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情书
扶槐的出场环节不多, 加起来不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长,所以也没有提前彩排过,差不多到点就直接进了摄影棚。
这期节目他们邀请了四位嘉宾, 有古风圈博主、乐队主唱, 还有一个是电竞主播,和fuhu算是半个同行。
节目流程是依次介绍嘉宾上场, 针对个人进行十分钟左右的采访。扶槐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大致四点多时才有工作人员来带路去提前候场。
林意七坐在后台休息室等候,画面屏幕上放着录制现场视频, 主持人正在采访上一位嘉宾,是一个叫做周念的乐队主唱。
眉目淡雅的一个女生,扮演的是《疯狂动物城》里的兔子警官,服装衬得骨架更加纤瘦, 但敲起架子鼓却有惊人的爆发力。
主持人:“很难想象啊!我们周念平时看起来这么柔弱, 打起鼓来却这么有力,请问你有什么能将鼓敲得这么帅气的秘诀吗?”
鼓槌在兔子警官手里华丽地转了个圈, 她面色平淡地开了个玩笑:“很简单啊,把鼓想象成仇人, 往死里敲就行了。”
主持人乐不可支地问:“那请问你想象的是?”
兔子警官:“一个狗。”
“……”
柔弱小兔面无表情地骂人, 画面有些反差, 林意七忍俊不禁,从包里摸出平板,新建画布, 随手摸了张q版同人。
……
短暂采访后,终于到fuhu上场, 也是今日的压轴嘉宾。
林意七收起画笔, 再次望向显示屏。
扶槐没有出场表演, 直接从舞台后走了出来,简单地与主持人打了个招呼。
扶槐本来就高,又穿黑色连体制服,衬得人更加高大,但半头高马尾的漫画造型刚好消弭了这种压迫感。
主持人笑着示意他坐下,“不行,你不能站着,站在你旁边显得我更加矮了,哈哈哈,还是请我们的fuhu简单做一下自我介绍。”
扶槐扶了扶耳麦:“大家好,我是fuhu。”
确实很简单,一如他的往常录制,自我介绍简短且敷衍。
停顿了一秒,扶槐又开口:“也是own的教练。”
导播很“恰好”地将画面切到后座嘉宾席,刚刚上场过的电竞主播脸上露出惊讶神色。
主持人先是抛了几个小问题热场。
“诶,我之前听同行朋友都说,那个fuhu是出了名的冷,就连我们导演一开始都没有要求你cosplay。我想问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竟然主动要求换装?”
正中某人下怀。
扶槐眉心微展,毫不刻意地提到:“哦,这个是女朋友要求的。”
林意七:“………”
主持人本来就想问前段时间网上热议的【fuhu脱单】这个话题,既然他自己倒是先主动提到了,主持人便顺势问:“等一下,我可以了解一下这位神秘的女朋友吗?”
扶槐抬起唇角,无奈地笑了下,一副自己也无能为力的样子,“女朋友说,打完比赛才可以说。”
主持人:“哦,好严厉的女朋友啊~”
现场响起笑声,节目效果达到。
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小问题,时间差不多过半,主持人终于问出了台本上的问题,“在节目录制这天早上,我们才刚刚看到own成功赢下et的消息,并且可以说是赢得非常漂亮。实际上,今年不管是春季赛还是夏季赛,其实own都取得了非常好的一个成绩,而去年相比,今年最大的区别应该就是你的加入了吧?”
扶槐像是提前就预料到了主持人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回答得认真,“我确实是在本赛季的节点加入own的,但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其实和多方面的原因都离不开关系,很难将某一样结果全部归功于一人。”
“那我想问问,这样的比赛结果是你原来有预料到的吗?”
“不算预料,只能说是,我们尽力去做了,所以并不意外。”
主持人往侧台导演方向望了眼,轻咳一声:“好吧,那最后,方便我问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吗?”
休息室里,林意七也坐直了身体。
很显然,接下来的问题应该才是今日重点。
扶槐大抵也能猜出主持人想问什么,但他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你问吧。”
“就是最近咱们这个own势头很猛嘛,很多人都说今年的own很有可能会在中国赛区阔别冠军四年后,再次创造辉煌。那有网友就问起,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消失四年又再回来呢?”
主持人一口气念完问题,看了眼fuhu的脸色,“有人还问,fuhu不会是缺钱了才回归的吧?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扶槐一时没有应声。
现场静默得仿佛能听见掉针落地,大概主持人也觉得这个问题太过于尖锐,气氛有些焦灼,就玩笑地补了一句。
“哈哈哈,我觉得导演准备这些问题就挺傻的,就fuhu这张脸,他要是愿意出道,那不得分分钟挣得盆满钵满吗?还用得着天天加班加得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吗?”
一句玩笑话,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后座的电竞主播也跟着接过话来:“是啊,我们圈子里的颜值天花板就是fuhu了。他要是继续做主播的话那我今天可能都不会坐在这里了。”
古风博主也道:“反正别来当博主,别和我抢饭碗就行了。”
主持人也不想现场气氛僵持,也跟着转移了话题,笑道:“说起来,好像只有我们周念最不怕被fuhu抢饭碗了吧?不知道fuhu唱歌怎么样?好像从来没听过?”
镜头再次切换给了fuhu。
扶槐在短暂的沉默后,罕见地直面了上一个问题。
“如你所说,四年前,我在own拿了冠军之后宣布退役,很突然。”
好像默契一般,现场声音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敛了脸上笑意听他回答。
只剩扶槐一人直视镜头,声音沉而缓,“对于我自己而言,也挺突然的,就像是人生所有的安排在一夜推翻。”
“但是那时经历了一些事情确实让我,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
他一字一句,用最平缓的语调揭开自己的伤疤,“很抱歉,具体是什么事情,即使是现在我也没办法坦然说出口。所以很抱歉,对四年前的粉丝,对在我身上有过期待的所有人,很抱歉。”
林意七心底涩然愈发翻涌。
他向所有人道歉,却得不到对他的道歉。
攻击他的人不会,让他跌落谷底的命运不会;
扶松也不会。
他已经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槐南了。
这样的晦涩难挨的回忆,只能由他一个人扛着,默默吃下,只将它理解成成长的苦涩。
林意七没有再听下去,走出了休息室。
在演播厅外等候了一会儿,扶槐从门后走出,见到林意七,他两步走了上来,“怎么不在休息室等,不热吗?”
林意七摇了摇头,回过身主动去牵他的手,唇角露出一点笑意来,“不热,空调房待久了也不舒服。”
也是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下了原来的黑色制服,换上了来时自己的黑色T恤,但发型仍然是刚刚造型师做的半头马尾。
“他们听说我女朋友喜欢制服,主动把衣服送我了。”扶槐略略倾身,附在林意七耳畔,慢腾腾道:“怎么样?晚上试试?”
林意七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眉宇,似乎恢复得如往常散漫。
好像刚才在舞台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最终没有拒绝得太干脆,只是掐了掐他的手背,小声威胁,“在晚上十点之前,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扶槐的笑声低沉从嗓间溢出,他直起身子,“好。”
没有在演播厅外停留,林意七拉着他离开,故意像炫耀一般抬了抬下巴,“我刚刚在那里等你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认出我了,还有好几个粉丝来找我要签名呢。”
扶槐由她拉着往电梯间走,慢腾腾地调侃,“嗯,小宝好了不起,小宝将来成为中国第一漫画家了,我就可以吃软饭了。”
一句随口调侃,林意七却无端想起刚刚在舞台上,主持人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离开了四年又回到own?
你是因为缺钱才回来的?
很尖锐的问题,对努力从阴霾中挣脱回到赛场上的人来说。
像是羞辱。
他什么也没说,林意七却替他感到不平。
林意七用力眨了眨眼,将情绪掩盖,带过了这个问题,“我刚刚在休息室听到他们说石城沙滩很好看,今晚好像有七夕节活动,要不要一起去看呀?”
不待扶槐回答,林意七先霸道地补充了一句:“你不能回答不,这是你中午自己答应的。”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八楼,扶槐牵着林意七的手走进电梯。
还没到下班点,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听说那附近有好多美食小摊,味道特别好,本地人都推荐诶。”林意七掏出手机翻看别人的旅游攻略,“我们可以坐五号线过去,下地铁走五百米就到啦。”
扶槐垂眼,静静看着身侧努力向自己推销附近景点的人,低沉的心像吹过一阵温软的风,轻飘飘地泛起涟漪。
他忽然松开林意七的手,然后侧身弯腰,扶着她的脑袋吻了下去。
从七楼持续到一楼的深吻。
电梯“叮”声,扶槐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林意七,低笑着回答她前面的问题,“嗯,就去那里吧。”
电梯外没人在等候,但一楼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
林意七飞快红了耳根,但今天特殊情况,又不想凶他,只能拉着他快步走了出去,小声控诉,“在外面呢……我口红都被你亲花了!”
扶槐被她拉着往前走,手指擦了擦自己唇角蹭来的口红。
笑得坦荡又不要脸。
“不好意思,一下子没忍住……要不我再给你亲回去?”
“……”
林意七:“你住嘴吧你!”
-
石城沙滩距离电视台有一定距离,林意七在手机上查了交通路线后,拉着扶槐去坐地铁。
排队买票的间隙,林意七在一旁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两个小冰箱贴。
“一个是兆海的logo,另一个,喏~你喜欢的。”
扶槐接过林意七递来的黄灿灿皮卡丘,随手放进了口袋,又将她的手攥进手心轻轻捏了捏,“嗯,神奇宝贝。”
熙熙攘攘的人堆满车厢,两人上车后没有移动的空间,只能抵着门口的三角区站着。林意七背靠扶手墙,扶槐则面对面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抵在她身后,帮她撑出一些空间来。
八月初正值暑假,来兆海看海的学生不少,欢乐期待的谈笑声充斥整个地铁车厢。
一眼望去,车厢里尽是年轻面孔,看起来应该是大一大二的学生。
林意七想起自己大一时也和室友一起旅游过,即使去的只是近郊的浅水湖,但与朋友一同出行的旅程,不论去哪里都是新奇和快乐的。
林意七拉了拉扶槐衣角,“你大学时有没有和别人出去玩过啊?”
“大学时?”扶槐垂眼看她,想了一会:“和海源他们在兆海打比赛时,也去看过海。”
林意七有些诧异,“你不是说你没看过兆海的海吗?”
“不算看过。”
扶槐回忆起来,“那时候是临近比赛了,教练不让我们出去,半夜和海源他们五个人翻墙出去的。凌晨的海,没什么好看的。”
扶槐又补充一句:“但我们也玩得挺开心的。”
鲜少听他回忆起从前在own的时光,林意七怔怔抬头看他,“那后来呢?”
“后来?”
扶槐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手掌上移,替她挡住了来自地铁车厢边沿的空调风,“后来玩得肚子饿了,就去了海边的一家台球厅吃面了。”
林意七笑:“台球厅还能吃面呐?”
扶槐“嗯”声:“那家台球厅还挺有意思的,台球没几颗,酒水面食倒是多。”
说话时,光束哗然涌入地铁车厢。
扶槐碰了碰林意七,“小宝,看你身后。”
林意七回过头,入目是波光粼粼的海、缱绻的残阳,还有在碎金水面自由跳跃的白鸥。
车厢里的反应和林意七如出一辙。
林意七趴在地铁窗户前,琥珀瞳底倒映着潋滟碎光,“好好看啊,怎么会……”
扶槐敛着睫,视线从一望无际的海收回,落在身前女孩高扬的唇角边,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五号线有一段是海上地铁。”他回答。
“真好看呀……”
林意七在窗边看了一会,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拍摄下色彩皎丽的画面,但她是背对着地铁门站立,要侧着脖子向外看并不舒服,没两下就转了回来,越过扶槐的肩头望向他身后窗口里另一面海。
地铁车厢电视里播放着城市宣传片。
作为lpl指定举办城市,兆海的宣传视频里也少不了比赛片段,视频回放了早上own战胜et的精彩片段,画面一闪而过,扫过站在舞台下穿蓝色衬衣的男人。
林意七下意识想叫扶槐看。
抬起眼,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扶槐在看窗外的海。
林意七背对着车窗,目光所至是男人漆黑瞳孔里晃动的光点,晶莹透亮。
残阳落入海面,橙色水光反射进车窗,带着微微晃动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
恰在这时,地铁电视播报整点播报。
“现在是六点整,兆海人民欢迎您。”
傍晚六点的余晖,终于毫不吝啬地洒向扶槐。
光落在他的睫毛上,落下浅棕色的影子,冷白的皮肤被残阳覆上一点暖色调色彩。
他从冷淡的色彩中脱离,眉梢眼底都落满颜色。
林意七捏了捏指尖,倏然抱住了他。
扶槐有些意外,掌心顺了顺她的头发,“怎么了?”
“没有。”
林意七轻声说,“就是觉得,地铁上好多女生在看你,我抱抱你,她们就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有些幼稚的理由,不像是林意七平时会说的话。
但扶槐还是配合地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嗯,那我亲你一下,别的男生也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
从地铁站出来沿着导航路线往前走了两个街区,扶槐竟认出这就是之前和海源他们在凌晨看过的海。
于是两人顺着他记忆里的街道找到了那家台球厅。
或许是五年过去物是人非,也或许是那天凌晨的记忆模糊不清,总觉得一切都变了。
以前的中规中矩的店铺装潢,现在装成了工业风。
之前叫做“兆海之滨桌球馆”,现在叫做“姜水球厅”,有些奇怪的名字,像什么甜品馆。
柜台后的老板已经换了一个,从前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现在则是个挑染了蓝灰发色的年轻男人。
老板系着围裙,正撑着臂肘倚在柜台旁看电视。
柜台上摆放着“谢绝抽烟”的标志牌,结果老板自己手里夹着根烟,烟雾缭绕。
走进台球厅时,老板正跟后头打台球的客人炫耀,“喏,电视里那个乐队主唱,小时候天天跟我身后跑,以前管我叫哥哥。”
客人嗤笑,“少吹点牛,姜老板。”
那老板正想说什么就见客人走了进来,还是对情侣,马上掐掉手里的烟,递上菜单,“帅哥美女来用餐?”
林意七粗略扫过菜单,放眼望去全是【xx意面】
“只有意面吗?”
老板哼笑一声:“对,只有意面。意面能囤个一年半载的,别的食材放不久,现在用的意面还是去年进的货呢。”
林意七:“………”
他倒是坦诚。
点好两份意面和酒水交给老板。
偌大餐厅里没什么人,只有身后拐角偶尔传来桌球碰撞声。
林意七打量过这台球厅画风,好奇问扶槐:“你们以前来的时候吃什么,也是意面吗?”
“那倒不是,以前的老板会的挺多的。”
林意七托着下巴悄悄打量一旁专心看电视的老板,小声吐槽,“他看起来不像餐厅老板。”
“那像什么?”
林意七:“像tony。”
……
上菜前,林意七去了一趟卫生间洗手。
从灰调短廊走回,路过一面照片墙,照片上的人应该是在店里光顾过的顾客,每一张边角都标记了日期。
林意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标记了2016年的照片。
是三年前了。
那说不定也会有五年前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意七在照片墙的右上角竟然真的找到了own以前的照片。
扶槐的脸过于深刻,她几乎是一眼认出。
他那时的头发长度比第一年伦敦时长了不少,头发刚刚过眉毛,青涩又干净。
只是不知怎么被惹到了,看向镜头的眉眼低沉,看起来很不爽。
“那天很饿,饭还没吃两口就被猹猹拉去拍照了,所以表情没控制住。”
扶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林意七身后,很有自知之明,“不过就算控制住了也差不多臭,所以那时候他们叫我死人。”
“……”
林意七看看照片,又回头看了眼扶槐,点头称赞,“还是现在更好看,以前太凶了。”
其实照片里的人几乎都没怎么变,只是几个少年长得更成熟了几分。
“他们几个也没什么变化嘛。”林意七指着照片上的其他人。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扶槐的头发留长了,海源有了些啤酒肚,而猹猹剃掉了之前的搞笑泡面头。
“嗯,他们确实没什么变化。”扶槐捏过林意七手心,毫不留情地补充了一句,“依然没女朋友。”
“……”
林意七:“难怪他们叫你死人。”
最后,林意七跟老板要了这张照片。
这里的老板是两年前盘下的台球厅,其实并没有参与照片上的回忆,“只是你拿走了,我那照片墙就空了一块了。不如给你们拍张照,再给我补上去?”
两人同意,老板从柜台后翻出一台古旧的拍立得给他们拍了照。
于是,那张凌晨看海的少年回忆被林意七收入囊中。
替换的照片上,林意七比了一个剪刀手,笑得月牙弯弯,扶槐搂着林意七的肩膀,唇角也勾起浅淡笑意。
罕见的,在照片上留下了一个不凶巴巴的回忆
-
在台球厅吃过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两人慢腾腾地牵着手,沿着石砖路往沙滩走。这个时间点也看不到什么风景,就当是饭后散步,沿着小街吹吹海风好了。
“小宝,其实我今天还挺开心的。”扶槐突然说。
林意七抬头看他,看布着浅光的夜空挂在他身后,看他松散的半头马尾跟着走路弧度晃动,偶尔被风吹起发丝。
她“嗯”了下,毫不客气,“和我在一起当然开心。”
耳畔一声很低的笑声,像是气音。
“你怎么知道的。”扶槐攥紧了她的手心,垂下眼看她,“因为小宝,我确实很开心。”
沿着小道走,大致一百米左右就到了石城沙滩。
夜晚的海滩人也不少,隔着很远就见星点灯火摇曳在海面上,飘飘荡荡地消失在夜空。
走近了,才发现是在放孔明灯。
林意七见过放孔明灯,但是没见过在海滩边放,兴奋地拉着扶槐去一旁的孔明灯摊位上买了两个。
付好钱,老板连带着递了两根毛笔过来。
“会写毛笔吧?把愿望写在灯面上,可以许愿的叻!”
林意七就喜欢这样新奇的小东西,“真的吗?灵验吗?”
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当下拍胸脯保证:“灵得很,小姑娘,我在这里卖灯卖了二十多年咯,童叟无欺。不过只能许一个愿望,不能贪心哈。”
林意七当即接过两根毛笔,顺手递了一支给扶槐,笑嘻嘻:“你会写书法吗?要不要我给你代劳?”
“会写一点。”
扶槐接过毛笔,在一旁砚台里蘸了点墨水,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没有落笔,觑向身侧眼睛直勾勾看过来的林意七。
“你要偷看我愿望?”
林意七讷讷收回视线,“才不看,我还怕你偷看我愿望呢!”
两人像提防贼一样提防着对方。
写完字,相隔一米走去海边。
扶槐先支起孔明灯,橙色火苗摇摇晃晃,顺着风的方向飘了出去。
回过头,林意七还在苦思如何在保证孔明灯立起来的同时点着火,半天,发现自己的手臂好像确实不够长。
只能叫扶槐过来帮忙。
林意七威胁:“你敢偷看就死定了。”
扶槐站在她写字的背面替她举起灯,声调有几分欠揍,“好怕啊,小宝威胁我。”
“………”
林意七瞪了他一眼,默默点着了火,“好了,你可以放手了。”
橙黄孔明灯顺着风的方向掠过水面,留下摇摇晃晃的倒影。
风一吹,孔明灯写字的那面转了过来。
林意七手疾眼快地踮起脚捂住了扶槐的眼睛,“不许看!”
扶槐笑得无可奈何,“小宝,都飞走三四米了,我的视力有那么好吗?”
林意七将信将疑,“那可不确定。”
扶槐揭下林意七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顺着动作,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际,然后低下头,扶着她的头深吻了下来。
他说了谎。
他的视力确实很好。
好到能看到摇曳孔明灯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希望阳光能够多给到一点小狗(健康快乐版)
看着机灵的一个小孩,只能写一个愿望时却不懂得把自己的名字也带上。
还好。
在他的那盏孔明灯上,也只写了她的名字。
海浪拍打着沙滩边暗礁。
林意七仰着头和他接吻,好像忘却了白天的一点担忧和怅然,只尽情地任由哗然潮水将暧昧吞咽声掩盖。
许久,扶槐松开了她,看了眼手机,“小宝,十点了。”
林意七贴在他的胸口,感受胸腔微微震动,“嗯?”
扶槐垂下头,碰了碰林意七被亲得嫣红的唇,瞳色浓郁,“十点了,是不是该回酒店,做点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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