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三人抵达的时候，苏铁航应该就已经给长清县中医院的领导发了信息，方寒三人在苏铁航的带领下，还没走到电梯口，迎面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大步走来。

最前面一人五十来岁，个头不高，身材微微发福，大老远就伸出手：“方医生，欢迎欢迎啊，欢迎江中院的专家们前来我们长清县中医院莅临指导。”

方寒也急忙笑着伸出手：“褚院长客气了，我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可不敢当专家。”

“方医生谦虚了，您可是今年咱们省评选的生十佳杰出青年医生，您要不敢当专家，这还有谁敢说自己是专家。”褚院长是相当的热情和客气。

江枫有些小惊讶，低声对边上的陈远道：“陈医生，这长清县中医院是不是客气的有点过分，虽然咱们是江中院来的，可这位褚院长的阵仗也太大了些吧，估么着就是省医院的主任来也就是这么个架势。”

陈远鄙夷的看了一眼江枫，低声道：“你以为咱们方医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我还是主治医呢，也没见人家褚院长搭理我。”

江枫一愣，还有些不明白。

陈远没好气的道：“我说你小子不会忘了咱们方医生的老师是谁吧？”

江枫这才恍然，怪不得呢，原来是这么个原因，要不是陈远提醒，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方医生虽然只是个实习生，可人家是郭文渊的学生啊，说穿了那就是杏林界的衙内，身份尊崇。

陈远继续道：“方医生是郭老的学生，冲着这一点，长清县中医院怎么客气都不算过分，人家县医院的院长也是有上进心的嘛。”

这一点不用陈远说江枫都清楚，县级医院和市级医院乃至省级医院是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的，江中院虽然是卫生厅直属医院，可也管不到人家长清县中医院的事情。

没有上下级关系这没错，可上级医院人家有属于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啊，下级医院的领导只要不傻，都不会随便得罪上级医院的医生。

江枫的叔叔就是市中医医院的副院长，他对一些事情里面的渠渠道道甚至要比陈远懂得多，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忘记了方寒的身份。

方寒拜郭文渊为师，这是江中院的一些人还真的动不动就忽略了，越是身边人越容易忘记。

因为方寒本人很厉害，在江中院，方寒完全不需要依仗郭文渊的名头就可以横着走，江中院谁还会去关注方寒的老师是谁？

反而是外人对方寒的关注要更广一些，比如在江中院的地位，老师是郭文渊等等。

这一次长清县中医院遇到的这位患者，院领导原本是打算请省医院的专家来的，苏铁航却提了方寒，褚院长了解了方寒的背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与其请一位省医院的专家过来，还真不如请方寒这位郭文渊的高徒，一则，方寒年轻没架子，更好相处一些，二则，郭文渊的学生这个名头还真不比省医院的一些副主任差多少。

陈远继续低声道：“除了郭老这个因素，方医生本人也是值得投资的，郭老的学生多了，不见得人人都值得别人尊重。”

江枫没吭声，斜眼看了一眼陈远，心说这老小子见识果然不凡，在定水县县医院十一年的罪没白受啊。

褚院长很是热情的给方寒介绍了几位长清县中医院的领导，方寒一一和对方握了手，方寒也同时给对方介绍了一下陈远和江枫。

“陈医生，欢迎欢迎，江医生，欢迎欢迎。”

褚院长很会来事，做事做全套，不仅仅对方寒很客气，对陈远和江枫也是相当的客气。

江枫和褚院长握着手，都差点飘了，这位可是长清县县医院的院长啊，正儿八经的一把手，真要算起来，人家这位褚院长还真不比他当副院长的叔叔差。

虽然一个是市医院，一个是县医院，可人家是一把手啊。

作为住院医，江枫什么时候和褚院长这样的人物握过手，什么时候被像褚院长这样的人物称呼过“江医生”。

相比起来陈远就淡定的多了，他知道人家褚院长只是面子上客气，一切都是奔着方寒的面子，更为准确的说是给郭文渊和江中院面子。

客套过后，褚院长亲自带路，一边走褚院长还一边热情的道：“方医生，您这次来可一定要多呆几天，好好给我们医院把把脉，开个方子，不怕方医生笑话啊，我们长清县中医院现在确实是很迷茫啊。”

“褚院长客气了。”方寒面带礼貌式微笑，很是谦逊。

方寒的表现也着实让褚院长很舒服，以前长清县中医院也不是没来过大医院的专家，一个个专家，说是专家，也不过是个副主任，架子却很大。

“方医生，那咱们先吃饭吧，你们一路过来风尘仆仆，先吃个饭，休息一下，咱们再会诊？”褚院长征求着方寒的意见。

“这会儿又不是饭点，饭我们已经吃过了，还是先了解一下病情吧，了解清楚了我这心中才有数，万一我也拿不动，到时候心理慌。”

“方医生真是......真是谦虚。”褚院长笑着道。

........

褚院长陪着方寒三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正好缓缓的驶进了长清县中医院。

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急忙从副驾驶上下来，然后拉开了车子后面的门，车子的后门打开，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从车上缓缓下来。

如果方寒在这儿，绝对会认出来，这位老人正是才和他从江中院分开不久的江州医科大教授，包教授。

“爸。”中年人伸手搀扶。

包教授一挥手：“行了，别矫情了，你爸我才六十岁出头，还没老的走不动呢。”

中年人陪着笑：“爸，瞧您说的。”

包教授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问：“妮妮在哪个病房？”

“在内一住院部呢，我带您去。”

“带路。”包教授哼了一声，中年人急忙带路。

包教授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真不知道整天怎么带孩子的，三天两头生病，自己的孩子自己带，保姆哪能带好？”

“爸，我这不是工作忙嘛。”中年人再次赔笑：“您老又不给我带孩子。”

包老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呀，现在怪我不给你带孩子？要不我回去就申请退休，专门给你带孩子？”

中年人讪讪的不说话。

“哼。”包老又是一声冷哼：“你要真有本事，你老子我巴不得提前退休呢，谁还能少了我的退休金？没有你老子我的面子，你做个屁的生意。”

中年人依旧不吭声，主要是没发吭声。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包云泽之所以能够混的风生水起，还正是因为包老的缘故。

包老作为江州医科大的教授，不说门生遍地，交友天下，这人缘还是不错的，在整个江州省愿意卖包老面子的人多了，包云泽正是仗着自家老子的人脉，这才能在江州省的医药圈子里厮混，要不然，早就被人吞的渣都不剩了。

医药行业利润大，蛋糕大，这没错，可竞争绝对是很激烈的，特别是一些小型的医药企业，是很难生存的，江州省每年不知道多少小企业倒闭，又有多少小企业成立。

想在这个圈子里面吃饭，一个靠能力，一个靠人脉，两者都没有，还混个屁。

包云泽的本事并不咋样，能力也一般，还好有个好爹。

一边说着话，包云泽一边领着老爹进了病房。

病房是高级病房，单间，病房的病床上躺着一位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病床边上还坐了一位看上去三十来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是包云泽的妻子。

看到自己的这个儿媳，包老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他很是有些不怎么待见自己的这个儿媳，整天就知道打扮，花钱，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包老不待见自己的儿媳，儿媳却不敢不待见包老，看到包老进门，急忙站起身招呼：“爸。”

要不说这个孝顺有时候要看情况，包老的儿媳心中还真不见得有多么尊敬自己的这个公公，奈何公公有本事啊，老头子惹不起，既然，惹不起，就只能孝顺，真要惹毛了老头子，老头子一句话，她们一家估么着都要去喝西北风。

包老前脚刚进门，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医生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进了门就招呼：“包老，您来了。”

包老看了对方一眼，缓缓点了点头，他并不认识对方，不过也猜得到对方的身份，八成是自己孙女的主治大夫。

中年医生并不在乎包老的态度，还兀自热情的道：“包老，您能来我们医院，真是让我们医院蓬荜生辉，褚院长这会儿正在接待江中院来的专家，等会儿.......”

包老没好气的摆手：“行了，也不用惊动你们褚院长了，我今天是以患者家属的身份来的，你们也不用欢迎，我孙女住院两天了，怎么一点好转都没有，该不会是刻意为了让我老头子跑一趟吧？”

中年医生顿时不说话了，满脸尴尬，包老这话虽然一个脏字都没有，可真是比骂人都让人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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