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世璀璨亦凋零
天门前,光雨炽盛,如同一朵朵神葩绽放,极尽绚烂,让人心颤,让人向往。
越过这道门户,便是仙域,踏入其中,便能成“仙”,这是多少修士的终极梦想?哪一个踏上修道路途的生灵不渴望?
岁月如刀斩天骄,长生路上叹妖娆。
这一刻,众大帝心有无尽感慨,以往时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域,而今却近在眼前,回想起曾经经历过的沧桑岁月,不由得扼腕叹息。
尤其是神曦大帝与大成圣体这种蛰伏禁区的存在,他们的心情无比的复杂,饱含诸多情绪。
不过,在场的存在都非常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面上恢复了古井无波,眼神变得沉静如水。
早在来到这里时华云飞就对他们说过,进入仙域的名额是有限的,一世成仙二三人,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也就是说,他们之中只有几人能够进入仙域碎片。
而这人选也早就确定,并且,是由众人商议出来的结果。
华云飞看了看三生殿的神曦大帝与大成圣体,两人点头,从诸帝中走了出来。
他们二人为了成仙,蛰伏禁区无尽岁月,北斗仙路大开时,神曦大帝更是杀到了尽头,可惜最终还是失败,对于成仙二字,他们有一种说不清的执念,大家都能理解。
并且,他们的道路走到了尽头,继续留在末法时代的九天十地也难有寸进,所以,这次的仙域名额毫不意外的落在了他们的头上,是众望所归。
天庭那边,叶凡也指定了两个人选,分别是人魔老爷子,以及姬子。
四个名额四个人,他们并排走上前来,准备进入天门。
“乱古时,仙域本来并非这般难以进入,后来,一场波及诸天万界的大战让仙域四分五裂,成了无数的碎片,这些碎片逐渐演化出完整而可怕的机制,外界人想要进入必须付出代价。
这里虽然可以称之为正确的时间与正确的地点,但是不能贸然打进去,有可能会破坏这块仙域碎片。”华云飞解释的说道。
飞仙星封印的这条成仙路,他的确可以用强大的力量生生打进去,但是那样做的话会带来一连串难以预料的结果。
首先,仙域碎片的自我保护机制,使得从此处进入者,需要磨去全身的道基与道痕,再填充仙域的法则。
而华云飞本身拥有内天地,自然不可能接受这种“洗礼”,他要从这座天门进入仙域碎片,就得生生打进去,和整个碎片世界的力量进行对抗。
因此,华云飞并没有进仙域的想法,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利用好九天十地的末法时代,培养出足够惊艳的天骄人物,而后在时机合适之时,洞开建木叶片根茎处的堵塞,终结末法。
到时,这些培养出来的大帝便可以在复苏的天地中一路高歌,真仙、仙王等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
站出来的四人与众人告别,想约成仙路上见,他们知道成仙与长生的区别,进入仙域可得长生,但并不意味着成仙了,唯有进军仙道领域才能真正称作是仙。
最后,他们冲入了天门中,在光幕处卡住,仙道符文璀璨,没入他们的躯体之内,进行一种恐怖而霸道的“洗礼”。
神曦大帝、大成圣体、人魔老爷子、姬子,早有所料,强忍着这种痛苦,没有出声。
从九天十地进入仙域碎片,一切天地法则都被改变,自然要接受一定的“改造”,否则会被世界之力无情的磨灭。
他们原本的大道在被生生磨去,另一界的秩序则取而代之,但是,大帝的道怎么可能说灭就灭?可以看到,神曦大帝体内的动静最为恐怖,原本的大道在和新秩序激烈的对抗,血肉炸开,白骨淋淋,景象可怖。
大成圣体、姬子、人魔老爷子亦如此,正在经历最可怕的事,相当于被打碎了再重组,让人毛骨悚然。
无尽的光雨从门户中冲出,有的进入四人的体内,有的冲了出来,被外面的人所汲取。
叶凡截取了一片光雨,引入体内,默默的感悟,良久之后才感叹出声。
“果然啊,当跳脱出原本的宇宙,一切都不复存在,昔日的道与法也将被磨灭。”
华云飞点了点头,这是最为本质的道理,唯有摆脱对大宇宙的依赖,依靠自己,才能真正的不朽不灭。
光门中的法则雨越发的密集,蜕变与洗礼也越来越激烈,四人的身躯也不知重组了多少次,那绝对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们的元神也即将熄灭,让人为之担忧。
不过,有华云飞的话语在前,众人也没有太过忧虑,当世命主所说的话,可信度自然不用说。
很快,仙域法则开始斩去神曦大帝的大帝痕迹,斩去他们的果位,像是要重新再造,令人重获新生。
不断有符文熄灭,马上又有新的仙域世界符文补充进去。
终于,他们重塑完成了,真正进入仙门的另一边,四人和预料之中一样,整个人安然无恙,他们隔着淡淡的迷雾,无声的挥手做最后的告别。
他们并非没有任务,肩负着在仙域碎片里建立三生殿与天庭的使命。
紧接着,无尽的金色光雨将他们四人淹没,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
随后,成仙路开始大崩溃,恐怖的大裂缝蔓延,混沌洞开始闭合,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轰!”
一声巨响过后,整片仙路都炸开了,化作光雨,在宇宙中飞撒,这一世仙路就这般结束,仿佛是一场幻梦。
“真的有人成仙了啊!”
宇宙各地都看到了来自飞仙星成仙路飞光雨,像是有人在白日飞升。
人们知道,这一世仙路与北斗仙路不同,真的有人超脱出去了,进入了那个众生梦寐以求的仙域。
远方,金乌大帝、不死天后以及一些异族大帝全都面色发白,手指攥的很紧。
“成仙的希望啊,就这般眼睁睁的错过。”
“下一次仙路开启将是百万年后了……想要熬到那时,唯有自斩,可是有三生殿和天庭在,化禁区无异于找死。”
“三生殿……天庭……”
他们低声自语,充满了不甘,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无可奈何。
没过多久,全宇宙都知晓了一些消息,三生殿的三位殿主中,有两位殿主异位,神曦大帝、大成圣体都消失不见,一起消失的还有天庭中的人魔老爷子、虚空大帝之子姬子。
毫无疑问,他们的消失与飞仙星成仙路脱不开干系,世人皆认为他们成仙了,这样的结果让人震撼,也让人羡慕。
“这是有记载以来,第一次确定有人成仙。
万古的等待,最终成就了他们四人。”
许多人叹息,多么希望成仙的人是自己,可惜,那只是梦罢了,成不了道,数千年后,终究还是会化成一抔黄土,就算证得大道,也不代表就能永生。
岁月,是所有处在末法时代的生灵都需要面临的难题。
……
时光飞逝,一千年一晃而过,这期间,又有十尊大帝临世,威震九天十地,开创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盛世。
一些堪称是古来最强天骄的人接连证道,群星璀璨,光耀古今。
帝皇、太初、张百忍、圣皇子等耳熟能详的绝代人物抓住了机会,在证道之争中胜出,成功超脱出去,化作无上大帝,从此高高在上,立于绝颠。
这是与叶凡同辈争霸的天骄们,他们的后辈,比如说圣体杨熙、小松、林瞳等也都成长了起来,不日便将登临极道领域。
三生殿更是天骄如云,汇聚到了一世,都等着成道,比如说早先跟随华云飞的天妖王陆玄、光明王以及慕名来投的天骄们,他们时常听命主的讲道,注重积累,每一步都力求完美,所以用时很长。
但是,这样下来,他们若是证道,必然有不俗的成就。
包括华云飞尊重的前辈老疯子、卫易、姜太虚等,都在三生殿中静修,华云飞以自身宝血为他们延命、洗礼,他们暂时无需担忧寿元的问题。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幸运,太多太多与华云飞同一代的人已然步入晚年,垂垂老矣,不再年轻,一代人正在老去,一个时代即将日落西山。
这一日,盘坐在三生殿总殿中的华云飞心中有感,睁开了眼眸,从道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中蕴含密密麻麻的符文,在其视线当中,一条条因果之线泾渭分明,连接相宇宙各地。
“两千年多年,对曾经的我来说是那样漫长,一个璀璨文明的兴盛与衰落也不过如此。
然而现在,却只是一瞬,一眨眼。”
华云飞摇了摇头,心有无尽感慨,他决定出去走走,看一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是否还和记忆中的一样。
他来到梦开始的地方,北斗太玄星峰。
而今的星峰早已经成了一处圣地,因为它是神秘而强大的命主走出的地方,对世人来说,与神话无异。
尤其是华云飞常居的那座从峰,被外界人奉为圣山,时常有人来到太玄,远远的对着它朝拜。
山峰依旧,小路幽径,峰顶处,一片绿茵横陈,芳草生长,落英缤纷,和两千多年前没什么两样。
一张干净的案桌静静的摆在那里,亘古不变,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望着这熟悉的情景,华云飞思绪万千,眼前浮现出幼年时的自己盘坐在那案桌前抚琴的样子。
忽然,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从小路上走来,看到立在前方的蓝衣身影,他躯体微微一震,手中的扫帚掉落到了地上。
华云飞转头,目光落在老人的脸庞之上。
“陈风……”
老人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了,面皮褶皱,头发都快掉光了,像是从土中爬出来的老头子。
但是,华云飞依稀能看到一丝熟悉之感,他是陈风。
“华师兄!”
陈风老眼昏花,但是深处却有明亮的光,时隔两千多年,再一次看到华云飞,他激动的难以自己,华师兄的称呼脱口而出,仿佛梦回当年。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出场时刻,你只需慢慢等待,未来的某一天,它会来的。”
华云飞曾说过的话语依旧回荡在陈风的耳边,他始终谨记在心,将所以心思都放在修行上,最终成为了一位半步大能。
对于一个资质不佳,没什么背景的小修士来说,这样的成就已经是万幸。
能活到两千多岁,也是当年华云飞念他打理从峰,为他延命的结果。
到了今天,陈风真的要坚持不住了,神魂与肉躯皆干枯。
“辛苦你了陈风,让这座从峰保持了原来的模样。”
华云飞眼中有回忆之色,手中浮现出一滴宝液,可为人延命,对而今的陈风依然有用。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陈风拒绝了。
“这一世能活到两千多岁,陈风已经满足,本来早就该坐化了,之所以撑到现在,正是为了能再见华师兄一面,如今,得偿所愿,再也无憾,是时候该落幕了。”陈风笑着说道。
他面上一片祥和,朝着华云飞挥了挥手,身躯竟然化成了光雨,这是自行在化道,要回归天地之间。
华云飞怔怔的看着陈风,一位故人就这样即将逝去,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以他的力量,足可以逆转化道的过程,改写陈风的命运,但是,他却下不了手,因为陈风很安详,是笑着离开的。
微风起,秋叶落,小路上空空荡荡,唯有一把枯黄破旧的扫帚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伴着一团灰烬,萧瑟又凄凉。
华云飞知道,一个时代即将葬在岁月长河中,再也不可见。
或许当他立在仙道之巅再回首时,会想起一些故人,回忆起他们的音容笑貌。
“祖父!”
一个眉眼间与年轻时代的陈风有些相似的少年来到了从峰之上,望着那团灰烬,泪如泉涌。
忽然,他感觉躯体一热,浑身像是拥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惊讶的望向四周,但是什么也没看见,随后,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朝着那座案桌跪拜下去,口颂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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