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柔接到警方的通知时，她诧异了好一会儿。

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作为当年“卖孩子”的受害者，她还没对柳华志发出实质性攻击呢，结果这事儿……竟被警方先一步知晓。

她越想越迷糊，警方让她现在去警察局接受问话，还要带上柳晴一起。

开车途中，柳小柔接到了向柏凯的电话，向柏凯也得知了柳华志被捕一事，他提前给柳小柔透了底，只是简单询问，不要害怕，而这次的举报者，是柳佳琳。

得知是柳佳琳在惹事，柳小柔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倒是柳佳琳能做得出来的“杰作”，享受了柳华志那么多年的父爱，临着柳华志穷困潦倒时，又卸磨杀驴，这等做事风格可实在是太“柳佳琳”了。

接上柳晴，柳小柔驾车，柳晴坐在副驾驶。

柳晴得知来龙去脉后，一阵兴奋，“好呀！直接让他个老不死的去坐牢！当年他狠心把我们姐妹俩卖去山沟里，如果不是顾及母亲的原因，我早都去警察局举报他了！让他把牢底坐穿！现在的法律针对拐卖也越来越严格了，我们必须和他战斗到底！”

柳小柔听得一阵头痛，她故意放缓车速，把行驶的时间拉长。

柳小柔平静道，“你先别激动，这事儿不是你我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当年之所以没揭发柳华志，一是因为担心这事儿牵连到母亲，二是因为那时的柳华志还算有钱，我们母女三人的生活也的确需要钱，我能一直拿拐卖的事情去威胁他，索取一些东西。”

柳小柔说道，“现在母亲入狱，为了争取母亲不被判处死刑，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和资源，这个过程有多艰难，你是清楚的。如若我们今日去了警局，一口咬定是柳华志卖掉了我们，按着柳华志的那个尿性，他一定会把所有仇人都给牵扯进来，到时候，母亲的罪名跑不掉。一旦母亲再次被定罪，我们很可能……这辈子都等不到母亲出狱的那天。”

柳晴动容道，“可是这事儿……是柳佳琳举报的，又不是我们举报，警察找我们问话，我们也不能说谎啊！”

柳晴奇怪道，“也真是邪了门了，柳佳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举报柳华志啊？而且是突然间就把陈年旧事给翻出来，这是要置柳华志于死地了！她可真行，高攀了姜氏以后，把所有的拖油瓶都给甩开了，她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利啊！”

柳小柔说道，“柳佳琳能做出这种事儿并不奇怪，在几个小时前，我接到了柳佳琳打来的辱骂电话，她责问我，为什么不给柳华志还债，还说柳华志是我亲爹，让柳华志别再去烦她。”

柳小柔冷笑道，“很显然，一定是柳华志去找柳佳琳要钱了，而且这事儿，绝对是让姜氏给知晓了，否则柳佳琳不会如此跳脚。我估计，她举报柳华志也就是一个小时前的事儿，柳华志欠了一屁股的债，如果想让柳华志别再去烦扰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柳华志失去自由。”

柳小柔侧头看了眼柳晴，“现在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柳晴恍然大悟，“她可真够阴毒的啊！为了不让柳华志找她借钱，她直接把人送进监狱里？还利用我们姐妹俩当年被卖掉的罪名？她这人血馒头吃得可真够香的啊！”

柳小柔说道，“所以我刚刚才说，这事儿急不得。一会儿到了警局，我估计我们俩是分开询问的，柏凯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别紧张，就是普通的询问。”

柳小柔提醒道，“一会儿警方询问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乱说话，你就全程保持沉默。如果警方问你，有关被拐的那段经历，你就装出非常痛苦的模样，你说你有记忆创伤的症状，有什么问题就去问你的妹妹。你之前住院的时候，的确被确诊过精神问题，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柳晴点点头，疑惑道，“那……我们真的不给柳华志定罪吗？你不恨他吗？”

柳小柔操控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恨，非常恨，但为了能让母亲平安出狱，我可以暂时放下这份仇恨。当年被拐卖的那份创伤，已经被母亲亲手抹平了，在我得知她解决了邢浩强的时候，我就原谅她了。她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母亲，但在我这里，我觉得她功过相抵，足够了。”

柳晴低头默声，情绪低沉。

柳小柔深吸气，思路清晰，“这一次，我不会揭发柳华志，相反，我会保他离开警察局。因为这次的事件非常明显，柳佳琳在利用我和你的童年创伤，去制裁柳华志。变相意义上讲，我和你都成了柳佳琳手中的刀子，她现在是在借刀杀人。”

柳小柔笃定道，“我是不会让柳佳琳得逞的，她越想达成某种结果，我就越不会让她如愿。我和柳华志之间的恩怨，我有我自己的解决方式，轮不到她柳佳琳来多管闲事。如果这事儿，我们顺着柳佳琳的意思去施行，最后的赢家也只会是她。”

柳晴说道，“没错！柳华志现在可是背了一屁股的债务，相比在外面被讨债，让他轻轻松松进监狱，岂不是便宜他了？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要让他好好活着，让他生不如死才对！”

柳小柔说道，“你倒是聪明了一回，监狱里多轻松，不用还债不用赚钱，每天军事化管理就行了。他流落在外才凄惨，不能堂堂正正做人，遇到讨债的就要躲着走，否则会被打到头破血流。”

柳晴不禁唾弃，“这个柳佳琳也真够恶心的！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利用我们姐妹俩！好他妈恶心啊！我真想狠狠收拾她一顿！”

柳小柔再次道，“所以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如果分开询问，你就保持沉默就好。”

柳晴点点头，继而想起道，“你说……假设柳华志真被抓了，他会坐牢几年啊？”

柳小柔耸耸肩，“我猜蹲不了几年，你是忘了柳华志那个人有多精明，他肯定会给自己开脱，说自己只是把孩子送去好人家巴拉巴拉这种好听话，说自己并不知晓对方是人贩子。毕竟，当初真正把我们卖去乡下的，是那个人贩子梅姨。”

柳晴越想越气，“那就让柳华志平安无事地出来！让他去和柳佳琳狗咬狗！让他们两个人渣互相撕巴！”

柳晴说道，“小柔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出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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