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源的话让穆倩雪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源哥哥，我会继续努力的！”穆倩雪斗志满满地说，“就算爷爷奶奶们不在了，我也不会辜负他们对我的教导的！”

“嗯，宝儿真棒。”顾景源摸了摸穆倩雪的头，“爷爷奶奶们看到了，肯定也会很高兴。”

穆倩雪甜甜一笑，继续吃着布丁。

过了一会，她突然看向顾景源：“不对呀，那是我的爷爷奶奶们，你为什么也跟着这么叫？你是不是想跟我抢爷爷奶奶！我跟你说，你想都别想！爷爷奶奶们是我的，就算是你也不许跟我抢！”

顾景源不禁扶额，有些无奈。

他轻轻敲了一下穆倩雪的额头：“宝儿这小脑袋瓜是真的异于常人啊……”

“你才异于常人！”穆倩雪拍掉顾景源的手，“好好开车！别老动手动脚！”

“是是是，遵命。”

“你快说你是不是想跟我抢爷爷奶奶们！”

“怎么会呢。”顾景源轻笑，“放心，他们永远都是你的爷爷奶奶，没人会跟你抢。”

“那你为什么也叫爷爷奶奶？”

“我们是夫妻，你的爷爷奶奶，我自然也是要跟着你叫爷爷奶奶的。你的哥哥们，我不也是跟着你叫的吗，宝儿怎么突然又犯糊涂了呢……”

“哦哦，是这样啊……”穆倩雪点了点头，又吃了口布丁。

过了一会，她靠在椅子上，挑眉看向顾景源，打趣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爸爸妈妈，你不也得跟着我叫？那你怎么不叫？”

顾景源轻笑出声：“我倒是想，但我现在不敢。”

穆倩雪笑意盈盈：“那源哥哥还挺怂呢……”

“不怂不行，现在不怂一点，以后他们不把你嫁给我，怎么办？”

“你可以选择孤独终生。”穆倩雪小脸上满是认真。

“你舍得？”

“挺舍得的。”

顾景源把车子停到路边，解开安全带把穆倩雪抓到怀里抱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可我想跟你，岁岁年年，儿孙满堂……”

穆倩雪红了一张脸，攥紧拳头轻落在顾景源肩上。

抱了一会，顾景源把人松开，低头攫住那诱人的红唇。

他微凉的双唇印在她唇瓣上，带着她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全身。

良久之后，两人才慢慢分开。

顾景源笑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呆愣的穆倩雪，给她系好安全带，重新发动车子。

有了这一通玩笑，穆倩雪也没有先前那么沉默了。她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

车子停在山脚下，顾景源先把穆倩雪抱了出来，然后把他们带来的古琴，棋盘，笔砚和午餐都带上。

穆倩雪手里还抱着她从南宫家带出来的两本书。

到了山上，顾景源先把小院子收拾了一遍，看了眼时间，问穆倩雪：“饿了没有？”

“嗯。”穆倩雪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自回到这个曾经的家，她的心情就有些沉重。

以前那些欢声笑语都还历历在目，似乎还是发生在昨日。可仔细回想，才惊觉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顾景源自然是懂穆倩雪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把她牵到石桌旁坐下，轻声问：“那我们先吃饭，吃完再去看爷爷奶奶们，好不好？”

“好。”

吃过午饭，顾景源把碗筷收拾好，又问：“要睡个午觉吗？”

“不了，我想画画。”

“好，我给你研墨。”

穆倩雪抬头对顾景源笑了笑：“谢谢源哥哥。”

“傻丫头……”

顾景源给她把纸铺开，磨了墨，又把笔递给穆倩雪。

穆倩雪接过笔，没多久就画完了一幅画。

她画的，是她小时候。

在这山上，在这院子里，有爷爷奶奶们，有她，也有顾景源。

画完画，穆倩雪又誊写了一篇《陋室铭》。

一手簪花小楷，柔美清丽，不失灵动。偏生又能看出几分豪迈大气，一如她自己的风格。

“以前齐爷爷老说我太皮，最喜欢押着我练正楷。”穆倩雪缓缓开口说。

“可我总不听他的，老喜欢写草书。齐爷爷还总说我写的字丑……”

穆倩雪抬头看向身旁的顾景源：“源哥哥，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顾景源嘴边噙着一抹浅笑，“那会齐爷爷经常被你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对呢……”穆倩雪看向远方，脸上带着无尽的想念。

过了一会，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顾景源，说：“我小时候真的好皮啊……总是到处捣蛋，每天都要气一气爷爷奶奶们……”

“但也是因为有了宝儿，爷爷奶奶们拥有了很多快乐时光，他们的一身本领也有了人继承。”

穆倩雪轻叹一口气，把焦尾琴还有字画和书本拿上，对顾景源说：“我们去看爷爷奶奶们吧。”

“好。”

顾景源一只手接过焦尾琴，一只手牵住穆倩雪，与她十指相扣，朝几位爷爷奶奶的埋葬之地走去。

到了坟前，穆倩雪和顾景源把东西放下，然后跪在了地上。

“爷爷奶奶们，我和源哥哥又来看你们啦。”

“前几天有个人，说是赵奶奶的妹妹，找到了我，跟我说了几十年前的事情。赵奶奶，您以前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囡囡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源哥哥已经让人去查了。爷爷奶奶们放心，以前欺负过你们的人，等查到了，囡囡会给你们报仇的！一定会的！”

穆倩雪目光坚定：“你们交给我的东西，我也会好好保护，不会让他们被别人抢去！”

“赵奶奶的妹妹想求您的原谅，我不知道您会不会原谅她，所以我没有自作主张替您原谅她。”

“她似乎还想让我去赵氏家族看看，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赵奶奶，若是您还在世，会带囡囡去吗？”

穆倩雪喋喋不休，跟她的爷爷奶奶们说着山下发生的事情。

说了许久之后，她拿起她刚刚画的那幅画，举到坟前，说：“冯奶奶您看，囡囡的画技是不是又进步了？这是囡囡画的我们一家人哦，有爷爷奶奶们，还有源哥哥！”

“虽然你们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但是囡囡没有忘记你们的样子，囡囡画的像吧！”

“还有还有！”穆倩雪又拿起那篇《陋室铭》，“齐爷爷看！这是囡囡刚刚写的，是您总让我写的的楷体哦。”

“囡囡写的好看吧！山下的人看到囡囡的字，都会夸我。齐爷爷您不许再说囡囡写的字丑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等会我就把它们放到冯奶奶和齐爷爷的柜子里。”

“还有这两本书。”穆倩雪拿起她带过来的两本书，那是两本医书。

“爷爷您看，这是囡囡自己写的医书。囡囡现在也能编写医书了，是不是很厉害呀！”

“不过要成为跟爷爷一样的大神医，囡囡还得继续努力。”

“爷爷您放心，您的教诲，囡囡一直都不曾忘记。我会做一个好医者，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救死扶伤。”

说完，她又拿过焦尾琴。

“囡囡很久没给爷爷奶奶们弹琴了吧，今天我把焦尾琴带过来了，我给爷爷奶奶们弹琴，好不好呀？”

她轻轻拨动琴弦，琴音从她指尖流淌出来。

琴声轻快灵动，让人身心放松，不自觉就沉醉其中。

书上跳下来几只小鸟，落在她肩头，鸟声啾鸣，似在给她伴奏。

一曲终，穆倩雪眼角微微泛红。

顾景源搂住她的肩膀，沉默着，安静地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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