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清德七中这个地方很混乱,东西丢了或者是不见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见了一般找不到只能吃哑巴亏。
所以,这儿的学生都把东西锁的严实。
傅嘉柔来的时候就带了那么点行李,她行李箱有密码锁,不担心被人偷,其他一些零碎的小物件她都所在柜子里,没丢过什么东西。
除了那张校牌。
得到不用戴的允许,她也没去补办。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特权,但同时,在检查时遇到陈叙川时,又会故意绕开他所在的位置。
尽管遇到他的机会基本为零。
今天把这个几率以外地提高了。
还是那块用来装饰的黑色岩石上,陈叙川斜斜坐着,卫衣帽子搭着头顶,上半张脸落下一片阴影,露出冷白瘦削的下巴。
他身上有种奇特的磁场,和其他外界嘈杂的万物分开的隔离感。
傅嘉柔的视线,没忍住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忽然间,他似乎有所感应,脸抬起帽子落下去一些,视线直直落在她的位置。
眼尾微微垂着,不羁散漫,似乎亮了一瞬,如同漆黑沉寂的天空的星子,稍纵即逝。
傅嘉柔心重重跳了一下,她率先移开了视线,目视前方,似乎很专注地走着路。
“嘉柔啊,陈叙川学长他一直看着我们这边,是不是我的错觉?”方媛走路姿势都变得有些僵硬。
“额,可能不是。”
方媛挨着傅嘉柔走路,连带着也感觉陈叙川一直注视着自己。从未有过这种待遇的她,感觉非常不适应,并且隐隐有走路同手同脚的倾向。
一分钟后,方媛料想应该差不多了,偷偷瞥向纪检队的方向,他竟然……还在看着她俩的方向。
傅嘉柔:“方媛,你怎么了,抓这么紧?”
“陈叙川学长的眼神,我心里发慌,”方媛艰难地笑了笑,“我们走快点吧。”
虽然知道陈叙川看的肯定是嘉柔,但毕竟那张脸非同寻常的俊美,她如同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等等,你们干嘛只抓我,那个女生不也没戴校牌嘛,你们快去把她也抓过来啊。”有个没戴校牌的男生大声嚷嚷,手指指着傅嘉柔的方向。
齐万拦着他的路:“我没看见,怎么着,我只看到你胸前没有我们清德七中的校牌,就抓你怎么地。”
男生狂躁地抓着头发:“你们这区别对待,凭什么就得做俯卧撑啊?那女的……”不料腿弯处被人一脚袭来,整个人顿时跪趴在地。
他回头张望顿时惶恐起来,陈叙川俯视着他,眼神冰冷。
陈叙川瞥了眼傅嘉柔的方向,“她可以不戴,这我批准的,你有意见?”
方才嚣张得不得了的人,这时蔫得不行,“没……没意见。”
“吓死我了,”方媛不住地拍胸口,“不过,刚刚陈叙川学长好帅啊。”
傅嘉柔:“你不觉得画面有点暴力吗?”
“纪检队不暴力谁还听他们的话,所以有时候暴力我们都习以为常了,这种程度其实算轻的了,”方媛认真道,“再说,我感觉学长对别人暴力,只对你温柔,你都不觉得心跳得很快吗?”
“哦。”傅嘉柔不置可否。
那可能是因为你错过了他对她“暴力”的时候。
宿舍热水系统坏了,所有人只能洗冷水澡,或者干脆就不洗澡了。
秋末时节,且近几日又是阴天,水龙头涌出的水比以往冰凉许多,淋在身上更是令人尖叫。
所以,宿舍一半以上同学干脆不洗,直接回了教室,剩下的人包括看傅嘉柔打算和冷水作斗争。
来清德七中前她从未洗过冷水澡,但她更不习惯不洗澡,就算水很冷也不能不洗。
所以这个澡洗得有点慢,没淋一下水她就得缓很久,出来的时候整个宿舍已经没人影了。
她正打算把项链重新戴上,打开书包最内格,却发现里边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项链的踪影。
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习惯在洗澡的时候将项链取下,尽管只是短短几分钟洗澡时间,她会把它收进书包里边最隐秘的内层。
这也是她十几年的习惯,绝对不会记错,所以这回她只有一个推测,项链被人拿走了。
宿舍里空无一人,她静静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赶紧把你这个项链给摘掉,每次看见都想起傅尘礼那张讨人厌的脸,真是糟糕透顶。”
“怎么你还戴着啊,我不是摘了吗,让你我首饰盒里有很多比这个值钱百倍的项链,你换一条戴,听见没?”
何念青对她的项链很有意见,因为这是她父亲傅尘礼亲手设计打造的,离婚之后,何念青从来没主动提起过这个人。
除了看见她脖颈上这条项链时会提起,极为嘲讽的口吻。
尽管如此,傅嘉柔从不肯摘掉,她用两块金牌换来了何念青的妥协,保留她的坚持。
她心中,这条项链不仅是父亲送给她生日礼物,更是她的幸运项链。
印象中,父亲是个说话很温柔,很绅士的男人,笑起来唇边会有浅浅的酒涡,他的眼睛里永远都洋溢着温和的效益。
小时候,她受不了高强度训练时,傅尘礼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哄着,帮她擦干眼泪,给她买一整盒巧克力。
傅尘礼看着她的眼睛,说:“嘉柔,要是你真的想把艺术体操练好,想走这条路,那就得咬牙坚持下去,但你要是觉得不喜欢,想选择别的,爸爸也完全支持你。”
“爸爸,我真的喜欢艺术体操,也很想要拿很多很多冠军给你,我不想放弃。”她眼睛还是红红的。
“好,但是嘉柔得记住一点,冠军从来都不是给别人的,包括我,冠军是你自己争取的,属于你自己的.”傅尘礼摸摸她脑袋,“不管你走哪条路,爸爸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别怕。”
“真的吗?”她眼睛清亮,盛满了欢喜。
“当然是真的,爸爸有对你撒过谎吗?”
但是后来啊,她对傅尘礼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九岁那年,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最后,她世界中仅存的一点温柔离开了,她的眼泪再也没人帮她擦干,没有人再站在她身后,在她疲倦到想要放弃退缩的时刻,轻柔地说着“别怕”。
留在她身边的,只剩下这条项链,她的幸运项链。
校牌丢了她只是担心会被惩罚,其他任何感觉都无,但这个项链对她而言意义非凡,整个晚修她都心不在焉。
出来打水,热水一直溢出杯子漫过她指尖,她才回神,指尖立刻就红了。
“哟,这么不小心啊。”齐心拿着杯子过来,语气并不半分善意,“啧啧,你这眼睛怎么这么红,遇到什么事了?”
“你有没有拿我项链?”傅嘉柔冷冷问。
她直直看着齐心的眼睛,明显看到齐心的视线躲闪了一瞬,“是你。”
“什么是我?”齐心没好气道,“你不会说的是你平常戴在脖子上那个铁项链吧,我稀罕你这种破项链做什么,我家里多的是比你好的,我拿你的?呸。”
傅嘉柔放下水杯看她,清纯漂亮的眉眼没了素日的温婉,声音却还是以往的温和,“是啊,所以根据你的推断,会拿我项链的人恐怕是猪狗不如的货色了。”
“你……”齐心暴起了一秒,迅速压下去,“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凭什么怀疑到我头上来?”
“凭什么?”傅嘉柔挑唇一笑,似乎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凭你在我眼中,就是这种货色。”
说完,傅嘉柔面无表情离开,她没骂过人,十几年来和人拌嘴的经历几乎为零,一直被何念青灌输着“骂不还嘴,打不还手”的观念,她也认为骂人是件很不好的事。
直到来了这儿,从原本如同的温室的舒适圈来到这儿,她才破除这种陈旧的观念。
有些人,不骂不行。
身后,齐心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卧槽惊了,”不声不响在栏杆偷懒的李顺奇,默默听完了整个过程,说道,“这个傅嘉柔真不是刚来那会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啊,爆发起来还真挺火辣的。”
“李顺奇你什么意思?”齐心不爽。
李顺奇并不打算照顾她的面子,坦白道:“没什么意思啊,我纯粹就是有感而发,大佬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方媛站在傅嘉柔床边,问道:“你那个项链是很贵重的物品吗?”
“嗯,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傅嘉柔说。
方媛看了看宿舍门,凑近小声道:“我觉得有可能是齐心拿的。”
“怎么说?”
“之前你还没来我们宿舍,我就看见过一次,齐心偷偷翻我们宿舍李小田的柜子,被我撞到之后,她说是李小田托她带东西,我也就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看不起李小田,根本没有这么好心的时候。”方媛声音很小。
“我也觉得是齐心搞的鬼。”傅嘉柔语气是肯定的。
“要不趁他们都还没回来,你去翻翻齐心的箱子?她箱子没上锁。”
“不了,她不会放在宿舍的。”
话音刚落,齐心挽着另一个舍友的手进来了。
前一秒还笑意盈盈的齐心,下一秒就换了一张阴沉沉的脸,她猛地将书包扔在自己床位上,吓到了几位不知所措的舍友。
齐心走到傅嘉柔身边,“傅嘉柔,把你今天晚上说的话,讲清楚点好吧。”
似乎今晚上丢了项链的人,是她。
傅嘉柔轻飘飘看她一眼:“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你是听不懂人话?”
齐心语塞片刻后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偷你项链的人是我,你妈妈没教过你没有证据就不要部分青红皂白血口喷人吗?”齐心轻蔑道。
“哦,不是你,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做贼心虚?”
“行,那你找啊,找出来我给你跪下道歉,”齐心把书包抛给她,“找不出来,你给我跪下道歉,行吧?”说完,齐心将自己的书包直接抛给她。
傅嘉柔视线一扫,边上另一个女生拿着手机对着俩人,显然,齐心这出戏是有意为之。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这书包我不敢碰。”说完,傅嘉柔将这包轻飘飘扔到了边上。
她可不想着齐心的道。齐心之所以能毫无顾忌地扔给她看,会藏在这里就是怪事了。
以前傅嘉柔没发现,她身上竟然也有着和何念青相似的特质,难得今天被激发出来了。
论身高,齐心比傅嘉柔矮半个头,但是论身材,齐心属于微壮的身材,人平时也是野蛮的性格。
眼见着自己书包被人嫌弃地扔开,齐心沉不住气了,过去便推傅嘉柔,“谁让你乱扔我东西?”
傅嘉柔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随后,齐心想伸手去揪她头发,被她躲开。
“谁给你这么大脸了,”齐心见她只会避退,更是无所顾忌,之前她用武力制服了好几个不服的女生,今天照样能制服你傅嘉柔,伸手就想甩人一巴掌。
不料,下一秒,齐心的手被抓住,傅嘉柔将她手直接往后一扭,顿时一阵钻心疼痛,“疼!”
无论齐心如何都挣脱不开,紧接着,又被人一甩,身子撞到了铁架床,哐当声巨响。
“滚。”她俯视着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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