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白想，他开始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他们像其他情侣一样开始约会，也会像其他情侣一样闹别扭。

第一次的约会，她迟到许久，打她手机却是关机，迟到也就罢了，她不知道他会担心吗，当她讨好地抱着一堆食物出现，他却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从此，她便没有再迟到过。

这一次，仍是她早到。

正趴在商店的橱窗外不知在看什么，神色专注。午后的阳光映在她身上，显得悠远而安谧。

他搂她进怀，“在看什么？”

她一笑回头，“就随便看看。”

橱窗里，几个模特套着当季新款，除此就几对毛绒绒的公仔。

走了一段路，她却似乎还惦着，频频回头张望，他没有多想，揽着她就往回走。

“顾夜白？”

“喜欢哪个？”他捏捏她鼻子。

“我真的就看看，有点贵，我钱不够。”她老老实实道。

心微微的疼，他说道：“我买给你。”

怀里的脑袋忽地抬起，他摸摸吃痛的下颌，微叹口气，这笨蛋总是这样毛躁，他已记不清被她这般祸害过几次。

“不用不用，我们逛一下，晚上去不夜天吃东西就好。”

“一分钟时间考虑，如果还是没有答案，我就全买下，然后……”

“全买下然后？”她愣了。在

“然后就没有钱去不夜天吃东西了。”他挑眉。

“……”

两人折回去。

悠言伸手指了指橱窗角落，小声道：“这个好可爱，可是要四百多。”

那是对猪宝宝，顾夜白摸摸某人毛茸茸的脑袋，推门进去。

两个店员笑容可掬，其中一个道：“这对小吉猪非常热销，寓意永不分离，很多情侣喜欢呢。”

悠言喜孜孜的道：“店员小姐，不用包了，我自己抱着走。”

两个店员微微失笑，对顾夜白道：“你女朋友真可爱。”

女朋友？顾夜白一怔，唇上不觉微弯，拿出皮夹付钱，又轻轻瞥了旁边女人一眼。

那对大大憨憨的毛线公仔几乎将她淹没，她兀自笑得乐呵呵。

他突然就觉得，这个小玩意，一点也不贵。

“顾夜白，我们给它们起个名字吧。”悠言眉开眼笑，她揽着它们，她的顾夜白揽着她。

顾夜白朝其中一只鼻头一点，“猪言。”

悠言一声低哼，伸手去戳另一只，“小白。”

顾夜白失笑，抬手赏了自己女朋友一个爆栗。

悠言揉揉脑袋，去捏小猪鼻子，“反了你，不满意姐姐给你取的名字啊，和蜡笔小新家狗狗的名字一样不好么？”

男人长指也把她鼻子捏住。

悠言手上抱着东西无法还击，再说也够不着他的高度，遂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小白，小白……”

“小白！”

路上行人看来，男人的脸可疑地微微红了一丝，悠言一看有戏，叫得更欢。

顾夜白故意放缓语速：“不夜天……不去了。”

悠言被捏着软肋，求饶告终。

临走前，又悄悄侧身看了眼。

“还有东西想买？”

没有逃过顾夜白的眼睛。

她一惊，“没有了，喂，你做什么？”

几分钟后，她再次被他领回那个橱窗前。

“真的没有了。”悠言低头，两颊像个红彤彤的苹果。

“喜欢哪套衣服？”

“没有，小白，我们走吧。”

敢情她还真把这名字用上了。顾夜白忍住把自己女朋友揍一顿的冲动，“告诉我。”

“就是……”她头弯得更低。

“就是什么，嗯，那就再来个一分钟考虑选择好了。”

悠言急了，“就是那套男装，我想买给你，可我还没有领薪水。”

顾夜白脸上神色浅淡依旧，心里却想，原来她是这个心思。

“小白。”

“嗯。”顾夜白突然觉得这个称呼也不那么讨厌了。

“我再打一个月工就可以买下来了，你穿一定很好看的。”她大声说道。

一起吃饭的时候，Susan曾无意中提过，她家境殷实，她的父亲好像还有一定来历。但她给他的感觉，一直是朴实无华，她在校外的咖啡店打工，闲暇时她甚至会打几分零工。

心中酸胀似乎一瞬变浓。他淡淡道：“言，咖啡店的兼职辞掉。”

“那可不行，我得养活自己，再说辞掉兼职我怎么给你买礼物呀，你的生日快到了。小白，到时我给你做提拉米苏，我跟店里的师傅学了这个，味道很好呢。”她说着舔舔嘴巴，一副馋样。

记忆中，他没有告诉过她生日，因为即使是他自己也从不惦记，她却想到了，是从林子晏那里打听的吧。而她的生日，他一概不知。顾夜白没有说话，搂着她继续前行，然而，心里柔软的愈发控制不住了。

不夜天，那是夜市里一个小摊档，专做烧烤和甜食。

店里学生和情侣居多。

“你父亲没有给你寄生活费么？”略略一想，他选择了直接询问。

她本高高兴兴啃着烤串，闻言微微垂下眸，“我爸爸不喜欢我妈妈，我不用他的钱。”

不喜欢……原来她和他那么像，他们的父亲都不喜欢他们的母亲，而他的父亲甚至只是玩弄他的母亲。她的痛，也是他的痛。

“言，坐过来一点。”他轻声道。

她点点头，乖巧地将小凳子从对面挪到他身旁，位置一时显得有些拥挤。

他伸臂将她搂进怀里。

恰巧老板娘送东西过来，见二人亲密，微微笑了，“小言，这是你男朋友？”

悠言一下羞红了脸，没敢吱声，却用力点了点头。

一旁，老板正走过，见状插嘴，“老婆，你看这小丫头，生怕你不知道，头点得像捣蒜。”

悠言大窘，耳根都热透，想从顾夜白身边挪开一点。

顾夜白却握住她手，她愈急，他手上力道愈大，她根本动弹不了，她又是欢喜又是窘迫，头低得快掉到递上去。

“小言是好女孩。”老板娘和老板相视一笑，老板娘说道。

话是向顾夜白说的，顾夜白自然明白，回了一笑，除了肯定，还有别的含义。

悠言光顾低头，却是没有看到，只听得他道：“你似乎是这里的熟客。”

“我和阿珊常来，这里卖的东西都很便宜，盈利大概也不多，但老板和老板娘很幸福。”

她双眸清澄如水，此时越发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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