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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突然被他一拽,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前栽倒,巨大的坠力拖曳之下,桑若都来不及出手,飞身一扑,想要握住云卿伸出来的手,最后只剩下一片空无,眼睁睁看着两人跌落在下谷之地,然后消失在谷中密密的枯草丛与白烟之中。
“世子妃!”桑若竭声大喊,换来的只有河流在谷底传来的回荡声。桑若咬咬牙,对着下面便要跳去,却被突然生出的一只手紧紧扣住,那手修长白皙,美得如同放在架上的精美玉器,却有着决然不同的力道,迷迷层层的白烟之中,御凤檀俊魅的脸孔显得狰狞而邪佞,双眸如同寒月侵蚀,望着桑若道:“她人呢?”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云卿。
桑若望着他,脸色煞白,双眸充满了惊恐,指着河谷道:“世子妃被四皇子拉下去了!”
御凤檀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心脏处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般,他冲到了河谷前,向下张望,今日白雪茫茫,迷烟笼罩,而河谷两边枯草长密,一片黄白之中,只能听到隆隆的水声,哪里还看得到云卿的半点身影!
他转过身来,宽大袖袍在风中猎猎飞舞,谁也看不到他握紧的拳头攒得死紧,面色朝着桑若漫不经心的一扫,然而那狭长奢丽的眉眼间露出的骇然之气,生生将在他身周的枯枝震得粉碎,“让密局所有的人下去找,就算把河水抽干了,也要给我把人找回来!”
密局是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大面积的暴露在人前的。就算桑若桑青他们,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分组,这一次为了找世子妃全部调出,可见主子的心情是多么的阴郁。
当初派她来,便是让她保护世子妃的,如今竟让人在她眼前被人拖下了山崖,明显这保护的职责她没有尽到!桑若顿时跪下,“主子,是属下保护不周!”说罢,从脚上拔出一把短剑对着心口刺去,只见一物隔空而来,她虎口震的一麻,短剑顿时坠落在地。
再抬头时,眼前已经一空,御凤檀已如一朵云彩,银色的身影淹没在如丝似缕的烟雾之中,只有风中传来一人慢慢地,阴森的嗓音,“要死,也等找到她,我不想浪费任何一个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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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被四皇子拉着,整个人没有半点着力点,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这河谷两旁倒是不怕,枯草重重,除了坡势太陡,也没有其他的大石陡立,可下面的河流却不是一般的的凶猛,重重的跌入了其中之后,她心中呜呼道,要是能将四皇子浸死在这水里,这一世重生倒也没有白来,至少沈家还是去除了一个大大的威胁……接着,四面八方的水卷过来,她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再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龙河的一处,不知何时被冲上来一男一女,男的手中紧紧拽着一根腰带,就算是昏迷之中也不放手,而女的腰间缠着的正是他手中握着的那一根腰带,躺在离他的不远处。一阵寒风吹来,男的动了动,似乎是打了个冷颤,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全身一股沁到骨子去的寒意冷得人骨头生疼。
四皇子张开嘴,呼了一口气,热气遇到了冷空气,顿时成了白色的雾,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手心里却还有一点僵硬的感觉,摸了摸,感官又有些迟钝,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干脆躺着不动,让身上的伤口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顺便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余光掠过一处时,全身血液猛然地加快。
那一袭素白绣银莲的长裙,是那样的熟悉,雪夜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冷霜的面容,依旧不减国色天香之色,这不是沈云卿吗?难道他拉了她下来,两人才冲到了一个地方。
好,好,好!四皇子因为愤怒而变得暖和的身子缓缓的动了起来,他艰难的用手撑起身子,背上的箭伤拉扯的疼痛不已,他咬了咬牙,忍痛坐了起来,一双冷森的眼眸目光里泛着极度阴鸷的光芒。这个狠毒又狡猾的女人,他一定要过去看看她死了没!
低头望着手中的腰带,四皇子皱起眉头,往旁边一扔,朝着左侧下方的云卿走去,她的发丝已被河流冲散,披散在脑后,素白的长裙裙摆撒开,虽然唇色淡白,海藻一般长发包裹着她,那种素淡给她添加了一层洁净的光华,整个人更像是从河中出来的水妖,光是闭上眼睛,那长卷的睫羽就像能勾走人的心神。
他伸出手来放在云卿的鼻下,那呼吸虽然十分的缓慢微弱,但是人还是活着的。
他想了一想,既然掉下来都没死,还在一块,那就是上天让他亲手杀了沈云卿!他举起掌来,准备狠狠的一掌拍下去,却发现怎么没有办法聚起内力,就是抬手,身上也传来一阵阵剧痛。
看来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骨头,肩膀受了伤,他想了想,从周围摸了一个稍大的石头,握在左手中,反正她也没气了,只要再砸几下,便是在这里一边流血一边受冻,不到半个时辰也会死了!
可当手要行动的时候,望着面前人儿,却怎么也下不了手。那种复杂交错的感觉,就如同在林子里看到她要被人熊抓到的时候是一样的。
是这张脸,一定是因为这张脸,所以自己才会被她迷惑,就算心里此时恨极了她,他看到这张脸,也没有办法逼自己下手。
四皇子丢下石头,手指在河边的软泥上乱抠了一块出来,只要把她的脸凃得丑陋不堪,自己一定不会再下不了手了!到时候一下砸下去再丢到河中,连尸体都找不到!可是握着手中一团软泥,四皇子突然一下又无比的泄气,他到底在做什么!什么时候他御宸轩杀一个人,会变得这么犹豫,还要用这么可笑的理由了!他厌恶的甩手,也不知道是想要甩掉软泥,还是要甩掉心中乱糟糟的思绪。
寒冬腊月的冷风一吹,四皇子好似清醒了许多,他坐在女子的身旁,望着她,一动不动的似在想着什么,线条冷硬的面容因为低气温变得更加的冷酷。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双凤眸里如同夏夜的星光,灼灼的望着坐在面前的男子,四皇子以为彻底昏迷的女子醒来,心里一惊中又夹杂了一点喜悦,直到看到女子慢慢的坐起来,淡色的菱唇里吐出一句让人始料不及的话,“四殿下怎么不杀了我?”
四皇子十分确定,在沈云卿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身上的杀意早就已经收敛了,全身的动作也完全收敛,根本就没有半点要泄露杀人意图的气息,沈云卿却在此时问出这句话,他眼眸微微一眯,黑色的瞳仁透出凌厉的光亮,薄唇里吐出锋利的话语,“你从一开始就是醒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刚才的一切。
云卿淡淡的睨了四皇子一眼,“比四殿下早醒来一点而已,所幸看到了四殿下对我的杀意。”她慢慢地说着,看似不经意,然而眸光却丝毫没有偏离,一直在观察着四皇子的一举一动。
如此戒心,自然也逃不过四皇子的目光,他想要冷笑,因为冷而使全身肌肉僵硬,最后只是动动唇畔,盯着云卿的眸光复杂,“所以说,你一开始就故意躺在这里,假装没有醒过来,就是要诱我出手,到时候你好出其不备!”
“殿下真是想得太多,看谁都是阴谋家。你起来的时候,难道不觉得浑身僵硬疼痛,而需要躺下来缓一缓身上的疼痛,才能站起来吗?”云卿冷笑了一声,四皇子说的没错,她是比四皇子先醒过来,因为她没受箭伤,也没有被人暗算,但是从坡上滚上来,冲入河中,身上早就撞得青紫肿痛,她醒来的时候,全身已被冻的僵硬,不得不平息一下痛楚,才爬起来。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四皇子也醒了过来,两人实力上的巨大差别,以及敌对的状态不得不使云卿谨慎起来,她干脆装作没有醒过来,反正冬日里被河水浸泡的人,气息体温都偏低,四皇子又受了重伤,难以察觉人的气息微妙变化。
如果四皇子刚才要对她下手,那么她定然会突然一下起来,将手心里握着的毒针刺入他的手中,身手不如人,就只有靠出奇制胜了。只是最后四皇子到底没对她下手,反而让她心里存了疑虑,长时间的等待也让她身体更冷,冻伤了反而不利于她行动,所以她索性醒了过来。
“我是很想杀了你,没想到你命好,在河中都没死掉,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哪,也不知晓你我在河中流了多长时间,多长距离,我受了伤,若是不医治,很难行动,你懂医术,所以留着你。”四皇子眼中盘着血丝,两道剑眉皱紧,盯着云卿,似乎要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很狡猾,他一直都知道,可什么时候都能如此狡猾冷静的女子,实在是时间少见,刚才若是他不犹豫,一下子出手,如今只怕也是躺在这里的一具死尸了。
既然那个时候她没有下手,那么她必定也有所考虑,不能谈合作,那就谈交易。
“噢,殿下怎么就觉得我会救你,而不是趁机杀了你?”云卿缓缓地站起来,她刚才已经摸过自己全身,除了大腿这撞得有些厉害,骨头可能有点伤害,只能慢慢的走,其他的都是皮肉伤,若是还躺着不活动的话,她不被四皇子杀死,也会冻死的,她连忙对着手哈气,用手心不断搓着有些僵硬的四肢。
这样寒冷的天气已经足够她冷的牙根发颤了,还要提防一个时时会发作的男人,绝对不是件轻松活。
四皇子看了看她不断搓动的雪白小手,皱着眉慢慢的站起来,“因为这林子里有野兽,你对付不了他们。”他微弓了身子,忍住背上和肩膀上传来的剧痛,提声问道:“你身上有火石吗?”
凤眸里带着一抹氤氲模糊的光亮,云卿扫视了一眼周围。
这里像是一处河中湖的小岛,前面河流淌过,水量大声音响,抬眼望去,目光尽头偶尔看到纤细的植物,距离绝对不近。而这处小岛上面也长满了大树,透着一股森林的阴凉。看那树木大小高度,起码也有十年以上光景。只怕这小岛面积还不小。
四皇子说的没错,这林子树木茂盛,很可能也有野兽,她本来力气又小,腿还受了伤,又冷得很,若是遇见了猛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而四皇子,若是得不到及时的医治,那箭伤溃烂,很容易发烧昏迷。所以他们都必须要合作,以便活到有人来找到他们,或者找出生出的时间来。
云卿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有的。”
四皇子睨了一眼云卿,似是没有想到她身上会带这种东西,眸中透出些奇怪的笑意,却是没说话,转身朝着林子里走去,“我去前面捡点柴火,你找个避风的地方,用石头干草铺一下地面。”
知道四皇子是笑她一个世子妃还带了火石在身上,实在是难以想象。可是说来也巧,她平日里除了银针和药物,很少会带其他东西,这火石正是昨天十公主到小温泉去泡澡后留下来的,云卿看到了就顺手收起来,放在荷包里。那时候十公主大概是准备半夜探险,所以带了这样东西,哪想小温泉里有天然发光的矿石,结果十公主没用上,如今给云卿用上了。
四下寻找,云卿看到靠林子近处有一个两面有大石,一面是大树的位置,天然形成一个三面挡风的小窝,便慢慢地走过去,一路上捡了些干草,小树枝,铺在泥土的上面。
四皇子回来的时候,左手提了一捆干柴,虽然下雪,但是林子茂密的地方,还是比较干燥的,他将柴放下来,看了一眼云卿铺的地方,过去弄结实了一点,又选了细干的树枝出来,“把火石给我。”他每年随着明帝来狩猎,生火烧柴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也会做了。
云卿看他一直耷拉无力的右臂,怀疑道;“你行吗?”
四皇子脸色一沉,咬牙道:“当然行!把火石给我!”
看他那脸色黑沉的样子,云卿突然想起御凤檀说的一句话,不要怀疑的问男人“行不行?”,哪个男人都不喜欢听这句话的,因为这质疑了男人的威严。难道四皇子也是不能听这句话?所以脸色才变了的。看来不管多冷酷,多无赖的男人都不喜欢听这句话……
“你看,我单手也可以!”四皇子咬牙切齿的话一下将云卿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东西,大概是体温降低了,人的思维也不能集中,变得涣散了起来,连忙抠了一下手心,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果然面前的小枯枝已经火苗在跳动,虽然还没感觉到瞬间温暖,可是看着那橘黄的色泽,好似温暖一下就侵袭了过来。
等火已经生好,夜色已经很深了,林子深处偶尔有一两声怪叫传来,云卿望了一眼四皇子,看他依旧沉着脸,垂着肩膀,线条冷硬的面容在火光中也并没有显得柔和,那额头上的汗珠反而是更明显。目光落到那僵硬的肩膀上,云卿知道他在忍着伤痛。
既然说好了两个人在岛上的时候为了生存相互交易,云卿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接下来的日子还要靠四皇子来驱除野兽,虽然她内心是巴不得四皇子干脆死在此处也算了,可是她不想陪着他在这“殉情”,想了想,对着四皇子道:“火生好了,我给你看下伤口吧。”
四皇子大概很早就想说这句话了,碍于他皇家高贵的身份和那冷酷不求人的性格,一直没有开口。听到云卿的话后,抬头看了看她,将手中的拨火棍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去,用左手将上衣中衣都一同拉了下来,露出古铜色背部上的箭伤。
云卿站到他身旁借着火光看那伤口,经过河水浸泡,伤口发白,已经有了发炎灌脓的趋势。看那伤口的深度,桑若当时下手一定很狠,箭头足足进去有大半,可以看到里面的红肉,隐隐还有一点药物留下的痕迹。她想了想,当时四皇子受了一箭后,动作明显变得迟缓,那箭上一定是抹了麻药,而漂流了这么长时间,麻药应该失去了效果。她从腰间掏出一瓶药粉来,她将平常可能要用到的止痛药,金创药,消炎药都带在身旁,而装药物都是用特质的瓶子装好,就算在河中浸泡十天,也不会漏了水进去,此时药粉也很干燥,没有半点变质。
“用我的。”正要洒上去的时候,四皇子从前面递了一瓶金创药过来,云卿扯了扯嘴唇,果然都是相互防着,谁心底其实都不信任谁啊,也好,给她节省一瓶子药,云卿接过他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她现在学医三年,已经能够通过单纯的闻来辨认绝大多数的药物了,这瓶药正是皇族特享的,把药粉都洒在箭伤上后,她顺手扯过旁边一件白色的里衣,皇家人穿的贴身物品,都是极软极舒服的丝制成的,此时用力一扯,便如同纸张一样,变成一条条的了。
她的手从胸口绕过,那滑腻的手指从肌肤上滑过,四皇子全身猛然的一紧,微弓的身子陡然变得笔直,一股热一力从下而上,与疼痛混杂在一起,如同有人在心头使劲的挠痒,却没有挠到重点。
他手指微微的紧了紧,这个时候,他还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不符合此时此景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女子费劲心思勾引过他,就是安玉莹也想过很多撩一人大胆的方法让他起兴致,那些方法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他始终都是淡淡的,奉了父命娶了安玉莹也不过是敷衍一下了事,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子的手指的滑过,而产生无法扼制的冲动。
寒风从了脸颊过,雪花从上面飘,怎么都看不出一点旖旎的情思来。
若是以前,云卿也许不知道四皇子那忽然绷紧的肌肉是怎么回事,但是经过御凤檀细心“照顾”了半年,她已经不是对这方面无知的人儿。受伤这么重,还能想那些,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云卿不由抿紧唇,手指故意用力的在箭伤上加大力道一按,看四皇子身子往上一动,像是想要窜跳起来又忍着坐去,这才满意的暗哼了一声。目光扫过周围黑漆漆的林子,和雪夜里泛着黄色光芒的江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掏出银针来。
四皇子警醒的避开,“你要做什么?”针灸这种东西,就算不知道用,也晓得并不是随便能使用的。特别是施针的还是与他一样各怀鬼胎的人。
见他如此,云卿一副恼火的样子,没好气道:“你伤口发炎,又冷了许久,体质下降,我给你针灸一下,以免你发起高烧来,不仅退不了野兽,反而连累我!”
四皇子其实已经注意到自己的体温有些偏高,整个人时冷时热的,湿漉漉的衣裳粘在身上,寒气更加贴紧肌肤,从毛孔钻入血脉之中,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入手有些发烫。气温一时半会是不会转暖的,就算有火堆,也很容易发烧。
望着云卿一脸不悦的要收起银针,四皇子觉得自己太多疑了,到这个时候,她还能怎样?把他弄残废了,她也讨不了好。这林中有猛兽,并不是他编排出来的,以沈云卿的聪明,定然也能察觉到。
得到了四皇子的同意,云卿不甘不愿的重新拿出了银针,让四皇子趴在大石上,放松全身。针插入穴道里的力道不轻不重,除了微微的刺痛以外,并没有什么不适,待到结束之后,四皇子感觉全身血脉更加通畅,开始还有些隐隐发痛的箭伤现在也没有感觉了。
“你医术不错。”四皇子中肯的夸赞道。
“不然你也不会让我帮你施针了。”云卿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头,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弧度,当初人熊袭击的时候,四皇子是站在一旁看她为安初阳处理伤口,施针止血的,若不是如此,他会冒然答应让她施针吗?
处理好了背后的伤,还有肩膀处的,云卿在四皇子的臂膀处检查了一番后,确定道:“肩胛骨骨折,你大概是撞上了河中礁石,这地方一般是很难骨折的。”
“严重吗?”肩膀受伤,特别是右肩,对于四皇子来说很重要,所以他略微有些紧张的问道。
“问题不大。”云卿说着,便将开始撕开的那件里衣做了一个三角巾,然后让四皇子穿上另外两件衣裳,再让他将前臂屈曲,包扎了之后,在他颈后系好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云卿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望着背后有蝴蝶结的四皇子又有些想笑,长呼了一口气,坐在了石头上。这也算是没违背师傅所说的话,汶老太爷的弟子,逢御家人必救。
四皇子默默的转过头来,望着她那张在火光里红润了许多的小脸,那双灵活的凤眸里跳跃的火光充满了灵性,初时他也与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是商家的女儿,左不过是漂亮一些,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在他的眼底就变得越来越不同,大概是那一日在临江楼上她挡下一箭开始,他就讨厌她的存在,因为她坏了他的计划,然而接着,她的出现,却是一次又一次让他的处境和情况变得更加的糟糕,直到这一次狩猎,父皇让他禁足。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特殊,才吸引他的。让他一点点的沦陷,一点点的落入叫沈云卿的这一种毒里面,愈恨愈爱,愈爱愈恨。
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等到他发现自己这份情感的时候,已经深得让他自己都不敢去承认了。
云卿在烘烤着身上的衣物,这里又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脱下来烤只会更冷,所以只有穿在身上把自己当作架子了。本来她是想要无视的,可四皇子的视线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任谁被一个人不动的盯了一刻钟都会觉得有点不舒服的,她转过头来,语气颇有些不善,“殿下,你不休息,那我就先休息了,你看好火,不要灭了。”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要说那些假客气的话了,双方对对方都清清楚楚的,虚情假意这种东西还是留在人多的时候吧。
见衣裳烤的差不多了,云卿又累又饿,向火堆靠近了一点,用枯草铺了一人长的软垫,不过多时就缓缓的进入了睡梦之中。
四皇子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僵硬的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个时候她倒是格外放心了,就这么睡在自己的面前,就不怕他有什么想法吗?刚才他才有点反应,就被她报复性的痛戳伤口。这个女人,他真的是看不懂。
脑海里不知怎么浮现出来她和御凤檀一起时那种娇羞又带点刁蛮的模样,水眸里无限情意,软绵绵的让人心醉,篝火晚宴时,他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众人的面前,她的柔情蜜语,御凤檀的体贴入怀,都像是把钝锯在割他的心,所以他不停的喝酒,喝了很多的酒,似乎喝醉了一切就能改变,酒精烧着他的喉咙,却掩不了心口的涩意,一直到最后,连一向酒量不错的他,都喝醉了,直到魏宁来宣召,他才发现大事不好……
可那时候,他是很生气,更气的却是又被她设计了一次,又偏偏是她!
抬头从枯枝望出去,天空一片黑沉沉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周围许多的声音,却唯独没有人声,这里像是与世隔绝的一块。四皇子捡起披风准备披上,又看了一眼缩在一团的云卿,蹲下来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睡着时温婉柔和的面容,那双眼睛再也不会总是藏着一股憎恨的望着他。
其实这样也不错,此时的她就像是属于他的,没有御凤檀,也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人。他伸出手来,在她的发上轻轻的抚着,人都说,有着柔软发丝的人,心肠一定会很软,为何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那样的硬心肠。虽然他曾屡次陷害她,想要将沈家掀开,找出那件东西来,可若是她嫁给他,一切就会不同了。
想到这里,他情难自禁的低下头,想要去亲吻她那粉红的唇瓣,这个时候的她,一定不会反抗,也不会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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