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就不送。”三喜妈勉强笑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又问：“那盒子真能带？”

“可以，飞机有托运，就是人坐在机舱里、行李物件放在机舱下面，一起飞的。”三喜心里有气，但看着曾经又能干又强势的妈妈，在她面前变得怯懦，心里难受得要命。

所以不得不压着脾气，和妈妈好声好气的说话。

“飞机上所有人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会不会弄混了？被别人拿去了？”

三喜妈想想东西不能放在身边守着，就全是担心。

“你放心吧……”三喜觉得自己的好脾气要被老妈磨光了：“全世界的飞机都那样，坐飞机的人都知道怎么找自己的东西。他那个儿子早多少年都坐过飞机了，不会弄丢的。”

“什么他那个儿子，说话真难听。”三喜妈没坐过飞机，更不知道托运，自然心里还是担心。但一听女儿说  ‘那个儿子  ’，也就不敢多问了。

“总归不是我们家的人。”三喜翻了个白眼，不耐地说道：“等他到了我给他打电话，问东西安全到了没。”

“哦。”三喜妈点头。

“还有，我不高兴你给他们亲手做东西。”三喜直接说道：“人家有爹有妈还有个有钱的舅舅。我只有你一个妈，你做的东西只能给我。”

“还有斯南姐、多姐这样没爹没妈的孩子，这才显出你东西的金贵来。给那个儿子做什么，人家又不稀罕。”

“……

我又没少给你们做。”三喜妈嘟哝一声。

“那也只能给我们。”三喜张臂抱了抱妈妈，撒娇说道：“我只有你一个妈，那人也不是你儿子，你不能背着我去疼他。”

“说什么疯话呢，哪儿能呀。”三喜妈这才笑了，拍拍三喜的脑袋柔柔地说：“妈妈对他好，也是为了他能用心教你做生意。”

“有斯南姐和多姐教我就够了，说到公司化管理，也还有顾总呢，他算什么，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看着舅舅做点小生意，论经验不如我、论敏锐不如斯南姐、论行动力不如多姐、论理论又不如顾总，要他什么用。”三喜一脸自信、一身气势，看得她妈都愣了眼。

自家那个唯唯诺诺、一直被她骂为没用的小姑娘，都变得快要不认识了。这又让她有点心慌，能干了、会赚钱了，会不会就和她爸一样走了……

“好了，妈，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这生意最好能做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边做边看呗；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退回到我们原来的小摊，养活我们两个总还是不成问题。”

三喜笑着说道：

“所以我从来不想这没做好、那没做好，这个机会没抓住、那个好处没拿到。”

“想那些干啥，想到多少干多少，钱总是赚不完的、钱也不是一个人赚完的。行了，我去忙了，你去收拾收拾，炸那些东西，一身的油烟味儿。”

三喜拍了拍妈妈的胳膊，

利落地转身进了屋。三喜妈愣愣地看着女儿轻快又自信的样子，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

转眼又到了年底，郑斯南经考察比较后，接了五个国有品牌，有果汁、纸巾、辣酱、巧克力和方便面。

果汁、纸巾和辣酱是以前没做过的品类，接进来可以完善产品链，巧克力和方便面则是和自己原有的品牌打擂台了。

“唐老板的仓库布局太老、电容也没办法增加，我把纸、辣酱、薯片、方便面这些对温度和储存条件不敏感的产品放在这里。”

郑斯南对顾时川说：

“火车站那边新租了两个小仓库，在新建的工业园里，有物业统一管理、进出货的搬运都是共享的，我们能省不少人工。”

“条件也好，自然温度能达到常年20度以内，巧克力、糖果之外的其它产品都放在这里。”

“另和其它公司合租了一个冷库，放巧克力和糖果。”

顾时川听完后，还是皱着眉头：“选在这个时候拿国产品牌，是不是为了接下来要进中国的几大MALL式商超？”

“对。”郑斯南点头：“华商已经拆分了，分了高端和中端，我们现有的品牌进高端，中端商场就没货可进。”

“华联、家乐福，已经在做进驻谈判了，快的话97年就能落定，慢的话98年肯定进来。”

“沃尔玛今年在深圳开了店，据他们扩张的习性来看，一二线都是他们的目标，江城虽然还

不到一线，也是二线里靠前的，算是超二线了吧……所以我推测江城店也能在97、98开进来。”

“这些MALL式的卖场，虽然是外资公司，但卖的可都是日用平价，高端的有、中低端更多，这么好的渠道、这么大的市场，必须做呀。”

顾时川点头：“你这么急的一下子拿这么多牌子，我猜就是这个原因。”

“你反对？”郑斯南问。

“反对无效。”顾时川笑说道。

“也不全是。”郑斯南轻咳一声，看着顾时川说：“你是担心把口碑做砸了？”

“是的。”顾时川点头：“市场分层总是在的，但这个分层又是流动的。所以你不一定要用中低端产品去充实消费市场，可以让现有的产品进入更多的消费层。”

“我们的产品再高端，它也只是个零食，其实都买得起。之所以还不买，也只是因为消费观念还没改变过来，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我们去培养。”

“你看就早几年，买什么都凭票，谁家弄到个进口白糖的票，都可以吹一年的牛。”

“但现在呢，不都是想吃就买。”

“虽然我们做销售的，挖掘市场潜力很重要，但有时候等待时机也是一样重要。”

郑斯南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虽然她并不需要顾时川太多的意见，但她还是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所以她又反问顾时川：“你说的都对，这是不做的理由。但我做的理由也很充分，就是

在等的同时，我们再塞一点消费者现在就要的东西，这并不矛盾啊。”

PS：华联和家乐福是98年进的江城，沃尔玛是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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