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跟在苏晴后面，当他们走进客厅时，陈珂恰好也从楼上下来。

    她穿着针织开衫，亚麻半裙，有一种南城少女的禅意，很有气质。

    “早上好。”陈珂笑着对两人打招呼。

    “早上好。”苏晴也笑着回应。

    顾然没说话。

    陈珂保持微笑，一边往白色餐桌走，一边来回打量她们。

    三人都坐下来。

    苏晴和陈珂吃早饭，顾然给苏晴递刀叉、切香肠、淋酱汁。

    “怎么了？”陈珂一边用刀叉吃着鸡蛋，一边笑着问。

    “你问他。”苏晴没有拒绝顾然的伺候。

    “嗯？”陈珂看向顾然。

    “你问何倾颜。”顾然已经听见何倾颜的脚步声。

    除了脚步声，还有轻轻哼歌的声音，伴随着这两个声音，何倾颜从屋外走进来。

    “吃早饭呢。”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去哪儿了？”陈珂问。

    “广场挑选鸽子去了，准备走之前宰一只最肥的来吃。”

    陈珂不禁茫然和莫名，还有一点觉得何倾颜真的会这么做的担心。

    “你想想，”何倾颜也在餐桌坐下来，“肉鸽就那么让它老死，不是很可惜吗？这种无人管理的广场鸽子，老年会因为体力不支，抢不过年轻鸽子，活活饿死，既痛苦，那一身肉也白费了。”

    陈珂稍微想了一下，说：“不会觉得太残忍吗？”

    “鸡蛋。”

    “嗯？”陈珂不解。

    “一枚鸡蛋被吃，是不是命案？”何倾颜问她。

    顾然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谁问过这个问题。

    难道这后面的一切，都是何倾颜在捣鬼？

    陈珂忍不住一笑，但还是继续吃刀叉上的鸡蛋：“那你挑好鸽子了吗？”

    “挑好了呀，我说服他跟着我一起回来了。”何倾颜说。

    “说服？是用面包引诱的？”陈珂觉得好笑。

    “哈哈哈~”何倾颜只是笑。

    陈珂略显疑惑，但很快，她联想到顾然与苏晴的不对劲。

    她变得震惊，还有一丝不敢肯定。

    “高兴吧，珂珂。”何倾颜一下子站起身，“顾然已经答应了，从此以后，五个人在一起！”

    “五个人在一起？”旋转楼梯上传来格格的声音。

    偷听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谢惜雅。

    暴露之后，格格毫无愧色地走下来，走在她后面的谢惜雅用手指指她，示意是格格提议偷听的。

    “看我做什么？”格格的语气略显蛮不讲理，“难道你们会说一些不能让人偷听的事情？”

    “就算是我在背《梦游天姥吟留别》，那也不是你能偷听的。”顾然说。

    “谁偷听？只是恰好听见，不过你居然会背《梦游天姥吟留别》？”格格很惊讶。

    “还有人不会背吗？”顾然疑惑。

    除了他，在场没一个人会背。

    就连谢惜雅，也只记住其中几句。

    “五个人是哪五个？”谢惜雅对《梦游天姥吟留别》也没兴趣。

    “我——”

    何倾颜还没开始数，顾然就打断道：“等等，五个人？”

    “你别打岔！”何倾颜训他。

    “是五个人，我听得很清楚。”苏晴淡淡道，然后看了顾然一眼。

    顾然发抖。

    “十五个人？”格格瞪大双眼。

    “都别打岔！”何倾颜很不满。

    “怎么了，大清早吵吵吵！”严寒香打着哈欠走进客厅，身上穿着露出双肩、束腰的白色长裙。

    贵族女性睡衣般华丽，高级礼服般可以出入凡尔赛宫的优雅，这样美的衣服，严寒香有可以把它当成日常服饰穿的气质与美貌。

    就是这位女神现在的脾气不好。

    “我妈算一个。”何倾颜立马道。

    “.”说不出话来的，当场肯定不止顾然一个人，他是这样认为的。

    “我、我妈、苏晴、陈珂，嗯——，最后一位是谁好呢，还是谢惜雅吧。”连何倾颜都不敢说庄静。

    庄静不会怎么样她，一笑了之，但顾然这个第一狗腿，一定会不满。

    作为第二女友——暂时，她不能开让男友不舒服的玩笑。

    而且不止顾然，严寒香、苏晴也会收拾她。

    “原来五个人里面没有顾然吗？”格格不解。

    明明打扮得很有禅意的南城少女，也看向何倾颜，提醒她这件事。

    没有顾然，她和她们在一起做什么呢？

    何倾颜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我的‘五个人’，当然是指‘五个人和顾然在一起’。”

    严寒香直接揪住她的耳朵。

    “跟我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她把何倾颜带走了。

    严寒香是担心何倾颜的精神状况，防止她又是情绪高涨，说一些、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

    明明是月光族，却依然相信自己能存下钱，还不会生病，说不定中途能得彩票大奖，这就是躁狂症的自信。

    不及时纠正，真的会在人生这条路上栽跟头。

    何倾颜走后，餐厅里的气氛有些暧昧。

    “真的吗？”格格悄悄问顾然，满脸好奇和看热闹。

    “.不能说是假的。”顾然仔细思考之后，给出回答。

    “你真的要开后宫？！”格格惊讶。

    “.也不能说是，假的。”顾然还能怎么回答？

    陈珂轻轻笑起来。

    苏晴看向她，陈珂连忙收起表情，认真吃鸡蛋。

    “除了苏晴姐姐，还有倾颜姐、陈珂、谢惜雅？”如果有兴奋值表，格格此时已经达到80。

    “这里面有误会。”顾然也不能完全否认。

    “还有严寒香阿姨？”格格的兴奋值达到100！    

    “这是天大的误会！”

    “你牛逼。”格格竖起拇指，兴奋值达到说脏话的程度，“我服了。”

    “苏晴姐姐，”坐在餐椅上、身穿校服的谢惜雅双手撑在双腿边，语气乖巧，“我不听倾颜姐姐的，我听你的，等你同意了，我才会同意顾医生的追求。”

    “我的追求？”顾然惊愕。

    “后宫啊！梦想怎么能忘记呢！”格格怒其不争，如果她不笑就好了。

    苏晴打量谢惜雅这张堪称绝世美少女的脸蛋，似乎在说：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防止误会越来越大，我必须说明一下情况！”顾然站起来。

    “嗯！”格格一副准备听八卦的表情。

    “我确实答应要和何倾颜在一起。”

    “啪啪啪~”格格使劲鼓掌，“顾医生，第一天见你我就看出来了，你肯定不是一般人，绝对是渣男！”

    渣男或许会自我感觉良好，或许会内疚，但渣男难道是什么稀有物种吗？

    渣男也是一般人！

    “但是有一个前提。”顾然竖起右手食指，“必须在苏晴同意的情况下。”

    “我同意了，你们在一起吧。”苏晴说。

    “我的意思是你也和我们在一起。”

    “我们？”

    “总之！”顾然知道不能纠缠，“如果没有苏晴，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定要在苏晴与任何人之间选择，无论多少次，我的选择都是苏晴。”

    “我和我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苏晴问他。

    客厅安静下来。

    不是压抑，包括陈珂在内，所有人都在看热闹，除了顾然本人。

    顾然好希望这是一个梦。

    可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实，所以，不知道俄国与乌克兰战争的的导弹，会不会因为季风——任何原因都可以，飞到这里。

    这样的话，他就能知道，当危险发生的时候，他会先救谁了。

    他没回答，苏晴却笑起来。

    当他看过去时，她甚至都没办法克制笑意，只好用手背掩着嘴唇。

    为什么会笑？

    之前没生气？

    苏晴同意五个人在一起？

    不，不可能，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笑？

    顾然拼命忍住，才没有使用【读心术】——‘气流’已经消失，变成了【上帝之名】，无法看穿心思。

    其余人也都不解地看向苏晴。

    “不会是因为生气，疯了吧？”格格悄悄对谢惜雅说。

    “不像。”谢惜雅分析，她学习心理学很认真。

    顾然看了一眼陈珂，陈珂开口试探：“苏晴？”

    “抱歉。”苏晴终于能稍稍控制笑意，“我明白了，这样吧，顾然。”

    “在！”

    “他好像条狗啊。”格格说。

    “嘘。”支撑在双腿两侧的手抬起一只，谢惜雅将它竖在嘴唇前，她双眼紧盯着苏晴，就像等待斥候倾听大地的颤动，判断来的是敌军，还是自己人。

    “你要我同意也可以。”苏晴继续对顾然说，“一个条件，谁能治好你的心灵地狱，一个就行，我就答应，包括你一直没否认的香姨。”

    “心灵地狱？那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会有？”顾然十二万分地不解。

    “还是没否认。”格格压低声音，悄悄对谢惜雅说。

    “嗯。”谢惜雅虽然在回答，脸色却若有所思。

    心灵地狱？

    苏晴、陈珂也没将否认严寒香的事情放在心上，那不过是何倾颜在严寒香走出房门时，凑巧开得一个玩笑。

    就像有人指着湖里的天鹅，说它小时候一定很丑，听的人不会认真地说《丑小鸭》是童话，只会配合着笑一笑。

    大家都知道是玩笑。

    “你心里有四个心灵地狱。”苏晴说，“那只黑鸟告诉我们，这四个地狱彼此支撑，只有同时解决，才能真的拔出它们。”

    “听起来像是【心灵阴影】，但我没病。”顾然道。

    “格格，你觉得自己有病吗？”苏晴问。

    “你们才有病！”格格道。

    说完，她又很认真地强调：“我真的认为你们有病。”

    这个暂且不提。

    “信不信，有没有，都不由你，我的话也不是对你说的。”苏晴还在生顾然的气，对他没有好态度，“陈珂、谢惜雅，你们两个听见了，这就是我的条件。”

    “治好顾然是我应该做的。”陈珂回答得一点也不禅意。

    “治好顾医生，我能直接入职静海吗？”果然，从古代开始，绝世美少女之类的都是狐狸。

    “你们等等，不要擅自把我当成精神病！”还有比这更令人疯狂的吗？

    顾然只是不想辜负女孩的心意——开后宫，让人生不留遗憾——多娶几个老婆，为什么会被当成精神病？

    而且还是四个病？

    “去问我妈。”苏晴懒得和他解释。

    顾然去找庄静，庄静正在使用【超心理学·射日】，收集各种或许有用或许没用的想法。

    知道顾然的来意，她没有隐瞒，把心灵地狱的情况全部说了。

    “所以，静姨，我真的有病？”顾然问。

    “小然，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有无法对人述说、也无法解脱的隐疾生活，你的情况不是病，只是一些芥蒂。”庄静安慰。

    “可是已经.出现心灵地狱了。”

    庄静笑起来：“那是寒香‘梦香’的效果，没有那种香，所谓的心灵地狱根本不存在。”

    就像【北大梦】。

    “也就是说，”顾然似乎反应过来，“苏晴说了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不可能？”庄静不知道这部分。

    顾然害羞地笑了笑，说：“苏晴答应，谁能治好我的心灵地狱，哪怕是一个，她也同意那个人和我们两个在一起。”

    “胡闹！”庄静笑骂，“我和寒香也想过帮你，难道我们两个也要和你们在一起？”

    “静姨，你不和我们在一起吗？”顾然笑得有点暧昧。

    这是他对庄静说话最大胆的一次。

    “这要看你了，我是没意见。”庄静优雅侧首，好看地一笑。

    顾然走后，庄静没有第一时间继续工作，她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才继续研究。

    一些人或许会觉得工作枯燥，但她不觉得，这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时间再久也愿意。

    就像航天工程师，难道真的全部为了任务、为了钱、为了荣誉在工作？他们难道没有一点想要把亲手打造的火箭送上月球，在月球建造基地的好奇心？

    ————

    《私人日记》：十月一日，周四，布拉格

    我有病？

    我没病，我只是有疾，好色也是疾！

    这么说的话，我身上的疾确实还挺多的。

    说什么不让人生留遗憾，顾然啊顾然，你做什么都可以，对不起谁都行，但绝对不能对不起苏晴和静姨，不然那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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