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妩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听见房门被打开，以为是家里的佣人，见她连门也不敲就进来，不免恼怒：“长手是干嘛用的，进来前不会敲门？”

    她头也不抬，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炽热的目光快要将屏幕烧穿。

    颜妩今天打开暗夜本来想接几个任务的，结果发现自己的排名掉出了前十，她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在她经常接任务的情况下，前十的排名多少年没动过了，今天怎么就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还、一跃成了榜二！

    超过那么多人，一跃成了榜二！

    不给她丝毫反超的机会！

    颜妩盯着屏幕上Y下面的那个R，两个人都是单字母，看起来竟有几分般配。

    去他的般配！

    进来的人这时候就撞枪口上了，颜妩想都不想，借着“佣人”的失误，正要下床打骂，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在这儿？！”

    颜妩很快反应过来，“谁放你进来的？我这里可不欢迎你！”

    少女勾了勾唇，配合着那双猩红色的眸，看起来有几分邪肆。

    等等，猩红色的眸？

    她也是暗夜的人！

    还没等颜妩有所举动，阮希就来到了她面前，鞋也不脱，直接踩上了她的床。

    来者不善。

    颜妩脑中蹦出这个词，正要推她下去，却被头上的疼痛止住了手。

    阮希一把抓住颜妩的头发，狠狠往前扯，将人翻了个面，头朝床尾摔在床上。

    她一脚踩在颜妩的后脑勺，用力往下压。

    颜妩脱口而出的脏话都被埋在了柔软的床褥里。

    好像有些太便宜她了。

    阮希顺势锢住颜妩想要攻击的手，一个用力，将人甩在了床下。

    颜妩终于感到了害怕，这次没有东西堵着嘴，她却不敢骂了。

    她的床并不高，若是正常地摔下来，也不会有多疼。

    但少女用了些力气，她被丢在地上时，地板都发出了响亮的“咚”声。

    头疼，肩膀疼，膝盖疼，混身都疼。

    自己发出了那么大的声音，竟然没有一个佣人过来关心询问。

    颜妩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南楚肯定是打晕了佣人，她力气很大，自己在她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今晚恐怕，凶多吉少。

    “我不就说了两句话——啊！”

    少女一脚踩在她的侧脸上，毫不留情地，来回碾压。

    她眸中的猩红愈来愈浓，想要撕碎一切的想法在脑海中刚形成，又迅速消散。

    “排名十一的废物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

    颜妩瞳孔骤缩。

    清理者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只有前十名能看到彼此的消息。

    新加入的前十名，也会立刻收到前十名的资料。

    ——曾经的。

    她就是那个R。

    所以才会知道，她是曾经的第十名。

    没有人会将小白兔似的少女与清理者榜上的第二名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这人明明名字上没R，怎么凭空整个R出来啊！

    谁会想到她也是！

    早知道这人也是清理者，还这么厉害，她怎么会费了巴劲的去找杀手暗杀她？

    少女唇角挂着笑，吐出的字确实那样残忍：“今天赶时间，就先不揍你了，让我捅一刀解解气。”

    说着，就变魔术似的，掏出来了一把匕首。

    颜妩还想张嘴说话，想到少女方才的举动，识相地闭上了嘴。

    出乎意料地，那把刀没有往她脆弱的部位捅，而是捅在了她左边大腿。

    很深，已已经快要碰到骨头了。

    少女凉薄的嗓音在头顶想起：“还找不找杀手了？”

    “不找了不找了！”

    阮希丢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医药箱，拔出匕首，在她睡袍上擦干净血，转身离去。

    这里的监控全都被她处理过，拍不到她进来，她也没留下指纹头发，加上小区监控里她没出去过，有不在场证明，颜妩敢报警，她就告她污蔑。

    趁着还有一丝清明，阮希跟辅导员请了下周一和。周二的假。

    有一个任务目标就住在颜妩的小区，这个点任务目标还没睡，压制不住嗜血欲的阮希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曾经的谨慎都被抛去，她直接闯入了任务目标家中，和人搏斗了许久。

    终于杀完了人，少女眸中的猩红比血还要艳丽，她嘴角挂着病态的笑容，抬起匕首，狠狠扎向尸体的心脏，往下划开。

    少女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捧起了那颗心脏，看着好像是极其喜爱与珍视，然而下一秒，她就捏爆了那颗心脏。

    阮希眸中的血红逐渐褪色，最后停滞在了暗红。

    她寻回了理智，却如同一具没有思想的空壳一般，缓慢而坚定地朝洗手间走去。

    橡胶手套被她脱下装进了密封袋里，脸上溅到的血珠也被擦拭干净，那片皮肤被一遍遍搓洗，直至深红。

    自厌、窒息、难受、绝望……

    无数情绪翻涌而出，几近将她淹没。

    以前杀人还能安慰自己，是为民除害。

    今日失去理智状态下的自己做出那样的举动，已经无法让她再逃避，她是一个变态的事实。

    她是是疯子，是怪物，是恶魔，已经不能算作人类……怎么能够像正常人类一样，拥有美好的生活。

    又怎么能，和他……

    不，他也是。

    他们是一样的人。

    多么般配啊。

    少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直低垂着的眉眼骤然抬起。

    她在镜子里看到了笑得无比病态的自己。

    他也是这样。

    他们是一样的。

    恶魔配怪物。

    天生一对。

    阮希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宴玦爱上她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初识时有段时间男人疏远她的原因，显而易见。

    他当时也是这样难受，这样绝望。

    她无比感谢系统在众多身份中，选择了这个身份。

    那些负面的情绪，在想到宴玦时就已经退散，阮希将沾了血的匕首冲洗干净，装进背包。

    她去了监控室，删掉了所有监控。

    为了方便一会儿她出门，阮希顺便把监控关了。

    ——高端的黑客，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

    解决完一切，阮希背着来时的背包，拉开大门——

    那个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就站在她面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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