，李麦高从胶东回来，带回来七千两银子的同时，又带回一个特大好消息——丁立春升官了。

飞飞很纳闷。自己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小主人怎么没凶它呢？它叫了几声，低头在地上叼起一根黑乎乎的木棍。

飞飞高兴地把小脑袋钻进丁香的腋下。

苏益极是谦恭，脸色严肃，没有一点那天的嘻皮笑脸。

次日，丁钊让李麦高把蜜脂香拿去胶州朱家开的香铺卖了，再顺道给丁立春和朱家带些东西过去。

镜头又慢慢向前推进，两个清秀的小厮守在门外，门关着。

这是梦中人而不是看见本人，不知能不能梦到他。

心情特别矛盾的时候，她甚至打算放弃揭发那件事。

七月初，西院里的苹果树挂满了青果子。

丁香也跟着他的角度看到那四个男人的侧脸。两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两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

既然要在那边建厂，肯定要在京城和石合县各买一座宅子。

这棵树结的苹果再多都不卖，自家吃或送人。

京城寸土寸金，路段好点的三进宅子要两三千两银子。

只有老年男人和苏益是正面，另四个男人都是侧面，看不清楚。

一个端茶壶的丫头来走过来，没进屋，只把茶壶交给苏益。她穿着绿色比甲，只看到一点侧脸的轮廓和耳朵。

它还真是自己的福星。自家正要用钱，它就送钱来了。

飞飞看见小主人跑步就高兴，张开翅膀跳上床。

苏途的长女就是苏贵妃，皇上登基前一年嫁给他，皇上继承大统半年后生下儿子高奉。

这人应该是苏家家主，苏途。

丁香更感动了，又抱了抱飞飞的脖子。

老和尚说，紫龟龙周围的一切东西都好。这棵树是鸡头峰下的苹果树枝嫁接的，结的苹果肯定比那些种子种出来的苹果有营养得多。

丁香数了一下，不下一百个，看了让人高兴。

以后找机会试一试。

现在是戌时末，那个人或许在家，也或许在某个地方做乐。

她想梦到苏益。

修路要经过官府同意，有为难人的官员还要出银子打点。

丁香刚才满心满眼只有飞飞，没注意地上有根小黑棍儿。

苏益小心翼翼地给他和另几个人斟上茶。

不管在哪里，都能知道他的生活轨迹。

八九百两银子就这么霍霍了。

今年三次指标她都没用，今天就用一次。

正八品的委外把总，相当于前世的排长。

跟孙与慕平级了，孙与慕去军里一个月就当了这个官。

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官虽不大，可丁立春才十五岁，将来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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