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李谦信此刻之所以大发雷霆，都是因为锦衣尉所针对的全都是他这些年安插在内尉都督府里的人手。

  个中的缘由李谦信又无处可说。这宫里，消息漏得像筛子一样。话只要一出口，便不知道会传到谁的耳朵里。

  几天之后，贾尽忠一家几十口人，从他本人到所有的下人、孩子全都“自杀”在家里。外面传出来的消息，是贪污畏罪自尽。

  宫里……

  李景胜正躺在暖阁里看书。上好的木炭将屋里烤得暖暖的。

  一个小太监前来禀报：“皇爷，锦衣尉千户同知谭成林求见。”

  “叫他去前厅候着吧。”李景胜将书放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太监走后，李景胜让奴婢们服侍着穿好了便服，这才悠哉悠哉地从暖阁走到前厅。

  那里，一个身着黑底飞鱼服的锦衣尉已经恭敬地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却居然是展骏。

  “来啦？”李景胜眼角瞥了那人一眼，随口问了一句便坐在上位，“贾尽忠的事情办好了？”

  谭成林点头说：“办好了。”

  此时的谭成林说话丝毫没有太监的阴柔，反而是中气十足声音刚健。此时的他话语简练，声色、动作不卑不亢，分明不似之前的那个狗太监形象。而下巴上的胡茬也表明，他那个“太监”的身份是假的。

  “嗯，不错。”李景胜点点头，伸手从奴婢手里接过一个茶碗，一边吹一边继续和谭成林说话，“罪名什么的，看着办吧。让大理寺那些老家伙们看着编排吧。不听话的就照贾尽忠办理。”

  谭成林再次点头说：“明白。”

  “贾尽忠的心腹都怎么样了？”李景胜斜着眼看了看谭成林。

  “都已经抓了，请天子示下。”

  “嗯，连同家眷，都发配北边吧。”

  “遵命！”谭成林行了个抱拳军礼。

  忽然，李景胜话锋一转，问谭成林：“算日子，安详王到常安了吧？你们锦衣尉的人要保护好老八。”

  “遵命！”

  李景胜继续说：“定国还有承嗣这两个小子非要跟着老八去，你说这穷山恶水的，不过就是个马场，有什么好去的。你们一并保护好两位少爷，出了岔子，就不用回来了。”

  “是！”

  “至于煌沙虎那狗奴才想干什么，你们也帮他一把。展骏这个名字以后也没用了，恢复本名吧！帮煌沙虎把西州的事情都给朕办好了，以后西州锦衣尉总指挥使的位子就是你的。”

  “谢天子！”谭成林单膝下跪，再施一军礼。

  “去吧！”

  李景胜摆摆手，谭成林便退下了。

  ……

  此时，在掖远城的贤雅居，秦羽墨、秦羽梦和秦羽剑三人正在谈天说地，开怀畅饮。

  “小妹，你……嗝……你这丫头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快把腿放下来。”

  秦羽墨喝的有点多，但丝毫不妨碍他教训妹妹。

  这倒也不怪秦羽墨话多，主要是秦羽梦正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站在桌边和秦羽剑划拳。划拳玩的也不是什么高级“拳法”，而是剪刀石头布。

  这个剪刀石头布，还是当初铁姆鲁教给她的。

  “大哥，你还欠我三杯呢，赶紧喝了……嗝……”

  “好了，三姐。别喝太多，小心回家咱爹又要啰嗦了。”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也劝解道。这人正是秦家老四——秦羽剑。

  “切，就这点酒，还能醉倒我？……嗝……”

  很显然，她的酒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好啦，好啦。小妹，来坐下，我跟你们说点正事。”秦羽墨伸出手压了压，示意秦羽梦坐下。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帝国的天子杀了他两个没血缘的兄弟，更将白、尚两家都灭了，更趁机屠戮了一波煌氏宗族。而且天子还新成立了锦衣尉，把内尉都督府好一通清洗。从这局势看来，这李家以后就要一家独大了。”说完，秦羽墨轻舒一口气。

  “什么没血缘的兄弟？什么白、尚两家？哥你说的我咋都听不懂？”秦羽梦用筷子挠了挠头。

  秦羽墨摇了摇头：“傻丫头。你想把生意做大，朝堂上的事情是要懂的。哥这不是唠叨，是给你讲经商的学问。”

  秦羽梦一翻白眼，显得不以为意。秦羽剑则问道：“哥，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说他李家的事情。呵呵，这里头的错综复杂，话本都不敢这么写。你一说，三姐肯定爱听。”

  秦羽墨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这帝国，原本皇族以煌为景。直到多年前，权臣李言钟把持朝政大权，收了当时的天子、现在的太皇为养子。几年后，李言钟借着平定西戎诸部的大功，获封异姓王，更是强迫天子改名李景虎。”

  “还可以这样？”秦羽梦听到此处，整个人都麻了。

  “呵呵，这才哪到哪啊！怪事还多着呢。”秦羽墨夹了口菜，继续说，“那权臣李言钟，不光强迫天子改名，更让自己只比天子小三岁的儿子李景政做了天子的养子兼太子。”

  “啥？啥？卧槽……”秦羽梦觉得整个世界都凌乱了。

  “李言钟五年前人没了。临死前就安排天子禅位，成了现在的太皇，并改名李谦信。而李言钟的亲儿子，李景政则顺理成章的成了天子，还改名叫李景胜。”

  秦羽剑听到此处也是吐槽：“你说这个李言钟一天到晚的折腾这儿子们的名字干啥啊？”

  “唉，李言钟这个人啊，除了好大喜功，更深谙文学。他强迫太皇改名，并取一景字，就是为了给篡位铺路。之后让儿子改名李景胜，无非就是要取这个胜字！表示自己取得了政斗的胜利呗。”

  秦羽梦摇摇头，心想：“这操作，实在太六。”

  接着，秦羽梦又问：“那后来呢？”

  秦羽墨趁机又扒拉几口菜，以免醉倒：“这个当今天子李景胜可是个狠人。他先是将降服的西戎诸部都划作郡县，更是派大军趁着西州危亡的时候，大军强行入主西州。一时间，威望都超过了他亲爹李言钟。”

  “可是……白、尚两家又是怎么回事啊？”秦羽梦咬着筷子，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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