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凌晨。

    双龙江上游。

    砰！

    江面炸开水花，易柏狰狞的蛟躯从水中探出，环顾四周。

    嗡！

    在上游岸边，耀眼的金光闪烁，于黑夜异常显眼。

    易柏定睛一看。

    一神人站于金光之中，大红衣袍，髯须满面，气势骇人。

    正是他的好友，赵灵官。

    “赵灵官！”

    易柏口吐人言。

    见到老友，心中颇为欣喜。

    “龙种……现在该称一声龙君！你倒是了不得，半年时间，由虺成蛟！”

    赵灵官见到易柏的蛟躯，震惊片刻，随即大笑起来。

    为易柏成蛟而感到高兴。

    “偶得缘法，灵官怎到来了？今日冬至，这般闲暇。”

    易柏开口说道。

    “忙里偷闲，龙君，且随我去山中老屋，小酌一杯！”

    赵灵官笑着说道。

    “自无不可。”

    易柏答应。

    他当即随着赵灵官往江外山上而去。

    ……

    不一会儿。

    易柏与赵灵官再入山中老屋。

    赵灵官见院中尘埃遍地，他张口轻轻一吹，清风扫过，院中清净。

    他伸手于一张石桌旁一招，菜肴，酒水，瓜果，出现于上。

    “龙君！请！”

    赵灵官招手。

    他转头就见到易柏庞大的蛟躯。

    院落难以容下。

    “未想到龙君体态之事。”

    赵灵官皱眉，想了许久。

    他让易柏不要抗拒，伸手隔空一点。

    一道金光没入易柏蛟躯。

    易柏顿感奇妙。

    他有个念头，他可以控制蛟躯大小。

    并非第一次感受此等奇妙。

    当初离开大寅山下深潭，赴宴胡仙嫁女时，胡仙也曾取出泥丸，吃下亦有此等效用。

    易柏心头一动。

    ‘变小！’

    易柏蛟躯快速缩小。

    很快，庞大的蛟躯缩小至两米多长。

    易柏扭动蛟躯，爬上石桌前。

    “倒是劳烦灵官了。”

    易柏道谢。

    “龙君何出此言？请饮！”

    赵灵官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易柏心中赞叹，灵官仍是那个灵官，一如既往的豪迈。

    他未有犹豫，以蛟爪举起酒杯，喝下酒水。

    酒水香醇，带着淡淡香火味。

    “灵官一有空闲便来寻我，让我不胜感激，但还请灵官莫要因我而误事。”

    易柏劝诫。

    他以前可听过不少故事，神仙误事，被贬下凡。

    他可不想自己这位好友，因为饮酒获罪。

    “龙君勿忧，不瞒你说，今日冬至，我的任务，乃是香火大会后，清扫双龙江以东一带的妖魔，如今距离香火大会，尚有时间，大可放心。”

    赵灵官笑着回答。

    “如此甚好。”

    易柏放心。

    “龙君可切莫逃走，此桌酒水不曾饮尽，你我可都不能走。”

    赵灵官拉着易柏再饮。

    易柏自不会拒绝，与之共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天色蒙亮。

    赵灵官兴致盎然，站起身手掌一招，桌上残羹剩饭顿时消失不见，他大笑着开口：“还是与龙君共饮舒畅，与其他灵官共饮，不对味，不对味！”

    “承蒙灵官厚爱，灵官不嫌弃，那伱我，自是可以闲暇共饮！”

    易柏也很高兴。

    “只是我需得命令才能下界，倒是不美！”

    赵灵官不爽。

    “何出此言，若天天共饮，岂非荒废时间？”

    易柏笑着回答。

    “龙君说得倒是对。”

    赵灵官点头，笑道。

    他说完，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无人，又低声与易柏开口，说道：“龙君，昔日我与你说的十二支之事，于冬至后将开始评选，此事倒是我之误，未曾想评选如此之快，本想劝龙君放弃，但如今龙君已成蛟，倒是可以一争！”

    提及十二支之事。

    易柏精神抖擞，心头火热，他等十二支竞选，已等许久。

    “灵官，十二支竞选于冬至之后开始，我已从一城隍好友口中知晓，但不知具体事情。”

    易柏口吐人言。

    “具体我并不知晓，天帝不会将此事告知出去，但我听说，天帝已遣神将，观察各地大妖功德与名望，功德与名望或是关键，龙君需有准备。”

    赵灵官回答道。

    “名望？”

    易柏知道，他身有功德，但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名望他更是不知如何才足够。

    “灵官，名望需何等程度？”

    易柏再问。

    “龙君，此我如何能知。”

    赵灵官苦笑着摇头。

    “若是如此，灵官，我恐名望不足。”

    易柏如此说道。

    赵灵官心中一叹，若是这样，想争十二支，难度不低，但他未有说些什么，想安慰易柏。

    可未等他开口，倏然间，他像是感觉到什么，朝山中老屋外张望而去。

    一缕缕青烟自外飘来，凝而不散。

    香火？

    赵灵官不解，怎有香火会找到此处来，他通常都入灵官殿收取香火，香火寻找，亦是头回。

    他虽不解，但还是打算收下香火先。

    赵灵官伸手碰到香火，却见香火如雾，无法碰触。

    这……

    不是他的香火？

    赵灵官愣了半响。

    下一刻。

    哗啦啦！

    山中老屋外，一缕又一缕的青烟似找到目标，聚集一处，汇入老屋。

    远远望去，大片青烟聚在一起，如梦如幻，浓烈的香火味充斥老屋。

    大量青烟香火飘忽一阵，落于易柏处。

    易柏错愕。

    赵灵官眼睛瞪直。

    枭枭青烟于易柏蛟躯外缭绕。

    易柏看着这般庞大的香火，心中奇怪，哪来这般庞大的香火寻他。

    他很不解。

    枭枭青烟却聚在一处，形成一张模糊画卷之像。

    画卷内如镜花水月。

    只见青烟画卷中，以王文之为首，数以万计的乡民参与祭祀。

    在祭台前，七八张祭桌摆放，其上铺满猩红布帛，牺牲，面食，香花，祭祀之物，一应俱全。

    王文之手捧祭文，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念出：“天运己亥冬月二十七，今逢冬至，县令王文之携四县乡民以刚鬣牲醴之仪，致祭于双龙江龙君前曰：‘嗟呼！龙君者，神威赫赫也，护我庇我，威灵无穷，恩德无量……惟愿龙君，垂听我等之诚，赐我等以福佑，保我等以安宁’，伏惟尚飨，愿龙君常与我等相随……”

    祭文声似有魔力，令听者心旷神怡。

    易柏清楚，四县又一次共祭他。

    他想了半响便知晓，多半是王文之从张诚所部得了金银。

    可得了金银，也不至于办一场如此大的祭祀。

    易柏心中暗道浪费，他抬起蛟首望向赵灵官。

    “龙君，你管此为名望不足？”

    赵灵官沉默许久，如此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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