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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闻梁是什么时候突然之间会说人话了?

不仅是“我好想你”,还是抱着她再次重复“可我还是好想你。”

陈喋觉得有点受不了。

发了烧的闻梁变成了她很陌生的样子,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脆弱。

他也会脆弱的吗?

他发着烧还把西服借给了她,又带她来换衣服,陈喋觉得自己把他丢在那似乎是真有点不讲人情。

陈喋想着,坐在行业大会台下,悄咪咪拿出手机,给闻梁发过去一条消息。

[陈喋:你觉得难受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医院。]

等了会儿闻梁也没回复她,大概是已经睡了。

陈喋把手机放回手包里,抬眸看台上,叶初卿正站在话筒台前感谢各位来宾。

“你别说,这叶大小姐这气质真是不一样,落落大方,一点儿都不露怯。”方阮在她耳边说,“放娱乐圈里也是顶尖的,肯定能火。”

陈喋瞧她一眼,笑道:“你这职业病,人家一个主席进什么娱乐圈。”

“也是,我就觉得这都是富家千金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叶初卿就这么得体,那叫什么陈舒媛的就只会背后捅刀子。”

方阮不知道陈喋和陈舒媛之间其他的渊源,只因为上回坠马的事也不喜欢她。

陈喋笑了笑,没多说。

那天电影行业大会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入冬后夜晚格外冷,陈喋裹着厚外套上车回酒店。

第二天醒来时才收到闻梁的回复。

[闻梁:已经没事了。]

陈喋翻了个身,难得休息一天,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又回复。

[陈喋:烧退了?你还是再配点药吧,我看药箱里也没了。]

[闻梁:已经买好药了。]

陈喋挑了挑眉,没再回复。

闻梁会这么自觉去买药倒是没想到。

——

闻梁不是特地去买药的,而是顺道买了盒退烧药。

闻怀远昨晚头风症发作,今一早就住进了医院。

闻梁从药房拿好退烧药,坐电梯上住院区。

闻怀远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前阵子刚出院,家里常备家庭医生,也不过在家里住了三四个月就再次住院了。

闻梁把药递给身后的朱奇聪,推门进去。

病房里只有闻怀远和傅挽梅在。

闻梁脱去外套搭在臂弯,站在病床边:“医生怎么说的?”

“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太乐观,建议还是住院。”傅挽梅说。

闻怀远:“我这身子骨问题太多,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了。”

傅挽梅立马蹙起眉,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怎么说的这么不吉利,乾乾大学都还没毕业,你怎么能出事。”

闻梁站在一旁,神色不变,也看不出丝毫担忧,像是这个家庭的陌生人。

闻怀远咳了几声,扭头看向闻梁:“你现在既然已经和陈家那个分开了,也可以早点考虑自己结婚的事。”

“我没有这个打算。”闻梁说。

他这么说也在闻怀远意料之中。

“阿梁,你傅阿姨有个朋友的女儿,前年从国外留学回来,倒也没有完全依靠家里边,有自己的产业,模样也长的很标志,你不妨去见见。”

闻梁挑眉。

傅挽梅给他介绍的什么朋友家女儿,不用想就知道没安好心。

老爷子身子越来越不行,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出了意外,闻梁现在是温远最大的股东,闻怀远一离世她也就没了依托。

她和闻乾手里那点股份压根不能跟闻梁抗衡。

闻梁勾唇,答得也漫不经心:“看情况吧。”

“叶家的那些产业和温远正好相互补,对以后温远的发展有利。”闻怀远声音很虚,“你今年也28了,之前陈家那小孩在我不跟你提,现在你得好好想想婚姻大事了。”

这事是傅挽梅提的,而闻怀远这把年纪了也不可能不懂她背后的意图。

闻梁没兴趣辩驳,只淡淡应了声,很快就起身告辞。

从医院到公司,坐电梯至顶楼。

刚出电梯生活助理便快步过来,低声道:“温总,叶小姐拜访,正在会议厅等您。”

闻梁抬眼:“谁?”

“叶初卿小姐。”

闻梁脚步一顿,想起刚才闻怀远跟她提的。

“知道了。”

他正要往会议厅走,身后朱奇聪叫住他:“闻总。”

“怎么?”

朱奇聪迟疑了下,建议道:“您要不要提前跟陈小姐解释一句,万一被误会了,恐怕陈小姐会不高兴。”

闻梁眉目稍敛,丢下一句不用便走进会议厅。

叶初卿从早上九点就到了温远集团,一直等到现在接近十点,中间几次想走,都硬是看着昨天妈妈发来那张照片坚持下来的。

唯有帅哥可以等待,但要是发现是照骗的话叶初卿就手刃了这个没时间观念的混蛋。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

叶初卿正处于冒火的边缘,踩着细高跟转身。

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

不,甚至于要更帅一点。

男人这张脸的确不是在娱乐圈那群鲜肉上能看到的,眉目刀刻一般凌厉,眉角的疤一点都不突兀,反倒是更增几抹说不上来的气质。

简直是,每一分每一点都准准的掐住了叶初卿的审美。

她一改一秒钟之前还在心里辱骂闻梁,笑脸相迎走过去朝他伸出手:“闻总你好,我是叶初卿,是家母让我来跟你见一面的。”

闻梁简单和她握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将烟盒往一旁会议桌上一丢,懒洋洋的跨坐在椅子扶手上:“找我干嘛?”

“你父母没跟你说吗?”叶初卿歪了下脑袋,“他们希望我们能够认识一下。”

“关我屁事。”

叶初卿惊了。

她从出生起就是淑女名媛,后来走出社会也一直被夸落落大方,见过的青年才俊无数,还从来没见过这一卦的。

她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对闻梁外界的传闻也少有耳闻。

叶初卿觉得自己现在的感受就像是古早小言文中的男主角看到了一个清新自然不做作的女主角。

好特别!

爱了!

原来还只是作为颜狗看到帅哥的眼神立马冒出金光。

只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会儿自己的表情可能挺吓人的,叶初卿轻轻咳嗽了几声,重新镇定下来。

她笑眯眯的:“闻总,今天中午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呀?”

闻梁呼出一口烟,似笑非笑的,屈指弹了弹烟灰:“你认识傅挽梅?”

“算是我阿姨。”

叶初卿走到如今地位,也是个人精,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这继母子之间关系不好,于是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回国不久,见到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闻梁朝一边椅子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坐。

“你知道傅挽梅让你跟我见面是为了什么吗?”

叶初卿是个聪明人,豪门中一个继母和原配孩子之间那些算计她不是没见过。

“想借我绑住你,然后再拉拢我,最后好让她和她那个小儿子获利?”

闻梁:“差不多。”

“你真觉得我有这么蠢,我帮她我能拿到什么好处?”叶初卿笑了声,葱白似的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两下,“我倒是可以借着这机会让你继母什么都捞不到,来个将计就计。”

既然他和这叶初卿是两家长辈撮合的,傅挽梅也能同意,这事就必然没那么简单。

在他们眼里,真能搓成就是一桩联姻,目的是为了背后已经达成共识心知肚明的条款利益,而利益既得者则必然是最开始的推动者。

闻梁没那个心思去思考傅挽梅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反正他和眼前这女人什么都不可能。

他也没那个耐心去跟一个陌生女人解释其中内因。

他漫不经心道:“你第一次见我,就打算跟我将计就计?”

“对啊。”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上你了。”叶初卿很干脆,“文艺点儿,叫做一见钟情,我觉得可以试试。”

闻梁没说话。

他就这么没规矩的坐在椅子扶手上,人懒散又轻慢,长腿疏散着,叼着烟,青白烟雾挡了半边眉眼。

烟灰在烟尾续了长长一段,然后坠在地上。

好一会儿,闻梁才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不巧,我没看上你。”

他直起身拉开会议厅的门离开了,随即朱奇聪便站在门口,颔首:“叶小姐,需要我为您叫车送您回去吧。”

叶初卿这小半辈子最后的教养也只够她咬牙切齿的回答:“不用了,谢谢。”

——

陈喋过几天要飞到另一座城市进行校园宣传行。

她这些天皮肤状态不是很好,有些干,而上舞台又要打很重的粉底,连着几天熬下来问题就更严重。

趁着今天难得有空,陈喋预约好了下午的美容与身体护理。

那家美容院她以前读大学时也去,可以预约单人房,隐私做的很好,正适合现在的陈喋去。

中午在酒店吃了酒店餐,她便出发去美容院。

“还是用您以前寄存在这的护理用品吗?”美容师站在台前,温声询问着。

“嗯,另外还有肩颈按摩。”陈喋抬手轻轻捏了下脖子,“最近脖子也不太舒服。”

“高跟鞋穿久了脊椎连带肩颈就是会不舒服的。”美容师笑说,将所有护理用品放进一个木篮子里领她走进单人美容房。

“您先换一下衣服,我去准备一下。”

陈喋换上美容院统一的浴袍,美容师还没来,她便娴熟地把头巾也戴上,将额角的碎发全部束起。

躺上按摩床后美容师便拿着仪器回来了。

她手法很轻柔,连带着脸部穴位按摩,陈喋渐渐就有点昏昏欲睡。

思绪轻飘飘的回到了昨晚。

闻梁抱着她,能感觉到他体温很烫,手臂用力的圈住她的腰。

我好想你。

他原来也会说这样的话的吗。

这四个字对陈喋的冲击远大于任何的“我在追求你”、“跟我回家”之类的词。

闻梁想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倒是正常,这么多年来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找不到或是懒得再去找其他契合的人。

可“我好想你”不一样。

这句话是建立在一个感情基础上的。

可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陈喋不敢去想,生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

她高三最后一学期是住宿的。

因为是艺术生,之前也一直在忙艺考,到高三最后一学期累积下来的课业就特别多,只能抓紧所有时间背书刷题。

数不清的月考、联考、模考。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适应了不能经常看见闻梁的生活。

后来某次八校联考成绩下来,陈喋考的很糟糕。

晚上寝室熄了灯,陈喋忽然止不住的想闻梁。

那种感觉就像是因为在考试上受了挫,她就拼命想从闻梁身上找到一点慰藉。

她从枕头底下偷偷翻出手机,开机――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她都是偷偷塞在枕头底下的,偶尔忍不住了就给闻梁发几条信息。

[陈喋:闻梁哥,你在干什么?]

那回闻梁倒是回的很快。

[闻梁:怎么了。]

[陈喋: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来学校接我一趟啊?]

[闻梁:哪不舒服?]

陈喋趴在床上,被子蒙过脑袋玩手机,仔细感受了下现在自己是不是真有哪儿不舒服,然后回复:

[陈喋:头晕。]

[闻梁:我让助理来接你,你跟你老师说一声,过十分钟就下楼。]

陈喋看着他发过来那条信息,最后撇了撇嘴,把手机倒扣过来,将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里,不开心却又无处发泄。

趴了半分钟也只好重新点亮屏幕。

[陈喋:算了,我突然想起来明天早上还有小测,我自己去医务室看看吧。]

从那时候起,想念这种情绪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都是只有陈喋对闻梁的单箭头。

可这么多年后,闻梁却对她说了,我好想你。

最后她也没想明白昨天闻梁这句话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脸部美容结束,美容师让她翻个身按摩肩颈。

“您以后出席活动建议再带一双平底鞋,结束后就马上换上平底鞋,长时间高跟鞋站立的确很容易造成腰肩酸痛。”美容师说。

陈喋简单跟美容师交流了几个问题,不多时,肩颈按摩结束。

按摩后肩膀的确舒服许多。

美容院新开设了一个休息区,有小吃零食供应,还有好几个桑拿房。

陈喋穿着大浴袍过去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正想找个没人的角落休息放松一会儿,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我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傲的男人,不就长的好看点儿吗,一点礼貌都不懂,长这么大真的没人揍他吗??”

“就这脾气,打光棍一辈子吧!!!”

这声音有些耳熟。

这类似于偷听的场景也有些似曾相识。

甚至于还能和昨天偷听到的什么相亲话题相连接。

陈喋扭头,果然看到正对着手机破口大骂的叶初卿。

陈喋:“……”

她还挺好奇到底是谁能把叶初卿这样看上去非常得体又有能力的人弄的这么火的。

可她不像叶初卿那样有跟不熟悉的人攀谈的能力,尽管昨晚算是有一面之缘,她也没打算过去打招呼。

陈喋又接了杯水,便找到座位坐下来,按摩后浑身都是懒洋洋的舒服。

可叶初卿的声音依旧不偏不倚的传到她耳边。

“真的,有些男人是见光死,他那是张嘴死。”

“居然还说他看不上我,我可去他妈的吧,我真是用尽了我全部的理智才没踹他。”

……

陈喋听的想笑。

今天的叶初卿看上去要比昨天容易亲近许多。

她眯着眼小憩,身后声音渐渐没了,大概是叶初卿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她肩头被拍了下。

陈喋回头。

叶初卿看到她脸便笑了:“居然还真是你啊,我就觉得有点眼熟。”

陈喋笑了笑:“我刚才也看到你了,只是看到你在打电话就没过去打扰。”

“啊。”叶初卿愣了下,似乎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打电话声音有多大,抱歉的朝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吧,实在是见笑。”

“没事,挺有趣的其实。”陈喋说。

看她的确是全听到了,叶初卿也没什么好害臊的,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来,叹了口气:“我可气死了。”

“诶对了,你谈过恋爱没?”叶初卿又问,完全是闲聊的姿态。

这问题陈喋还真不好回答。

前男友吧,勉强来说可以算是有一个。

可她跟闻梁那时候好像不能叫谈恋爱。

“算――谈过一次吧。”

“就一次啊?”叶初卿很吃惊,重点也不在那个“算”字上。

“嗯。”

叶初卿:“我还以为像我们这样的美女,都是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我大学才谈呢。”

叶初卿点点头:“现在呢?”

“单身。”

“我也是。”她叹了口气,掰了掰手指,“我都半年空窗期了,好不容易看上个喜欢的,居然还是个傻子。”

陈喋忍不住笑出声

叶初卿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再提这个。

两人随意聊了会儿天,叶初卿就很快被一通电话叫走了,陈喋休息了会儿等到傍晚人渐渐多了便也起身离开。

——

日子一天天过去,真正进入冬天。

陈喋每天都在全国各地跑宣传,直到除夕夜这天才终于回到堰城休息,明天就是《簪花》上映日。

春节档同期上映的都是很具竞争力的电影,喜剧为主,对于《簪花》这样一部结局偏悲的正剧,很难预估它是否会取得好成绩。

剧组出于人道主义,除夕夜没再安排任何宣传任务,放大家回家团圆。

可陈喋也没处可团圆,一个人回了当初刚离开西郊后租的那个公寓里。

这几个月她住酒店的日子比住公寓多得多,公寓冷冷清清。

陈喋从花店买了束花放进花瓶。

《簪花》宣传组工作做得很到位,每一次线下宣传活动都联动线上,陈喋凭着这张脸和身材都上了不上纯花瓶式的热搜。

类似于:#陈喋腿#、#陈喋红色礼服裙#、#陈喋体重#

收获了一批颜粉。

如今出街也更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除夕夜也没能去外面吃,拿出橱柜里上回买的方便面,又烧了壶热水泡面。

陈喋找了个电影放到支架上,准备一边看电影一边等泡面熟。

刚坐下门铃被按响。

陈喋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闻梁时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闻梁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直接进门走到桌边放下来,他往茶几上扫了眼,轻嗤:“除夕你就吃个泡面?”

虽然听着是有点可怜,可闻梁这人压根就没任何除夕是个节日的概念啊。

“嗯,我懒得出去买了。”

“我带来了。”闻梁把袋子里的餐盒一个个拿出来。

陈喋杵在一旁没动,闻梁把餐盒都拿出来后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反客为主的招呼她:“过来坐着啊。”

“……”

陈喋小步挪过去。

屋外鞭炮声不绝,烟花满天,亮如白昼。

“以前也没见你专门过过除夕夜啊。”陈喋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今年想过了。”闻梁又从盒子里抽出一瓶红酒,朝陈喋示意了下,“喝点吗?”

陈喋喜欢喝酒,今天尤甚。

“喝。”

闻梁倒了两杯:“明天去看电影吗?”

“看什么?”

“《簪花》。”

“不去。”陈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敢看,万一没演好还被人在电影院里发现了,可能会当面被骂。”

闻梁:“你觉得没演好?”

那倒也不是……

“万一呢,我哪知道人家怎么想的。”陈喋说。

闻梁轻笑了声。

两人没说话,陈喋也没再问闻梁怎么过来了,她大概清楚闻梁家庭的情况,两人就面对面坐着一块儿把晚饭吃了。

吃完后,闻梁把餐盒收起来重新放回袋子里,陈喋拿着两个酒杯去厨房冲了遍水。

回来时闻梁已经大爷似的按开了电视,大剌剌的敞着腿陷在沙发里了。

这会儿电视上自然是在放春晚。

喜庆热闹,还有点儿俗。

陈喋走过去,在沙发沿踢了脚:“你怎么还不走。”

“我把你喂饱了就赶我走,有没有良心。”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有这么多歧义呢。

闻梁捞起烟盒,问:“能抽支烟吗。”

“要抽就出去抽,别把我房间熏臭了。”

闻梁啧了声,把烟盒丢回茶几上,没丢稳,又滑落到地上,他弯腰去捡,忽然眼尖地看到她脚后跟上一块红。

“脚怎么了?”

“嗯?”他不问陈喋都已经痛习惯没什么感觉了,“这段时间穿高跟鞋站太久,磨的。”

闻梁皱眉,往茶几上扫一眼,便看见上面躺着一支药膏,上面还有个脚后跟的图案。

“这是用来抹伤口的?”

“嗯。”

方阮简直像个百宝箱,这段日子光是什么祛疤膏滋润膏就给了陈喋好多。

闻梁拧开那支药膏,不由分说的拉着陈喋的手腕把人拽到沙发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腿抬到自己大腿上。

“诶诶诶――!”

陈喋吓了跳,忙把腿收回去。

闻梁已经把药膏抹上去了,冰冰凉凉的触感。

陈喋愣了下。

“……我自己来。”她说。

闻梁不听,他低着头,头发有一阵没剪了,额前的碎发有点长,昏黄的灯光洒下来,投下一圈阴影,仔仔细细的把药膏涂上去。

陈喋看着他,恍惚了下。

忽然觉得,今天的闻梁好像是温柔的。

涂完药膏,闻梁抬起头,没有看陈喋,而是看向窗外。

耳边是电视里跨年联欢晚会的声音,喧闹喜庆,余光里画面红彤彤一片。

“下雪了。”闻梁说。

陈喋扭头。

外面果然开始下雪了,今年堰城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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