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道上坑坑洼洼，中巴车也跟着颠簸得要命。杜冷秋两人都没有抢到座位，只能拽着扶手，稳住身体。车厢里，大多数人都沉默着，只有两个黄毛莫西干旁若无人地谈论着游戏术语，口沫横飞。

此去省城大约九十公里，赶过去需要两三个小时。道路两旁是新栽的杨树，大约一把粗细，叶子被晒的有气无力，耷拉着。整齐的麦田一望无垠，微风拂来，麦浪如涛，画面绝美，与车中龌龊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道路上，车水马龙，穿过一个有一个城镇，接近中午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地平线上的水泥森林。

那里就是耸立在平原的重镇省城了。数千万人在那座森林中讨生活，有的人苟且钻营成功暴富，有的人辛苦劳动依旧蹉跎。

而这一点，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路上的豪车变得多了，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保时捷兰博基尼之类的跑车。

说到跑车，中巴前方正在道路中间飞驰的一辆蓝色双门跑车，忽然走起了S型路线，极其风骚飘逸。

中巴司机立刻激愤的大骂起来，“操/他妹的二世祖，整天干天干地，怎么不撞死这些龟孙子？”

话音刚落，那蓝色跑车猛的撞在了路边的水泥墩子上，前车盖轰然扭曲破裂弹起。

中巴司机摸了摸嘴巴，暗道：“难道老子有隐藏的乌鸦嘴特异功能？那将来是不是要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正在他意淫的当口，透过中巴的窗户，一个穿着红色包臀裙的妖艳女拼命从车门里冲了出来，尖叫着向省道对面跑去。没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一辆大型货车，飞出七八米开外，眼看不活了。

中巴司机再度张大了嘴巴，暗道：“可惜了，这么活力四射的美人！”

而紧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从跑车里钻了出来，四肢着地，连连吼叫。他脸上的皮肤不断的剥落，露出血淋淋的肌肉和血管，看上去极其惊悚。

“干，这什么鸟怪物？”司机再顾不得可惜美女，惊叫一声，猛踩油门，打方向盘，绕过了男子，马不停蹄的向前冲去。

透过车子模糊的后窗，发现男人将全身衣物尽数撕碎，嚎叫着，猛然跳向一辆行驶的轿车，单手一划，竟将轿车一切两半。

杜冷秋若有所思。

人们看恐怖电影的时候，嚼着爆米花，喝着快乐水，倒是其乐无穷，可当恐怖电影照进现实的时候，可没有几人笑得出来。

中巴车内，人们忧心忡忡，即便是没心没肺的黄毛，也噤若寒蝉。倒是司机骂骂咧咧，喇叭响个不停，很是愤怒，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恐惧。

过了片刻，车子已经跑出很远，怪物都看不见影子，方才有一老人叹气道：“可能是他吃坏了什么东西。前些年我在灵宝打工，听当地人说起故事。说两兄弟进山砍柴，大哥吃了一条黑鱼，就变成了老虎。”

黄毛“哧哧”笑了起来，嘀咕道：“吃鱼变成老虎，什么逻辑？我看是生化危机，美国人弄出来的玩意儿。不知道浣熊市有没有靓女爱丽丝？”

“你懂个什么，这故事可是记载在古书里的，据说是叫什么搜神记。”老人小声嘀咕着，不敢和身强力壮的黄毛争执。

……

很快，中巴行驶进了市区。市区没别的感觉，就是人多。这里是真正的人山人海。作为南北交通要道，流动人口多到让人不敢置信。每日出入省城的人口足有上百万人。而这正是杜冷秋一定要来省城的原因。

这样多的人口基数，福尔摩斯来了也得跪下叫爸爸。只要想到那些助纣为虐的侦探崩溃的模样，杜冷秋心情大好。

下车后，两人并没有去大酒店。凡是有监控的地方都尽量避开。杜冷秋只是寻了一家路边餐馆走了进去，各要了一碗牛肉面充饥。

这种面馆遍布省城，没有一千家也有八百家，平凡朴实，没有半点特征。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老人，神情呆滞。

杜冷秋微微觉得有些不安，结果面吃到一半，老板呼哧呼哧大喘气起来。杜冷秋警惕性十足，立刻拉着张灵翠闪到门口

张灵翠嘴角还衔着一根面条，却看到老板身上的肉块慢慢剥落，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长，变得尖利无比。

面条滑落，张灵翠正要尖叫，被杜冷秋捂住嘴巴拎着便走。在老板发飙之前，两人已跑的无影无踪。

之后，两人又找了一家商店，换了一身盗版的运动装，便焕然一新。虽然是盗版，但显然是良心货，针脚都很是扎实。

大街上车来车往，但拦的士完全靠运气，等了半个小时方才碰到一辆。上车后杜冷秋只说一句“城北”。

从城东赶到城北，杜冷秋又和张灵翠换了一身廉价休闲装，再转一辆的士，才说出了目的地“许城”。

在车上，他没有同司机攀谈，而是取出卷轴，仔细观摩血神浩瀚的存想术。

所谓存想，就是在似想非想之间，存思诸神。《天隐子》有云：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又有典籍曰：为学之基，以存思为首，常行之则智静神凝，除欲中静，如玉山内明，得斯时理，久视长生。

此外，还有诸多存想存思的法门，例如七星照月，童子卧斗等等。但问题是，这些法门只有结果，没有步骤。最关键的，是没有通窍聚气的法门，又没有给出一个可供存想的神图。就像给一个原始人一架飞机，却要他们照着模样造出一个飞行中队一样让人无奈。

而有了这卷轴，只需按部就班，一步步前进，自然而然就可以凝聚血神浩瀚。唤醒体内诸神。

车上颠簸异常，想要入定存想自然是做梦，杜冷秋满足了一下好奇心就将卷轴收了起来。张灵翠就在一旁，虽然满腹疑问，口中却不吐一字。她独自一人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兴致勃勃。

三个小时后，杜冷秋没有当真赶到许城，而是扯了个理由在半路下车，住进了省道旁边那些名字很LOW，甚至没有名字的小旅馆。这些旅馆很多兼职做一些古老的生意，主要是慰藉长途司机的寂寞。因此，他们很少索取住客的证件。

在旅馆简陋的桌子上，从背包中取出文房四宝，酣畅淋漓的挥洒笔墨之后，杜冷秋轻松排空诸多杂念。

他盘膝而坐，尝试入定。出乎意料，即便是隔壁不断的发出诱人的呻吟声，杜冷秋还是很快进入了似想非想的境地。

通窍，最麻烦的在于打开窍穴的过程十分惊险。要知道人体经脉纤细而脆弱，一旦操作失误，就会损伤筋脉，危害自身。这就像是拿着菜刀在大米粒上雕花，十分困难。

杜冷秋运转真气在不断冲击第一个无名窍穴，似潮水一般永无间断。直到经脉十分痛苦，方才从入定中醒来。

再次尝试入定，已经难以成功。无奈之下，杜冷秋只能在卧式中练习基础剑术。不用丝毫真气，只凭本身的肌肉力量。

烟笼白沙不是那种老太太耍弄的样子货，而是真正的杀人剑，重量足有七八斤，杜冷秋没一会儿就浑身大汗，一直练到半夜三更，隔壁传来划船破浪的声音方才停下，草草洗了个冷水澡，倒床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找一货车司机，出了两百大洋，绕道向东，前往下一个城市鹅城。如此往复，小心谨慎，每到一个地方就还一身衣物。而旧衣物绝对不随意丢弃，而是统一放进储物手链里。

他们只在服务站出钱搭乘货车，绝不出现在任何监控里。十天之后，两人已经来到了苏省，而此时杜冷秋也终于成功打开第一个窍穴。

打开窍穴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聚气。搬运周天，用先天真气将窍穴填满。若是在高武世界，这一步非常容易，先天真气与天地元气相通，取用绵绵不绝。而在这里，元气量少而污浊，补充先天真气完全是痴人说梦。

想要聚气填窍，只能依靠本身的先天真气，再使用血灵丹进行补充。这简直就是氪金游戏，每次填充窍穴之后，都要用血灵丹补充真气，这可是三十点信用点，让杜冷秋心痛的要死。

心痛归心痛，杜冷秋却没有止步不前，有投入才有回报。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无论是要取得哪方面的成功，都需要投入，投入金钱、时间、人脉、健康等等。没有投入，绝对绝对没有成功。

杜冷秋在社会上厮混了很久，对此自然一清二楚。

而有了第一个通窍聚气的经验，后面就好比以刀剖竹，迎刃而解。

在苏省，杜冷秋仍旧借用同样的经验。在服务站内不断的搭乘货车。并且车次的方向各有不同，时而向南，时而向东，绝对叫人摸不着头脑。苏省是很多农民打工的首选。流动人口极大，并且口音杂乱，两人来到这里，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想要靠人工找出来，不啻是痴人说梦。

等杜冷秋二人千辛万苦来到海城时，神窍聚气图中记载的九个窍穴已经尽数通窍聚气。与之相应的，杜冷秋购买的五颗血灵丹已尽数消耗完毕。

如此一来，杜冷秋的战斗力虽然没有什么增长，但却完成了炼气化神的所有基础工作，接下来，就是蜕变非人的第一步，唤醒体内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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