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诺的声音已经压到最低了，高一点，她怕惊动车上的男人，再低的话，又怕电话那头的人听不到。

其实，他们此刻不过一窗一路一树的距离。

徐诺凝望着那扇大型的落地窗，车上的男人也是，或许看不清，但他们刚刚经过马路那侧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洛昭瑶和严谨出来用餐，单独！

在大型的suv旁，徐诺显得十分渺小，但眼尖的洛昭瑶还是看到了她。

细心的严谨也发现了，他看了洛昭瑶一眼，笑了笑，垂下头去吃牛排。

洛昭瑶挂断电话，有些无所适从，拿起叉子漫无目的的叉起来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徐总找你啊？”严谨放下刀叉，平静的问她。

“嗯。”

“我想起来了，以前她是陆先生的秘书，你们应该之前就认识了。”

“是有过几面之缘。”洛昭瑶觉得莫名的尴尬，吃了一口便吃不下了，放下叉子看严谨一眼吗，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便又垂下脸去。

跟严谨吃顿饭，洛昭瑶刚开始是觉得无所谓的，一个女明星，不可能没有任何社交，何况对方还是她的老板，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心底逐渐躁动起来。

严谨再次望向窗外，神色变得意味深长，转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我先去  机场，徐总送你，我放心。”

洛昭瑶呆若木鸡，这话，明明意有所指！

这顿饭吃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也是严谨情商够高、偏爱够多，才没有拆穿她这躺赴约的心不在焉。

......

徐诺说等洛昭瑶，便一直等着。

夜晚的寒意超出了想象，陆衍州也够不体贴，让一个穿着单薄西装外套的女人在车门外等了足足三十分钟。

洛昭瑶走近了才发现，徐诺正冷得发抖。

“洛小姐。”徐诺的齿有些颤，除了鼻尖和眼眶，整张脸异常的惨白。

洛昭瑶长吁一口气，满眼抱歉，“如果我不过来，陆先生便让你一直在这里等么？”说话间，她用余光瞟了一眼紧闭着的车门。

她知道，那位尊重的陆先生此刻就在车上，自己享受着软座暖气，却让秘书站在外面吹风。

让徐诺站在外面干什么呢？大概是为了盯着她，她忍不住这样想。

徐诺没有多说，抬手敲了敲车门。

车门缓缓开启，徐诺礼貌的指引着洛昭瑶上车。“洛小姐上车吧，放心，没有人看见。”

洛昭瑶没有犹豫，侧身往车里头钻。

陆衍州就在车上，端坐着，两只手分别放在两条腿上，姿势周正得让她觉得怪异。

洛昭瑶看他一眼便垂下眼整理衣服，“陆先生找我？”

“是不是还没有做好见我的准备？”

洛昭瑶心想，是。

砰的一声，车门关了，两人紧锁在车内。

司机下了车，等在不远处的商店门口，他知道后座上来了一个女人，好像还是个明星。

只怕要纠缠一会，他这样想，便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等。

洛昭瑶还没有想好说辞，陆衍州又发话了，“其实我也没有做好见你的准备，如果不是看着你跟严总吃饭的话。”

陆衍州终于扭过头去看她，见她低着头，轻扬下巴，“转过来。”

语气十分冷淡，好冷淡，洛昭瑶没经历过的冷淡，周身气压低得吓人，甚至给人一种他好傲慢的感觉。

洛昭瑶负气的想，只怕这幅样子才是他的真面孔。

顿了顿，洛昭瑶老老实实的将头转了过去。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加绒打底，她怕冷，穿不了太薄的衣服出门。

两只手放在A字裙上，腿中间的位置，腿上光洁一片，那是杨思涵给她买的光腿神器，不光好看，还保暖。

陆衍州自上而下的看她一道，一句话没说，喉结滚动了一下，眸底的那篇墨色越来越深。

再开口时，他平淡如常：“不想见我？”

洛昭瑶被他盯得心里发紧，想了半刻，很淡定的摇了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一副不情愿见到我的样子，嗯？”

陆衍州身上有很浓烈的酒味，洛昭瑶一上车便闻到了，她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喝了点酒，却在他的话里听到了醉意。

他说话总是高深莫测的，此刻这种不讲理的状态倒是少见。

这种气息，她没有感受过，觉得陌生，理智迫使她抗拒。

“陆先生，我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这个时候，我应该要回酒店。”

“所以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洛昭瑶斗胆回：“是。”

“怎么算？”

洛昭瑶：“......”

在洛昭瑶的错愕下，陆衍州又打开了话匣子，“你的时间怎么算，按分钟，还是按小时，我买，你今晚的时间我包了，可唔可以？”

洛昭瑶震惊之余还觉得受到了冒犯。

陆衍州怕是疯了。

在洛昭瑶慌张的目光下，他笑了起来，“是不是要跟你的经纪人谈？她同意了，你才可以，是吗？”说着，陆衍州真的去拿手机，很快拨出一个号码。

洛昭瑶并没有阻止他，静静地看着，直到他翻出那串她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陆先生。”她叫他，是在制止他。

陆衍州放下手机，径直望向她那双无可躲藏的双眼，语气急切，“你自己可以决定吗？怎么算，一个小时一百万，够不够？”

洛昭瑶扯动着嘴角，笑不出来就硬扯，“陆先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也表露了最坏的情绪，有不满，有不解，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讽刺。

他当她是什么了，深夜的外卖？

陆衍州若有似无的哼笑一声，“一百万不够，那就再加一百万。”

还真是。

只不过，他给的价格还挺高！

洛昭瑶的反骨被唤醒，左右是发疯了，她劝不动他，就跟他一起疯，“好啊，陆先生说的，一个小时两百万，现在是八点三十分，到明天早上八点三十分，十二个小时一共二千四百万，八点三十分以后我要开工，不能再加了。”

算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洛昭瑶先是大胆的看她，可慢慢的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在陆衍州的眼神里来去自如，便在心里鼓足一股劲。

“好，明天谢助理会转到你账上。”

“陆先生要赊账？”

陆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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