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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艰辛的回程(1)


时隔多年,钟志豪没有想到老长官居然还认得自己。作为一个小兵,他自然记得老长官,可作为一名团长,能把全团的战士都记下来吗?没有那个可能。可是偏偏今天的余汉谋就想起来了。

        原来,钟志豪这个本来该放假的车队被临时调动,命令他们去云南政府那里去装货。其实这是龙云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向余汉谋祝贺胜利,在过年之前能有这样一个大胜仗,的确是很鼓舞国人。

        龙云能拿出什么呢?也就是云南的土特产,什么宣威火腿啦,普洱茶啦,加上云南的冬季盛产木耳和蘑菇,这些东西送到粤北山区里都是好东西。只不过龙云这个年礼最后变成了老蒋的褒奖年礼,尽管双方都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而已,尤其是余汉谋和龙云这样的老军伍,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余汉谋的副官把有车队过来重庆给12集团军送年货的电报读给余汉谋听的时候,电报上特别注明了车队的行车路线和到达时间,还注明了车队队长是钟志豪。按照国府宣传部们的要求,届时将有记者等前往拍照和报道。

        钟志豪队长?余汉谋听着这个名字觉得耳熟,仔细想也是想不起来。不过这不妨碍他找人帮自己调查一下。余汉谋是那种不放过任何与自己记忆相矛盾的人,好在运输处的总部就在重庆,一个电话就问出来了。

        钟志豪,是自己的兵,余汉谋还能放过吗?他亲自去迎接,然后看着钟志豪。

        “还记得我这个团长吗?干了这么多年才是个中尉?运输处的庙小了,你立即跟我走,我给你一个连,你给我好好的带!”余汉谋说完转身离开。

        听了老长官的话,钟志豪激动的“热泪盈眶”。战争年代,能见到老长官,能够被老长官直接带走,这样的恩宠,钟志豪无法拒绝。他下面的那个车队里的机师,听说队长要走了,要去粤军。竟然跟着去了一半!无他,这些大马来的机师里,相当一部分的祖籍就是广东,有的根本就是下南洋的第一代,能跟着粤军去打鬼子,比在这边开车要光荣的多。

        得!余汉谋一个电话搞走了运输处大半个车队,运输处的负责人宋子良不干了,直接打电话找余汉谋要人,可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余汉谋根本就不尿宋子良这一壶,就是官司打到委员长那里,余汉谋也不在乎。

        时值抗战的关键时刻,鬼子不断的在长沙和两广地区策动新的会战,哪个部队都缺类似钟志豪这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中央军校连续的提前毕业一些基层军官,可这样的军官一上去就挂,不仅自己挂,还捎带着把自己的部队也挂了。钟志豪本身就是粤军,是在宜昌被你们

        运输处给截胡了,现在回归12集团军才是正道,让一个有着13年军龄的老兵去运输处“带孩子”,这个理说道哪里余汉谋都不会输。于是,钟志豪的命运从这个小年开始改变了。

        余汉谋没有想到自己找了个老兵归队,还能带回十几个机师,这对余汉谋来说,回到粤北后政治意义远远大过实际的效果。12集团军不缺机师,在广东地区会开车的人不在少数,何况12集团军也没有多少汽车。粤北山区的险峻一点也不亚于云贵高原,能够通车的公路屈指可数。南岭,中国季候带的重要分水岭。

        李久在与刘敬仲通过电话之后,就来到了刘敬仲说的一家俱乐部,这里是航空人员扎堆的地方,有南方人,有北方人,还有外国人。来到这里的人多少都要装装,在这里喝茶是不可能的,哪怕你再怎么受不了咖啡的那种苦味,你也得拿着小汤匙慢慢的搅动,装出一副深谙其道的架势。

        李久在讲武堂的时候就喝过咖啡,他不喜欢,可也不是喝不下去,反正是要与刘敬仲谈事情,咖啡慢慢的搅动据说味道更好。

        1938年到1940年这段时间里,中国抗战处于非常困难的时期,许多人看不到希望和前线连续的吃败仗,这才出现了投降派和汪精卫的叛逃。许多人以为美国是中国的盟友,是美国人在抗战中援助了我们大量的物资,殊不知在1942年元旦之前,美国人是“中立”的,还向鬼子输送了大量的战备物资。就是现下的滇缅公路也与美国没啥关系,所有的物资都是通过贸易和硬通货交换的,而其中大量的物资却是来自北边的苏联。

        1937年,开战的时候,整个国际社会上,支援中国抗战的只有苏联,不仅给钱,还给飞机和大炮坦克,除了给物资给钱,还有苏联援华飞行队前来助战。在南京和武汉的空中对抗中,许多苏联飞行员血洒长空。美国人直到1941年之前,一个子都没有援助过中国。当然,我们也要看到,苏联的援助也不是白给的,它需要中国在中国战场拖住日本,需要腾出手来专心去对付欧洲的德国。这里最倒霉的要算是德国的希特勒了。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希特勒偏偏在亚洲就找了一个比猪还蠢的队友:日本。

        战后,许多文件解密,日本在亚洲的策略至少犯了几个错误,第一,不应该大举进攻中国,那的确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冲动。第二,不应该在诺门坎去试探苏联的态度,结果,被苏联打惨,打得完全没有了北进的信心了,这才是关键。从而苏联可以从东线调动50个师投入西线战场,第三,更不应该疯狂的去发动太平洋战争,在亚洲几乎挑战

        了所有国家。俗话说会打的打一个,不会打的打一群。一个只有八千万人的岛国,如何挡得起亚洲那么多国家的“群殴”?所以,从一开始日本就输掉了一切,压根就是在痴人说梦,就是在幻想。

        “今天重庆那边热闹了,余汉谋在粤北敲掉了不少鬼子,整个重庆的报纸和电台都在报道这个事情,听说余汉谋与宋家的二公子与余汉谋扛上了,就为一个中尉带走了他运输处半个车队的人。”刘敬仲把从重庆听来的故事当笑话讲给了李久听,无聊的飞行员一点也不比包打听差多少,消息传的真够快的。

        “运输处的?中尉?叫啥名字啊?”李久敏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哦,好像是一个广东籍的军官,姓……好像姓钟……”刘敬仲认真的想着。

        “钟志豪!”李久的第六感被印证了,多亏打了一个电话给刘机长。

        “对,就是钟志豪!哎呀你怎么知道这个事?今天上午才发生的事情……你该不是认识那个钟志豪吧?”刘敬仲也不是傻瓜,马上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关系。

        李久无奈的苦笑了起来,“在南京保卫战结识的生死弟兄,本来这次去缅甸做翡翠,说好了还有他一份呢,现在他倒好,一撒手,人家回老部队去了。”

        “你还真的去了缅甸啊?搞回来石头了?”刘敬仲马上明白了李久为啥找自己了,“你可真不简单,这才几天啊,你竟然从缅甸打了一个来回,不得了!”

        “现在有些坐蜡了,石头是带回来不少,可还有一些紧俏的物资,我打算运到重庆去卖,可是这些石头一时半会无法脱手,刘兄不知道有没有路子把这批石头收下来,我不要现钱,只要给个账期就行了。”李久摊开双手,好像很无助。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不是急着要现钱,那就存我哪儿吧,等你忙活完了,你回头来拿,或者你派人来拿都行!哥哥我目前还算是有点特权,住的房子也不错,我那地下室里放你几十块石头不是啥问题。你要是想在昆明找人解石也不难,等过完年我就去找,到时候出了翠,可别忘记给哥哥一份!”

        刘敬仲似乎看明白了李久,对这样的大金主可是要尽早联系,上次李久给他的羊脂白玉,回来就在重庆的官太太那儿换了3根大黄鱼,足足有2斤黄金啊,啥时候黄金论斤了?那些官太太还找了行家过来长眼,说那羊脂白玉至少有500多年了,是典型的苏工子纲款。刘敬仲不懂得玉石价格,回来后找人问了问,他的上司,航空公司的经理直接就骂他是棒槌,那羊脂白玉贱卖了。

        “哥哥那一份自是少不了的,就是觉得太打扰了,这年头很多事情不好说,如果

        我没有那个命,那这些石头就送给哥哥了,如果我派人来拿,你看好这张一英镑的钞票,”说话间李久掏出了一张一英镑的钞票从中间撕开,把一般推到刘敬仲的面前,晃动手上的半张说道,“来人要凭这半张取货,没有这半张,你谁也不给。我们约定二年时间,超过二年,那些石头就是哥哥你的了。”

        刘敬仲慢慢的拿起自己这边的半张英镑,“你可真是不简单啊,连英镑都有了,你就不怕我搬家,你们到哪儿去找我?我黑了这批货怎么办?”

        突然,李久转过头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吭哧瘪肚的在那里嘿嘿乐着。这要不是在这有些讲究的俱乐部里,李久肯定会敞开胸怀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觉得哥哥我说的不对?我觉得你太容易相信人了,这是病,得治,得改。古语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呵呵,就,就凭你能说出‘害人之心不可有’的话来,我需要防你吗?你刘机长如果是那种操蛋黑吃黑的人,你用得着每天在天上拎着脑袋满世界飞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那样干了也活不到今天。”李久强忍着笑意对刘敬仲继续说道,“你也许不知道兄弟早年是干什么的,是,兄弟我是行伍出身,上过讲武堂,可你知道送我进讲武堂的是谁?那是当年山东响马的总瓢把子。你放心,不管你搬去了哪里,只要想找,就一定可以找得到你。相信兄弟的话。”

        不能不说李久是把人心琢磨透了,前面的话让刘敬仲感到很舒服,很自豪,也很坦然。可是李久后面的话却是让他感觉到脊背上阵阵发凉,眼前这个李久绝对不是个吃斋念佛的善类。人家把道都划清楚了,背景也告诉清楚了,自己要是真敢冒掉脑袋的风险去黑了这批石头,估计李久翻脸比翻书都快,与其自己担惊受怕的去过日子,还不如跟李久合伙,正当名分的拿自己的那一股,安全,坦然。

        第二天,李久找了个架子车,把几十块毛石送到了刘敬仲的家,临走时还是给了刘敬仲一根小黄鱼,说是保存费,不能白占着刘敬仲家里的地方。刘敬仲也知道李久好爽,出手大方,也就不推辞了。

        安排好这些石头,李久率领小队夜晚从昆明出发,开始了向重庆进发的艰辛路程,这条路有好几条,李久思来想去还是避开了走彝族区的那条路,无他,当时彝汉民族矛盾严重,如果遇到当地土司拦截,语言不通不说,道理也讲不明白,与其在那里被拦截,还不如闯闯国军的哨卡,反正这台车是外国公司的,加上自己填写的货单是重庆某某号的孔家。本来他想写宋家的,可是想到,这运输处就是宋子良在掌管,太容易穿包

        了,而写的这个孔家也是延安那边出来时候提供的,虽然是姓孔,但到底是哪个孔,恐怕那些哨卡上的大头兵一时半会搞不清的。

        李久很注重细节,他相信细节决定成败,于是,全部小队都穿上了英军的军装,虽然化妆不成洋鬼子,起码也要做出一个假洋鬼子的架势吧。再加上一大堆全英文的文件,李久就不信闯不过这些哨卡。

        有了刘敬仲这个熟人,李久出来之前把车子上的所有油桶全部加满了高标号的航空汽油。这可不是一个小人情了,为了这,李久把剩下的40多英镑全部给了刘敬仲,刘敬仲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私卖了一批汽油。

        在那个年代,汽油的标号都很低,为了使汽油的抗暴性提高,往往是往汽油里添加“四乙基铅”,也就是所谓的含铅汽油,而且辛烷值远没有现在的汽油高,所以,经常会出现打不着火,难启动,行驶无力的现象。而作为飞机使用的航空汽油却不一样,为了使飞行途中的安全,那个时代的航空汽油就达到了100号以上。航空汽油用在卡车上,就如同你的小奥拓加了98号汽油,猛的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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