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德看向李睁，沉默了片刻，身子一松，叹了口气：“要是从商业考虑，我就不会拒绝得那么坚决了。”

　　华尔德摇了摇头，略微酝酿，眼中泛起一抹追忆之色，缓缓道：“特里从小就热爱音乐，他最大的梦想是做自己的音乐去感染与鼓舞全世界更多的人，就好似他的偶像喵王那样。”

　　“特里的音乐天赋很高，高中毕业后参加了全米的一个选秀比赛拿到第3名，被星探看中，签约当时在米国排名第5的唱片公司，比尔兄弟，两个月后发行首张唱片，全米销量超70万张，前途一片光明。”

　　一顿声，话锋突转：“然而，就在唱片销售双满月后几天，特里忽然回到家，我非常清楚地记得，那是1978年6月27日周二的晚上，我打开门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写满了激愤，他告诉我，唱片公司高层找他谈话，愿意花重心捧他，但必须按照公司为他制定的音乐路线，而公司制定的音乐路线，完全是迎合当时的潮流。”

　　“这是特里无法接受的，他要做的是自己的音乐，而不是迎合潮流，于是，他和公司高层谈崩了，并且一怒之下，放弃了唱片的分成作为违约金，中止了与公司的合约。”

　　“他想自己搞公司，因为只有在自己的公司，他才能无拘无束地做自己想要的音乐。”

　　“当时我在一家日用品公司做的也并不如意，我也是个音乐爱好者，我们兄弟两的关系又非常好，聊了一个通宵，最后决定了兄弟两合力开一间音乐工作室，他专心做音乐，我负责推广。”

　　“我们拿出了所有积蓄，又向父母和亲戚借了点钱，筹备了一个多月，1978年8月10日，华特兄弟正式成立，那天也是特里生日。”

　　华尔德的语气很平静，不过内心的情绪并不平静，他拿起咖啡杯喝了口，吐出一口气，继续道：“7年时间，我们把一间小小的工作室，做到全米排名前3的唱片公司，我至今记忆犹新，87年的格乌美颁奖礼上，华特兄弟旗下歌手，音乐人总共拿了5个奖项，那是华特兄弟最辉煌的巅峰。”

　　“特里很兴奋地对我说，很庆幸当初的一时冲动，他曾经的梦想是作为一个歌手与创作人，用自己的作品与歌声去感染更多的人，而创办了华特兄弟之后才明白，公司才是他真正的梦想。”

　　“因为若是与比尔兄弟解约后，他继续走歌手的道路，与其他唱片公司签约，哪怕成为喵王那样的国际巨星，拥有的歌迷也就是2个亿，可如今华特兄弟旗下几十个歌手，歌迷总数超过10个亿。”

　　“这也是为何，他在音乐上的成就，只是国际二线歌手，词曲中咖，后来把更多的精力转向了公司管理方面。”

　　“因为一个人在音乐上成就再高，他的影响力终究是有限的，只有把公司发展壮大，才能真正的影响全世界。”

　　说到这，华尔德脸上流露出遗憾与悲痛之色：“若那场车祸夺走了特里的生命，华特兄弟又怎么会落寞到今天的地步。”

　　长叹了一口气，华尔德收起情绪，看着李睁道：“李先生，我说了那么多，你应该明白华特兄弟对我的意义了吧，他不单是一家公司，还承载了特里的梦想，他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我会帮他将梦想延续下去，是以，我手里的股份不会卖，也不会让它被收购。”

　　李睁与他对视，安静了片刻，一字字道：“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觉得这个梦想还能延续多久？”

　　华尔德怔了怔，眼中闪过怒色，在他看来，这一问是对他个人能力的否认，更是对特里梦想的鄙夷。

　　李睁迅速道：“就我所知，华特兄弟的负债已经超过5千万米元，圈内评级降到了C级，更重要的是，在米国本土唱片公司排名，也从最辉煌时的前3降到了第8，而这所谓的第8只是虚的，因为只是衡量唱片公司的规模，以及每年的营业额，却没有把负债与亏损计算在内。”

　　“客观地说，华特兄弟曾经如同一头强壮的狮子，甚至有角逐狮王的雄心与资本，可如今的现实却是犹如一头遍体鳞伤的狮子，随时可能倒下。”

　　“我想，你弟弟的梦想应该是华特兄弟重塑昔日辉煌，而不是这样日暮西山般地苟延残喘，华尔德先生，你说我说的对吗？”

　　华尔德脸色忽明忽暗，怒气，不甘，颓丧等情绪交织，他重重一咬牙，道：“不管怎样，公司我不会卖。”

　　李睁神色平静，端起咖啡慢慢喝了口，淡声道：“这些年，华特兄弟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已经证明你这个最高决策人，没有能力将公司带回曾经的辉煌，距离特里的梦想只会越来越远。”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不能，而我能，我能帮你延续特里的梦想，让华特兄弟重现昔日的辉煌巅峰，甚至更加辉煌的巅峰。”

　　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强大自信！

　　让被李睁再度否定，激起一团火气的华尔德噎在了那里。

　　“你哪来的自信？华国的唱片公司，还没有一家能够在国际音乐圈闯出名堂的。”

　　“我的自信来源于我是第一个国际词曲大咖，我华璨成立至今不过两年多，市值已经突破1个亿米元，旗下拥有3名亚域超一线歌手，之前向千代宣战，老男孩乐队挑战K4乐队，双满月销量破10白金，超出K4乐队2个白金以上，四伏天乐队挑战千代乐队，现在距离双满月还剩下10天左右，已经达到11白金，超千代乐队50万张以上，莫菲不是华璨旗下歌手，却是华璨的股东，挑战劳拉，唱片发行几周，便是甩开对方2个白金以上，还有宁兰，前一周销量350万以上，国际歌坛历史上排名第四...”

　　在李睁自身与华璨旗下歌手取得的傲人成绩面前，华尔德沉默了下来。

　　如数家珍地一口气报完，李睁缓了口气，道：“你弟弟特里的梦想，是希望公司壮大，可以去影响更多的人，用音乐去感染他们，在他们心烦时给他们带去抚慰，在他们挫折时给他们带去鼓舞，在他们迷茫时给他们点起一盏指路的灯。”

　　“拒绝收购，华特兄弟将继续背负沉重债务，举步维艰地延续，你弟弟的梦想变得越来越模糊，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化作泡影，接受收购，华特兄弟将注入新的活力，将会东山再起，重塑往日荣光，甚至更加辉煌，让你弟弟的梦想发光发亮。”

　　“怎么选，华尔德先生，你决断吧。”

　　话末，李睁再度端起咖啡喝了口，放下后，没有再多一句废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神色纠结的华尔德，等待他的答案。

　　......

　　十点多。

　　李睁三人走出会所，李睁吸了口夜晚清凉的空气，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苏婷眼中跳动着激动的光芒，约翰脸上挂着由衷的笑容。

　　虽然还没有谈收购细节，也没有签股份买卖合约，但华尔德的态度软化了。

　　尤其是李睁承诺，注资入股华璨只占股4成，另外由华国三家顶级唱片公司，分别占股半成，并且至多一年后，华特兄弟便会启动上市计划。

　　华尔德非常心动，如此就可最大限度地防止华特兄弟被收购后一股独大，原本的股东失去话语权，内部遭来大换血的风险。

　　而事实上，李睁从来就没有想过给华特兄弟来个改朝换代，从之前收购的那些唱片公司便可见一斑。

　　他要的不是吞并，而是共襄盛举！

　　时间很晚了，明天又要正式开始收购谈判，是以，没再去找个地方喝酒庆祝。

　　约翰把李睁二人送回酒店，独自开车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李睁眼角余光瞄到苏婷盯着他看，拿手往脸上抹了抹，笑道：“盯着我看干嘛，脸上有花啊。”

　　苏婷抿嘴一笑：“看偶像啊。”

　　李睁翻了个白眼，电梯门一开，就要抬步进去，却被苏婷拉住胳臂：“我还不想上去，去吃点东西吧。”

　　“你饿了？”

　　“还好，我想去昨晚那家甜品店吃甜品。”

　　半夜三更吃甜品，李睁好无语，不过看苏婷兴致很浓的样子，倒是没有拒绝。

　　出了酒店，步行了一段路，来到了甜品店。

　　苏婷主动拿过菜单，点了一个情侣双球冰激凌，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后，才对李睁道：“一人一份单球，要是12米元，一份双球只要10米元，没必要白花冤枉钱。”

　　李睁笑着点头。

　　很快，双球冰激凌送上来了，李睁问服务员多要了一个碟子，还没来得及分一个球过来，苏婷忽然道：“睁哥，我听说你和何静芸已经领了结婚证。”

　　李睁看着苏婷有些莫名的眼神，心头一紧。

　　前世地球，他有过两段短暂的恋爱，重生这个世界，这些年交集的女人更多，不敢说对女人有多了解，但有些事情，还是能敏锐地感觉到的。

　　有些话，要是要是说出口，真的会很尴尬...

　　李睁没有简单地点个头把话语权交还给苏婷，而是斟酌地道：“是啊，我和她又不是地下情，都见过双方家长，要不是当初结婚年龄问题，去年我和她就不是订婚，而是...”

　　苏婷截住他的话：“我只是确定一下，你没必要解释那么多，怎么，怕我一不小心向你表白啊？”

　　李睁被呛得咳咳了两声。

　　苏婷拿勺子指了指双球冰激凌，促狭地笑道：“是不是看我点了个情侣冰激凌，你就想入非非了。”

　　李睁脸皮有些挂不住：“我哪有解释那么多，我就是...”

　　“就是什么？掩饰你的心虚？”

　　苏婷眨眨眼：“这么说，你对我是有...”

　　李睁打断：“什么跟什么呀，越说越离谱，我是那种人吗？”

　　苏婷一本正经地思索了下，点了点头，看李睁脸色有些发黑，这才出声道：“有道理...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

　　“你认了乔莉为姐姐，还成了一家人，我挺羡慕的，你能不能再多认一个姐姐。”

　　这么奇葩的要求把李睁搞懵了。

　　苏婷细眉微蹙：“我和她在集团的职位相当，股份相当，难道因为他是你的经纪人，我只是你的助理，是以，我在你目中的地位不如她？”

　　李睁连忙摇头：“你和莉姐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

　　“可在我心目中，一直把你视作妹妹，让我认你当姐姐，实在有些变扭。”

　　“行，妹妹就妹妹，姐姐要照顾弟弟，妹妹是被哥哥照顾，我求之不得。”

　　苏婷说罢，用勺子将两个冰激凌秋捣成八九瓣，边一瓣瓣地舀入李睁面前的碟子里，边道：“这两颗冰激凌球是同色的，叫我说啊，应该取名兄妹同心，在妹妹心中，兄长占有最重的分量，是以，兄长吃大份，妹妹吃小份。”

　　话末，三分之二到了李睁的碟子里，随后，苏婷舀起一勺送进了自己嘴里。

　　李睁垂眼看着自己碟中的大份，沉默了会儿，这才动勺，没有急着自己吃，而是舀还了两瓣回苏婷的碟中，这样一来，两份近乎相当，然后舀了一勺进自己嘴里。

　　......

　　接下来的收购谈判，苏婷是负责人，李睁没再继续留下，次日中午，便是前往机场，登上了返回国内的班机。

　　一天后，华国的周六晚上，米国的周六上午。

　　百强榜再度换班。

　　最新一期单曲榜。

　　《My  heart  will  go  on》与《I  Will  Always  Love  You》蝉联了榜首与榜眼。

　　而第三位出现了新面孔，上周甚至没有出现在前百的榜单之上，近乎是空降之姿。

　　赫然便是谭光月的专辑一主打，《丛林之王》的主题曲《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

　　而谭光月与莫菲对唱的专辑二主打，《A  Whole  New  World》，也是首次进入榜单，只不过名次仅为72。

　　以莫菲绝对不输任何一个国际一线歌手的当下人气，这首歌连前50都没有挤进，从某种意义来说，算是爆出了一个冷门。

　　而这冷门的制作，谭光月的专辑宣传，在欧米全面失去一二宣传资源显然是“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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