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看了眼顾东篱，抿唇一笑，脸上浮出一抹少女的娇羞，惊得顾东篱僵在当场，她却顺势将花白的头发抵在他的肩头。

凤千夜！

顾东篱僵硬如木头，斜眼去瞄凤千夜，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在本公主很小很小的时候，钦天监的一位老头曾经说过，启明星与长庚星其实是一个星星。不过世人无知，所以将早上看到的星星叫做了启明，将晚上看到的星星叫做了长庚。”

“真、真的？”顾东篱的舌头也僵住。

“当然了。”大长公主抬头看向顾东篱，“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另一个我。”

“啊？”

顾东篱冷汗淋漓，“殿下、您、您……”

“顾启明！你叫本公主什么？”大长公主诧异看向顾东篱。

顾启明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他有些熟悉？

顾东篱愣怔间，大长公主却已松开了他，“既然启明与长庚是同一颗星星，顾启明，你说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

大长公主的驸马不是慕谦吗？顾东篱偏眸看向一旁的凤千夜，今晚他是不是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秘密。

“顾启明，萧长庚，天生一对，”大长公主牵住顾东篱的衣袖摇了摇，“你说是不是，启明？明日……你和我一起去见我母妃和兄长好不好？母妃和兄长一向疼我，他们肯定也喜欢你，然后我们再去见父皇，让他给我们赐婚，好不好，启明？”

“啊，哈，……哎哟！”顾东篱痛呼一声。

大长公主死死攥住他的手臂，一脸焦急，还不是转头左顾右看，好似在躲着什么人，“启明，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一息我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母妃与兄长要将我嫁给别人，走吧，我们走吧。”

“走走，殿下您先……”

顾东篱的话还未说完，大长公主猛的撇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一脸决绝的望着他，“顾启明，你走吧，我不喜欢你了。从今之后，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你。”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顾东篱回眸瞥向一旁凤千夜，凤千夜薄唇一动，无声道，说话。

说，说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顾东篱看向大长公主，极力放空自己的视线，想象着自己眼前是一个娇俏少女，“你不是说的，我们是天生一对吗？怎么能不喜欢？”

“呵！谁和你是天生一动，长庚、启明，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永不相见，怎么是一对了？”

“我……”顾东篱张口结舌还未说出话来，大长公主身形一个踉跄软倒在地。

“殿下！殿下！”顾东篱惊得几乎原地跳起，快步上前想要将他扶住，凤千夜却已快一步扶住大长公主，“殿下？你怎么样？”

大长公主双眸没了焦距，望着虚空，口中喃喃，“对不起，启明，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没有哥哥，也不能没有母妃……启明……你看，星星，我们是不是也会和星星一样幸福，永远相伴……启明，启明……”

“殿下？”凤千夜低低又唤了一声。

大长公主却已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启明，你说若是我早一点与母妃说我们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启明，你一定恨极了我吧？恨吧，恨吧。”

“启明，你知道吗？每日我都会看一看启明星，如果哪一日……”大长公主渐渐没了声音，靠着昏睡了过去。

“殿下！殿下！”顾东篱凑过来唤了两声，看向凤千夜，“昏过去了。顾启明是谁？这名字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凤千夜深深看了一眼顾东篱，“你姓顾。”

他抱起大长公主向房中而去，顾东篱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对对，我也姓顾，我说听着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对对对，我都忘了我祖父的名讳就叫启亮，启亮……我、我知道他是谁了！”

顾东篱目瞪口呆看向放下大长公主的凤千夜，“我……我在祠堂见到顾家的牌位上有这个名字，顾启明，我祖父的兄长。”

“啧！”回过味来的顾东篱响亮的啧了声舌，看向昏迷的大长公主，“原来殿下对我堂祖父竟然这般一往情深，可惜我那堂祖父这会怕是都已投胎喝了孟婆汤。”

“不过，我怎么听说大长公主与驸马一直鹣鲽情深，当年大长公主有孕的时候，先帝赐宫婢给驸马，结果却被驸马一口拒绝。这不是有情……”

顾东篱倏的住口，若是有情，为什么大长公主与驸马的孩子却只有一个世子……不会……

他惊悚的看向凤千夜，是不是？是不是那世子是大长公主与他那个堂祖父的？

“与你何干？”凤千夜长眉微挑。

顾东篱一滞，也是，不管世子是谁的，驸马、他堂祖父，世子都已过世，知道慕云兮是大长公主嫡亲的孙女就可以了。

天一亮，白芷便赶来，也没问大长公主夜里的情况，就又给她乱七八糟灌了一堆的药和虫子，之后施针，直到折腾到中午才从房中出来。

“剩下的老娘不管了，交给我师兄折腾吧。”

她眸光微转，看向凤千夜，“我小师妹呢？……不会还睡着吧？她这一觉睡的时间可有些长了。”

从她昨日开始解毒到现在，这可一日半时间了。

“我去瞧瞧。”

“不必了，我看过了，她就是最近累了，睡一觉就没事了。”缓步而来的云华打断白芷的话，走到凤千夜面前停下脚步，凝眸望向他，压低声音道。

“凤千夜，倘若你还举棋不定，请高抬贵手。”

凤千夜抬眸，“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云华脸上倏的褪去血色，垂下的手紧紧掐入掌心。

他有什么资格？当初他以为慕云兮与他两人心心相印，不忍她伤心，所以才默默退出，远远的看着她，只盼着她能幸福。

可如今，她已有身孕，眼前这个男人，却连上门提亲都不敢？

“时移世易，现在有，以后未必有，现在没有，以后未必没有。”

丢下这句话，云华抬步进了东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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