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对不起和没关系
李米在第二天一早带着顾盼回到了顾家。
老太太开的门,看见门外的两母子意外的同时欣喜不已:“哎呀,你们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让阿准去接你们母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给奶奶抱抱我的小乖孙子。”
老人家见着孙子包扎的额头心疼地问:“还痛不痛?医生有没有说要多久换药拆线,这会不会留很重的疤?”
顾盼感受到奶奶的关心,眨巴着眼睛认真地说:“不痛了奶奶,已经快好了。”
李米接话道:“医生说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拆线,好好照看着随着年龄疤痕会慢慢淡化。”
老太太:“那就好。快进屋,奶奶给你们做早餐吃,你们肯定还没吃吧。”
李米:“妈,您坐着休息,我来做吧。”
老太太:“哪能让你刚进屋还没喘口气就忙活的,我来就行。对了,阿准昨天可能累着了,还没起呢。”
李米点点头。
老太太乐呵着进了厨房。
顾盼一回到家就像小鸟飞进了树林,撒欢得很。李米跟在后面提醒:“小心点,别摔跤。”
嘱咐儿子小心点后,李米去了卧室。
顾准这个时候在卧室已经听到动静起身,看见李米进来后一时竟然没有言语。
可是李米懂。
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缓缓勾起嘴角笑,说道:“怎么,看见我回来是不是很惊讶?”
顾准:“……”
李米:“我告诉你,不是我主动要回来的,是盼盼吵着闹着我没办法才同意回来的。”
顾准:“我知道。”
李米:“你知道个屁。”
顾准:“嗯,老婆说什么都对。”
李米:“说这些好听的没用。”
顾准没想到李米会带着儿子这个时候回来,他被眼前的小女人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李米看见顾准眼睛里那份欣喜感激的光芒,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她也感谢自己能做出这个决定,这个男人值得自己对这个家宽容和付出。
客厅里,顾盼正缠着从房间出来的李梦君:“二姐二姐,你陪我玩拼图嘛。这个拼图是爸爸新买给我的,我还没有动过哦。”
这天是星期六。
李梦君也很是意外妈妈会带着弟弟在今天一早就回来,原本她以为至少还要等个两三天。
顾贝贝道歉是不可能的,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妈妈再次妥协。
这些年她已经习以为常。
“二姐,你在发呆么?”顾盼歪着脑袋问。
“没有。”李梦君看着顾盼包扎的额头,眸光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愧疚。
顾盼:“那二姐陪我玩一下下吧,这两天在医院我都无聊死了。”
李梦君:“……”她原本要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慢慢伸出手接过拼图。
两姐弟难得这么和谐地坐在一起玩拼图,忙进忙出的顾老太太看见这一幕会心地笑笑,笑容过后老太太又有点担心地看向顾贝贝的房间。
顾贝贝今天还没有出来过。
早在李米带着顾盼回来的时候,顾贝贝就已经醒了。她听着门外的声音,鼻子忽然又开始发酸。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强忍着眼泪抬头看着窗外。许久,直到眼睛里的湿意褪去她才下床。
她站在那里犹豫,手按在门把上迟迟没有动作。最后,她无力地放下手,贴着门坐在地板上。
已经入秋,地板上有点凉,她抱紧了自己。
房间里的药酒味经过一晚上的挥发已经很淡,她扭伤的脚也没有了明显的疼痛感。
顾老太太准备好早餐招呼一家人吃,顾准李米李梦君和顾盼都已经入座。
老太太说:“你们先吃着,我去叫贝贝出来。这傻孩子从昨天开始就没这么吃东西,人都要饿坏了。”
李米看了一眼神色担忧的顾准,心思一转低头对儿子说道:“盼盼,你去喊大姐出来吃饭好不好?”
“嗯!”顾盼立即跳下椅子说好,走了两步又跑回来嘟着小嘴巴说,“我不敢去,我怕姐姐还凶我。”
他打碎了姐姐的宝贝。
李米笑了笑说:“姐姐不会凶你,你去喊一声就行了。”
顾盼:“真的么?”
李米:“当然是真的,难道你想看着姐姐饿肚子?听话,快去吧。”
顾盼想了想又说道:“可要是姐姐还不肯起床怎么办?”他以为姐姐像以前一样在赖床。
老太太见李米有心给顾贝贝台阶下,心里眼里对李米都多了几分欢喜。李梦君看了一眼顾贝贝的房间后,又转头看着阳台的花花草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准也开口说道:“姐姐应该醒了,你去敲门。”他看着李米,默默地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
顾盼得到妈妈和爸爸的鼓励,小跑着来到顾贝贝的房门外,胖胖的小手敲了敲门。
这一下只用了很小的力气,他小声地喊道:“顾贝贝……姐姐,起来吃饭啦!”
顾贝贝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一下门,这次用了五分力气:“姐姐,起床吃饭,太阳晒屁股了!”
顾贝贝还是没有回应,他开始用力敲门,嗓门也大了很多:“顾贝贝,起床了,再不起床就变成懒猪,懒猪懒猪又丑又笨还会打呼!”
还是没动静,顾盼再接再厉:“顾贝贝,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藏的零食全部吃光,还要把你的……”
“咔”
门开了。
顾贝贝黑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盼,说:“你才是懒猪,我早就醒了。”
她说完就撇开了眸光。顾盼额头包扎的白纱布在她看来太扎眼,她心里堵得慌。
顾盼乍一看到顾贝贝就一副大人模样大呼小叫起来:“顾贝贝,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玩手机了?眼睛这么红,还有黑眼圈,真的丑死了。”
顾贝贝:“你才丑,又矮又胖!”
顾盼:“我矮我可爱,我胖我乐意,你有本事也矮一个也胖一个啊。”
顾贝贝:“……”
顾盼:“哼,没话说了吧!两天不见,你还是那么蠢。”
顾贝贝和顾盼的对话客厅里的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老太太欣慰地笑,亲自给李米盛了一碗粥。
顾盼磨了好一会儿,顾贝贝还是不愿意出房间上桌吃饭,顾盼眼睛滴溜溜地转,然后跑开。
顾贝贝又重新关上了门,她靠着门轻轻吐出一口气。可是很快,门又被顾盼敲响,顾贝贝微微皱眉没有开门的打算。
顾盼锲而不舍又用起了之前的套路在外面喊话,大有顾贝贝不开门他不罢休的架势。
顾贝贝终于忍不住开了门,她依然黑着脸居高临下地说道:“顾小胖,你是不是想找……”她的话说了一半,在看清楚顾盼手里捧着的碗后怔在原地。
碗里装着她爱吃的炒面和鸡蛋。
顾盼趁着顾贝贝不注意就灵活地从她身边挤进了房间,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听见顾盼说着:“别动,面要撒了。”
她不敢有大动作,看着顾盼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把面放在书桌上对她招呼:“来,不用客气。”
顾贝贝本来想说她不吃,可面的香味在一瞬间就侵略了她整个嗅觉,带给她强烈的饥饿感。
她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顾盼机灵着呢,他看着顾贝贝犹豫的眼神就跑过去拉着她在书桌前坐下。
“快吃快吃,奶奶做的可香了。”他在一旁催促。
“不用你说,我自己会吃。”她依然摆着架子。
奶奶做的面是真的香真的合口,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吃着吃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顾盼惊奇地问:“顾贝贝,你怎么哭了?”
她侧过身抽了张纸巾擦掉眼泪说道:“是太辣了,我才没有哭。”
顾盼:“可是今天的面不辣啊。”
顾贝贝:“我说辣就是辣,不信你试试看。”
顾盼:“我才不要吃你碗里的呢,有口水,我嫌弃。”
顾贝贝:“说得好像你没有抢过我碗里的东西吃一样。”
面吃完了,顾盼还是不愿意离开房间。根据多年的经验,当顾盼耍赖的时候她根本赶不走他,于是她也不急,拿了本书出来打发时间。
终于顾盼忍不住了,他跑到顾贝贝身边鼓足勇气说道:“顾贝贝,对不起。”
顾贝贝:“……”
顾盼:“妈妈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我现在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贝贝没有回答他,肩膀剧烈抖动着。顾盼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顾贝贝又哭了,他看着也有点难过。
“顾贝贝,你别哭。”
“我没哭。”
“你就是哭了。”
“……”
“顾贝贝……”
“对不起。”
“嗯?”
“对不起顾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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