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死死盯着苏白的眼睛，祖龙五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骄傲，宛若丧家之犬话也不敢多说。

苏白：“只要有我在，那人便一定能看到能听到，笑话，他是住在我身上的吗？”

忽然脸色一沉，她意识到了什么，缓缓闭上眼睛，以手扶额，心中骇然。

眉毛抽了抽，苏白脸上划过一抹戾气：“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了。”

“什，什么意思？”

“你想杀我？不是，苏白，好歹咱们也算是师徒一场，你拜师拜的不诚心，我可是把你当做唯一徒弟了，当年我倾心教授你修炼，可……”

苏白瞥了他一眼：“别打感情牌，你算是我哪门子师父，神山那段日子是我终生之耻。”

越说越气，苏白恨恨道：“你杀我人间界无数子民，多少修炼天才被你祸害，灵界兽界更是多不可数，我若是现在饶了你，怎么对得起三界子民。”

伸出右手，五指做爪，虚空中一道鬼力握住饕餮，将它往梵钟之外的忘川水中扔去。

“没用的东西，你还是去死吧。”

饕餮连话也说不出了，挣扎着想逃，却发现根本没什么用。

很快，梵钟外传来一声声尖鸣，而后消失。

饕餮已经被净化了。

苏白捻动手指，缓缓闭上眼睛。

良久，她这才睁开眼睛缓缓道：“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你。”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饕餮害怕她发誓，因为她身上牵扯天机。

她原以为自己是天地之灵，因此才能随意引动天机，就算不是她发誓，她只要说一句作证，天机也会配合她。

以契约之力约束饕餮。

现在看来，天机何尝不是天道通过她，来判断一些事，把她当作工具。

眼睛，一如一万年前，天道用她的双眼来给天下人定罪般。

“你又想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什么，惩罚什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苏白用忘川之水，凝聚混沌魔神之力，摘一片功德金莲的莲瓣，加上父亲的柳叶，耗时一夜炼一条阻隔天机的白绫，系在脸上遮住双眼。

闭上眼睛之后，一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心中很舒服。

原本她能见微知著，看到一个东西便能从那东西上看出某些轨迹，或因果牵绊，或功德罪业。

如她当初在罗酆山上，进入石碑之后，只观察片刻她便确定地藏王菩萨没有复活，这便是她被天机利用后所带给她的好处。

闭上眼睛，感受着眼前灰蒙蒙的一切，像是重归虚无，又像是在五行之外的混沌之中，她喟然一叹。

真是成也天机，败也天机。

岸边众人众鬼徘徊，他们看着忘川河，却不敢靠近。

“走吧！”

神族少年们同时朝忘川河，苏白昨日落下的位置行了个礼，大师兄朝众人吩咐一声，目光看向泉客和江佟。

江佟看向泉客：“那，那我们走吧。”

泉客深深看了忘川一眼，从主人进入忘川河之后，主人的气息便开始不稳，她似乎感应不到主人的心思也无法接收到主人的讯息。

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恐慌。

她想了想道：“你们现在此处稍后，我去看看主人。”

所有灵兽中，只有她有医术傍身，若主人受伤，她又不在，那可怎么办？

江佟：“诶，等等……”

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见泉客飞身跃起，幻化出本体来，漂亮的鱼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其上粼粼波光煞是好看，入水之后，溅起大片水花，众人连忙躲避。

江佟心有余悸的感慨：“不愧是陛下的灵兽，果然实力超凡，她居然能在忘川中游泳。”

墨玄纠正道：“不是灵兽，这是魔兽，魔气皆有吞噬的特性，是天下最刚劲霸道的，她是魔兽，自然能抵御忘川水。”

“什么魔兽，认主的一律称为灵兽，你见过除了陛下之外，谁能驾驭魔兽，说明泉客是有灵性的。”

江佟面色严肃，看起来十分护犊子。

墨玄一愣，这世间还真没人能收魔兽为己用的。

大师兄见江佟俨然已经跟他们划分阵营的模样，他语重心长道：“泉客她毕竟是魔界出身，难保心思手段异于常人，你……好好保护自己！”

江佟诧异看向大师兄：“你胡说什么？”

大师兄一愣：“嗯？”不明白他为何忽然生气了。

江佟难以置信道：“这一路上，泉客保护了我们多少次，你掉进忘川河中，若不是泉客救你，你现在尸骨早就化成水了，你现在居然这么说她，你忘恩负义！”

“你不知感恩，你小人之心！”

一连串指责让大师兄脸色扭曲，大师兄揉了揉太阳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只是……罢了！”

越说越错，再说下去他这师弟怕是直接给他定为成小人了。

再看其他师兄弟的表情也很是古怪。

大师兄更加头疼。

九界四海对魔界的厌恶，万年来从未变过，自从苏白从魔界归来，魔界便在众人眼前不同了。

从前的恶，真的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改变吗？

两界女帝，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哗……”

忘川河中水波乍起，泉客扶着苏白拨开河水走出来。

众人看到苏白面上白绫同时一惊。

“陛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

“陛下您的眼睛……”

苏白站定，看了看四方，她摆摆手道：“无事，泉客，你随他们去灵界吧。”

江佟焦急：“怎么会没事呢，陛下您眼睛究竟怎么了？忘川河不是您的宝器吗？怎么……”

苏白随意解释道：“这个有助修炼，并不影响视物。”

江佟佩服：“您都这样强了，还要这般刻苦修炼。”

他自省道：“我们呢，一个个废柴却如此散漫，难怪女帝陛下能登顶峰，惭愧惭愧。”

苏白皱眉道：“行了别废话了，七尺男儿怎么跟个碎嘴小媳妇一样啰嗦，赶快去救人吧，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昨日她窥探到一丝天机，希望那不尽木和泉客能派上用场。

“陛下别生气，我不烦您了。”他朝泉客道：“走吧，我们一起走。”

泉客不舍。

江佟道：“不舍啊，我们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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