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什么？

苏白从来都不屑于去理会，那些所谓的江湖道义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纸空谈。

他从来就不是个江湖人，又哪里来的江湖事？

更何况不守规矩的本身就是刘矮子章毛子以及周家那些吃里爬外的老不死，跟他说江湖道义，还不如闭上嘴巴好好想想怎么死的舒服。

“你……”

听到苏白话中的冷漠，章毛子原本如死灰沉寂般的神色间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他可以去死，但得为家里的妻儿着想。

“我什么？章毛子，你要想你的江湖道义也行，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想想你老婆孩子，让他们为你的过错负责是不是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苏白冷冷的扫了章毛子一眼。

这个时候谈江湖道义，之前参与袭杀时候的狠劲去哪了？

江湖道义，呵呵，对苏白来说那些东西狗屁不如。

要是今天他没及时赶到，惊蛰受伤了甚至因此而死去，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说！”

眼看章毛子还是犹豫，苏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目光中透着一股冷冽到极致的杀意，整个人猛地蹿出，一张脸狰狞的可怕，双手死死抓住章毛子的肩膀，手指穿透他左肩上被老谢扎出的伤口。

猩红的血水瞬间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啊……”

伤口撕裂开的剧痛瞬间传遍章毛子全身，痛的他整张脸都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惨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打电话，让兄弟们现在就去徐州，找到所有和他有关的人……”

苏白头都没回，直接冲着身后的老谢吼道。

你不是要讲江湖道义么？不是守口如瓶宁死不折么？

老子就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句话说完，苏白浑身杀气再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长剑，尤其是眼神中的目光，透散着一股实质般的寒气，只是看一眼都有种被割伤的疼痛感。

饶是老谢这种见惯了生死的男人，此刻感受着苏白身上凌厉的杀气，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点点头，伸手就准备拿出手机打电话通知老四。

“我说……我说。”

看到这一幕，章毛子再也没能扛住。

猛地抬头，脸色难看的到了极点。

“我说……”

“说吧，早点说你还能少受点折磨，何必呢？”

松开双手，苏白拿出一张纸巾小心的擦掉手指上染着的血水，随后才从老谢受伤接过两根烟，点起后塞了一根到章毛子的嘴巴里。

他的双手双脚全部被老谢折断，就算这次不死，也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卢申鸣……成岩柏……刁劲杉”

狠狠抽了几口烟，章毛子靠在树上，艰难的说出了几个名字。

只是他每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苏白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卢申鸣，成岩柏，刁劲杉，好啊好啊……”苏白眉头紧皱，在周家待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他们三人在周家的地位极高，都是跟着惊蛰父亲打江山时候的老人，尤其是卢申鸣，从他祖父的时候就在周家当伙计，是惊蛰最信任的老人之一。

但他……竟然是这次袭杀行动的参与者。

要不是从章毛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苏白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想到那个慈祥和蔼，喜欢穿着一件黑色中山装，被惊蛰当成长辈一般的老人，会成为袭杀惊蛰的帮凶。

在周家的时候，苏白曾见过他几次，虽然身居高位，但一点架子都没有，就算是家里最底层的一个伙计他都能聊半天，家长里短。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无欲无求的老人，竟然是幕后真凶。

就算是苏白……都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成岩柏和刁劲杉，两个碰面就喜欢互相挤兑的老头，在周家待了快四十年了，他们为什么要泄漏消息？为什么要置惊蛰于死地？

“就他们三个么？”

“是。”

章毛子点点头，目光死死盯着手上的烟头。

似乎在他看来没什么比那根烧了一大半的烟头更好看的存在了。

“好，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遵守承诺，这次的事情不会牵连到你的妻儿……”

看着章毛子，苏白用力掐灭手里的烟头，神色淡然。

“谢谢。”

“但是……你必须死！”

“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章毛子丝毫不为所动。

嘴角苦涩一笑，抬头看着苏白，“能再给根烟吗？抽完一根烟，再送我上路吧。”

“行，老谢，他交给你了。”

章毛子眼下明显是心死了，没有任何负担，可以坦然赴死。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后悔？

瞥了一眼老谢，苏白走过他身边，压低声音道，“刚才这里的事情暂时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惊蛰，我不希望在这个关头有更多的事情去打扰她。”

“白爷，我明白。”

老谢点点头。

苏白则是叹了口气，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章毛子。

坐在泥水中的他，和苏白第一次在龙脊背上见到的那个男人身影不断重叠交交复，但始终都无法融合成一个人。

或许眼下的章毛子，在苏白的印象中是陌生的。

虽然他参与了袭杀，但至少像个男人，比起卢申鸣那三个人面狼心的东西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章毛子低着头，撇头看着一边，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人之将死，苏白不知道他此刻会想些什么，不过这时候还是把安静留给他比较好，留给他最后一丝为人的尊严。

苏白转身离开，很快就听到一道噗嗤声，那是刀子扎进心脏中的声音。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再不会有章毛子那个人了。

穿过山谷，老黑带来的人已经将那些死去的伙计们的尸体收敛起来，放到了车厢里，打算带回应天城城。

“白爷，都收好了。”

老黑浑身被雨水淋得透湿，雨滴顺着眼角滑落，嘴里咬着一根烟，从远处走到苏白跟前轻声道。

他声音有些嘶哑，死去的伙计中有他不少认识的老伙计，心情低落的难受。

“走吧，回去，有些事情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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