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康带着重重心事离开了，他很希望自己的孙儿能成为法正那样的年轻人。

但是在这期望中又混杂着怀疑，怀疑陆逊真的具备这样的资质吗？

如同陈曦周瑜法正这般年轻的智者，甚至是已经觉醒了精神天赋的智者，陆康从来没想过陆逊在别人口中也具备着这样的资质。

陆康很怕，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怕陈曦的判断是错误的，怕自己的高兴与激动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欢喜。

【臆想？万一不是臆想呢？万一陈侯对伯言的判断没错呢？万一伯言真的具备这样的资质呢？】

陆康抬头看向长江江面所映照的碧蓝天空，是如此的悠远空灵。

【呵，既然我江东陆家有此鱼跃龙门的机会，何不搏上一搏？】

陆康下定了决心，抵达东莱之后，别的事情统统先放到一边，第一件事就是先摆上一桌拜师宴。

“陆老爷子刚刚想对我们说什么来着？”法正挠头向陈曦问道。

刚才陆康的神情明显是有话想要对他们两个说，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陆康只是面色复杂的提醒了一下他们要注意周瑜，然后就离开了。

“不是说了让我们多关注一下周公瑾吗？”陈曦有些敷衍的说道，陆康说的东西又不重要，那么关注做什么。

“关键是，我们这里也没有人会觉得周公瑾好对付啊。”这才是法正纠结于此的点。

陈曦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直接看向了法正，“你的精神天赋不是主动开启的吗？”

“你问的这个问题跟周公瑾有半毛钱关系吗？”法正愣了一下，不知道陈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突然之间，法正反应了过来，反应过来陈曦在提醒他什么。

“我没关……”法正憋红了脸，自从上次开启自己的精神天赋之后就没关过，也难怪他会关注陆康刚才讲话的动机是什么了。

陈曦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毕竟法正才觉醒精神天赋不久，偶尔忘记这种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

不过，还是希望法正能正视这个问题吧，毕竟前面有刘晔这个控制不住自己精神天赋的家伙存在。

……

“兴霸，跟在我们后面的江夏水军就交给你来解决了。”陈曦向甘宁招呼了一声。

将陆家的船队送出巢湖进入长江之后，青州舰队总算是在长江上遭遇江夏水军了。

“军师你就放心吧，区区江夏水军还留不下我们青州舰队。”甘宁眼神火热的盯着江夏水军中的某一艘战船，他直觉告诉他，周瑜就在上面。

陈曦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甘宁嘱咐了几句小心之后，就投入到梳理云气的工作当中了。

“弓箭手，更换蚀刻箭矢，目标敌军舰船，蓄势三息准备！”甘宁扬起手，打算让周瑜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炮火洗地……洗船。

“放！”三息过后，甘宁扬起的手臂奋力向下挥舞，然后就见数百道光矢冲天而起，犹如白日坠星般的落在了江夏水军的战船之上。

“轰！”箭矢触及战船以及战船上的人之后，直接炸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扎入了士卒的皮甲上，嵌入了战船的木板上。

“轰轰轰！”在箭矢本体炸开之后，蚀刻在箭枝上的特殊蚀刻引爆了周遭的天地精气，掀起一股股精气狂潮，然后被升起的云气抵消了大半。

“该死的！”周瑜面色铁青的看着被光矢直接射爆的艨艟小船，没想到长水营蓄势之后的爆裂箭威力竟然这么大。

周瑜紧皱着眉头，他记得寿春那边送来的战报中描述的长水爆裂箭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云气消耗是怎么回事？”周瑜猛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周瑜连忙看向了上方开始剧烈消耗的云气，然后看向其他忙着躲避坠星光矢打击的战船。

周瑜很确定，江夏水军并没有释放军团攻击，哪怕是一個都没有。

而且参加这场水面战事的孙吴将领之中，并没有会使用玄襄阵这种会大量消耗云气的阵法的人。

“怎么有两次爆炸？”周瑜听到了一支箭矢爆炸了两次，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我没听错，就是发生了两次爆炸！”周瑜迅速排除了自己耳朵听错的可能。

“这是……天地精气在爆炸？”周瑜终于看到了蚀刻箭矢爆炸之后引起的二次精气爆炸。

“这怎么可能！？”周瑜惊骇的看着因为爆炸而掀起的精气潮汐。

周瑜很清楚，如果只是长水营的爆裂箭的话，根本不会——起码现版本的长水营爆裂箭是没办法做到依靠精锐天赋引爆天地精气的。

也就说——“他们的箭矢有问题！”周瑜发现了坠星光矢的真相，可惜他没办法破解。

就算甘宁那边的弓箭手装备的蚀刻箭矢引爆的天地精气会被云气抵消掉大部分的威力。但是爆炸的精气却赋予了箭矢碎片更强的初始动力。

周瑜已经发现了，自家麾下部队的云气之所以会被大量消耗，就是因为得要消耗云气抵消敌军引爆的天地精气。

如果被引爆的天地精气不是被云气抵消了的话，江夏水军遭受的损失可就不只是跟在战船边上的艨艟小船和部分倒霉的水军士卒了。

“该死的，奉高那帮家伙到底在玩什么啊，竟然连能引爆天地精气的爆裂箭都给搞出来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继续开火了，要不然我们的战船早晚会被炸沉的。”周瑜面色凝重的扭头看向坠星光矢的始发地。

周瑜是真的没想到长水营的蓄势版爆裂箭加持上特制的蚀刻箭矢之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而且周瑜很怀疑，不，他很确定长水营的天赋架构已经被人更改了。

要不然就算是蓄势版的爆裂箭加持上特制的箭矢也不会直接把一艘经过数十年温养的战船炸出个大窟窿，顶多是打个对穿。

“弓箭手，目标敌军旗舰，三轮箭雨压制准备，预备——放！”周瑜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冷静的指挥着己方弓箭手对甘宁的旗舰进行箭雨压制。

因为甘宁这边的弓箭手射出的蚀刻箭矢基本上都缠绕着一道流光，所以周瑜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一批弓箭手的所在地，也就是甘宁的旗舰。

“汉室不是只有长水和射声两类弓箭手的，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江东弓箭手的厉害！”周瑜的面色虽然依旧平静，但是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冷意却是不少。

“咻咻咻！”在周瑜的亲自引导之下，乘坐在江夏水军战船上的江东弓箭手顷刻之间对着甘宁的旗舰打出了三轮箭雨。

“这就是江东弓箭手的饱和式打击吗？”甘宁抬头看着天空中将要下压的密集箭雨。

“喂，兴霸，你要是还在那里感叹的话，我们就得要被射成筛子了！”法正向甘宁咆哮道，在这种规模的箭雨下，甘宁竟然还有心情在那里感叹江东弓箭手的名不虚传，是真的不怕被射成筛子吗？

他和陈曦有精神力形成的屏障护体，倒是不用担心空中已经开始下压的密集箭雨，甘宁也有内气护体。但是其余士卒就不一样了，他们除了一身甲胄之外，就没有别的防护了。

对面的江东弓箭手可不是先登那群玩云气箭的，人家玩的是实体箭，云气屏障对实体攻击可没有多少防御力。

“嘿，这就来了！”甘宁大笑着展开己方的集团防御式，而且还是甘宁找杨纪咨询之后专门调整过来的刚性集团防御式，就是为了应对箭矢类的实体攻击。

江夏水军的箭雨下压到青州舰队头顶的时候，只见一道经过压缩的刚性集团防御是出现了在青州舰队的头顶，堪堪覆盖箭雨将要落下的区域。

“叮叮叮！”无数道碰撞声在青州舰队头顶响起，那是江东弓箭手射出的箭矢撞击在青州舰队头顶上的刚性集团防御式上的声音。

随着对面箭雨的持续撞击，青州舰队头顶的刚性集团防御式出现了一道道类似于钢化玻璃遭到撞击之后产生的裂痕。

“碎了，要碎了！”法正大喊着想要提醒甘宁，结果被陈曦一把捂住嘴巴，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可是很容易动摇军心的。

甘宁听见了法正的大声呼喊，很多旗舰上的海兵也都听见了法正的呼喊，也都回头看到了被陈曦捂着嘴的法正。

只是，甘宁并没有在意法正这动摇军心的呼喊，那些听到了法正呼喊的海兵们也没有在意。

因为，江东弓箭手的箭雨已经结束了，甘宁弄出来的刚性集团防御式也到了寿终的时候。

“哗啦~哗啦~”这是堆积在集团防御式上的箭矢掉落在水中的声音。

“砰！”这是刚性集团防御式积攒了够多的刚性冲击之后碎掉的声音，跟钢化玻璃遭到重击之后碎掉的声音很像。

甘宁扭头看向被陈曦捂着嘴的法正，“孝直啊，以后在作战的时候就不要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很容易动摇军心的。”

即便是被陈曦的胳膊箍着脖子，但是法正还是顶着痛苦疯狂点头，这回确实是他莽撞了。

若不是青州舰队的海兵都是见识过甘宁搞出来的刚性集团防御式的话，说不得那些海兵就该慌得一批，然后动摇整个青州舰队的军心士气了。

若是青州舰队因此吃了败仗，甚至在江夏水军的攻击下损失过重的话，法正需要承担的罪责用一个齐国相可抵不了啊。

甘宁扭头继续指挥青州舰队与江夏水军进行作战，而是陈曦则是放开了法正，并且极其严肃的看着法正。

“孝直啊，你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怎么这回就犯了一个极其不应该犯的错误？”陈曦认真的对法正问道。

按理来说，以法正的智慧以及上过战场的经验，是不应该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的。

法正面色阴沉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见到那块水晶裂开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

法正也是搞不清楚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喊出来，明明知道这种极其低级的错误是绝对不能犯的，但是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做出这种蠢事儿呢？

“这种低级的错误可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能把责任推卸掉的啊。”陈曦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还是先检查一下自身，看看有没有遭到来自敌军的算计吧。”只能说周瑜的精神天赋真的是润物细无声啊。

听到陈曦若有所指的提醒之后，法正本来就很阴沉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了，仿佛都能滴出水来了。

法正的身上亮起道道光芒，这是法正在通过种种秘术来检测自身的身体与精神意志有没有受到某些特殊天赋或者秘术的干扰。

“周-公-瑾！”法正身上的秘术微光熄灭了，但是法正却紧咬着牙齿，他已经发现自己刚才到底是遭到了谁的算计了。

“看来伱已经知道是谁的手笔了。”陈曦一边辅助甘宁梳理云气一边向法正询问道，刚才法正在自检，所以陈曦也就没带上他。

法正沉默的点了点头，通过刚才的自检，他发现自己刚才被某种精神天赋影响到了。

“既然知道此战的对手是周公瑾，你就没想着防一下他的精神天赋吗？

我记得子余那家伙之前跟你们说过周公瑾的精神天赋是什么啊？”陈曦有些不解的问道。

而且，在开战之前，他们谈论周公瑾的次数不少了吧，法正这都能忽略？陈曦有些不理解。

“子川，你别说了，这回确实是我的锅，该担的责我会担下来，该受的罚我也认的。”法正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从知道对手是周瑜的时候他就该把内心的警惕拉到最高。

而不是在遭到算计的时候，才想起来周瑜的精神天赋是什么，才想起来要在遇到周瑜的时候就立马提高警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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