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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囚一〇四天


“……”

        这皇城变天了。

        随着武成帝重病昏迷,皇宫势力一分为二各自为王,表面的兄友弟恭露出真面目,那些平日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全都浮于面上。

        放在以前,景兆时就算是再得势也不敢囚.禁皇后、光明正大同后妃合作,而如今他不仅做了,还敢对太子妃出手。钦容同是,温润谦雅的假面撕开,他真实的性子与做派总算显露出冰山一角。

        那天因为莺莺,钦容和景兆时的人拔剑相对,险些打了起来。

        钦容身为太子把控大半朝政,如今又入主潜龙殿,自然是不惧兆时,而兆时不一样,他就算得了武成帝的支持也不能轻易与太子翻脸,于是只能冷脸命自己的人收手,‘恭敬’送钦容离开。

        雪越下越大,钦容接过侍从手中的伞,亲自撑开罩在莺莺头顶。

        莺莺将手搭在钦容胳膊上,在随着钦容离开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茫茫雪色中,兆时还立在原地,他目光幽幽冷冷落在钦容身上,察觉到莺莺的视线,他眸光一凛与她相对。

        “我们走!”并未过多停留,兆时命人扶起淑妃转身离开。

        钦容侧眸看向莺莺,见她低垂下头一脸落寞,他叹息道:“死心了吗?”

        莺莺手腕上的疼痛未消,她抱紧钦容把脸埋在他的手臂上,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移话题:“我想见一见姑母。”

        前世顾曼如就是死在冷宫中,虽然系统说目前她姑母无忧,但淑妃袖上的血迹让她心慌。联想到兆时今日出现在冷宫,莺莺很是担忧顾曼如。

        钦容轻抚过莺莺的发,沉思片刻道:“莺莺若真想见,今晚我命右扬带你进去。”

        看守冷宫的是武成帝的人,如今这些人只听景兆时的命令,钦容现在若是以太子身份施压硬闯,只会让兆时抓到把柄。目前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右扬带着莺莺偷偷潜入冷宫。

        冷宫的宫墙破败,景兆时虽然命人看守顾曼如,但料到钦容不敢抢人,所以看守并不严密。

        莺莺和右扬避开守卫轻松进入,由右扬守在外面盯人,莺莺抱着包袱轻轻推开冷宫的房门,小心翼翼喊了声:“姑母?”

        顾曼如咳嗽着,听到莺莺的声音她从榻上坐起,身上只着了件单薄中衣。

        “乖儿。”

        见到莺莺,顾曼如情绪有些激动,一等莺莺靠近她就拉住她的手,着急道:“淑妃已经查到周家与当年的事,你快派人去护好周家,绝不能让朝凤出事!”

        莺莺来也是为了此事,她安抚着:“姑母放心吧,三哥哥一直派暗卫护着周家,若真有危险,他会提前把表哥一家安置到别处。”

        顾曼如松了口气,转念又想到:“还有梦梦!那孩子马上要同朝凤成亲了,也定不能让她一家受到牵连。”

        “好。”莺莺点头应着,轻轻握住姑母的手。

        不等询问白日的事,她忽然察觉掌心的手在发抖。莺莺察觉不对,低眸仔细一看才发现顾曼如指腹上布满针孔,细细密密的孔眼呈现深红,随着莺莺的触碰渗出几滴血珠。

        “……姑母?”莺莺愣住了,握住顾曼如的手微微发着抖,无措的不知该不该放下。

        顾曼如脸色发白,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她勉强笑着道:“不碍事,不过是些小伤,养几日就好。”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醒了吗?若是还未醒,恐怕宫里此时已经乱了,乖儿还是早些回去,别让兆时的人抓住把柄。”

        莺莺心疼的眼眶发红,不用想她也知这些伤是从何而来,想起白日淑妃嚣张的模样,莺莺从包袱中翻出药膏,拉过顾曼如的手细细涂抹在伤口上。

        “陛下还未醒,三哥哥派人包围了潜龙殿,如今朝政都由他代为处理,兆时还不敢怎样。”

        提到兆时这个名字,莺莺心思有些发沉,她不知白日淑妃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由他授意,若真的是他……

        顾曼如没察觉莺莺的心思,她分析道:“眼下太子的赢面极大,不过兆时如今得了陛下一部分权利,他若要反你们不得不防,说不定他还给自己留了什么后手。”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武成帝一睡不起是最好的局面,这样钦容身为太子就能顺利继位,而兆时若反就成了反贼,不反则受钦容压制,无论怎样选结果都不会利于他。

        “你去把这个交给孔丞相。”为了以防万一,顾曼如从怀中掏出一块通体发蓝的玉佩。

        这玉佩她一直贴身佩戴,上面沾染着她的体温,莹润光泽显然主人极为珍惜。

        莺莺接过,看着玉佩有些疑惑道:“这是……”

        顾曼如目光缠眷,久久落在玉佩上不回,她温柔道:“这是姑母的一位友人所赠。”

        并未说这友人是谁,顾曼如只是道:“你只管将这玉佩交给孔维,他与姑母是早年的友人,你可告知他朝凤的全部真相,并让他全力扶持太子继位即可。”

        莺莺收好玉佩应下。

        时间不早了,她答应了钦容要早些回去。等从冷宫离开,钦容已经沐浴完在寝宫中看书,见莺莺回来眼睛湿润,他放下书将人拉过,“怎么又哭了?”

        莺莺搂入钦容的脖子,带着分恨意道:“淑妃对我姑母用了刑。”

        没什么好隐瞒的,莺莺将姑母对她的交代都讲给了钦容,在提起玉佩一事时,莺莺忽然问道:“孔丞相是不是字博远?”

        钦容抬眸笑问:“莺莺从何得知?”

        那看来就是了,那日夜晚潜入凤坤宫的人真的是孔丞相。

        事关姑母的清誉,莺莺不了解实情不敢与钦容乱说,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无意得知,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钦容也未深究,他轻轻揉捏着莺莺的手腕,见那处已经消红,触碰了下问:“还疼不疼?”

        莺莺摇头,其实当时兆时用的力道虽重,但并未到不知轻重的地步,显然留了力。见钦容眸底依旧藏着杀意,莺莺吞回要出口的话,倚靠在钦容的肩膀闭上眼睛。

        “三哥哥,我们快些休息吧。”

        “好。”钦容吻了吻她的眉心,抱起人往榻上走。

        莺莺原本是想让钦容帮她代给玉佩,而钦容思索片刻却是拒绝了。

        “你姑母之所以找你,自然是有她的道理。”钦容的话耐人寻味,莺莺想了想也品出几分意思。

        第二日天亮,莺莺让钦容替自己给孔丞相传了句话,早早的去御花园等人。

        这雪下了一整夜,在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没一会儿孔维就撑着伞走来,他拍去身上的落雪,对莺莺恭敬行礼:“老臣见过娘娘。”

        莺莺赶紧去扶人,她从怀中掏出玉佩道:“这是姑母托我带给你的。”

        孔维看清那枚玉佩愣住,良久才小心翼翼握在手中。莺莺仔细观察着孔维的神情,将姑母的交代一字不差说出,在讲到周家时,孔维脸色一变,又很快掩饰。

        “原来如此……”等了解完全部的真相,他这般喃喃了句。

        “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莺莺知道姑母让她将这些事告诉孔维,是想让他保护好周家,于是莺莺如实说出:“周家酒馆。”

        孔维默念了一遍,这会儿他对莺莺亲切了不少,临走前再次对莺莺行礼:“多谢娘娘告知。”

        莺莺见他一直将那枚玉佩攥在手中,没忍住问了句:“……这玉佩,是孔大人赠予姑母的吗?”

        孔维没想到莺莺会提起这个,似猜到莺莺误会了,他苦笑着解释:“玉佩并非老臣所赠,而是……是臣与娘娘的一位共同友人赠予。”

        莺莺心里默念出一个名字:闵化。

        这样想来,一切就都清楚了。莺莺在心里勾勒出一条线索,或许是孔维单恋姑母,而姑母爱慕闵化却嫁入皇宫,武成帝看出姑母对闵化的心思,所以才会暗中杀害闵化对朝凤出手。

        那这样的话,朝凤究竟是谁的孩子?

        莺莺忽然想起淑妃命稳婆无论男女都要调换皇子的奇怪举动,无形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不等她去寻淑妃,守在冷宫四周的暗卫急匆匆来报:“淑妃又去了冷宫。”

        莺莺急匆匆赶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

        有了昨日的事,淑妃学聪明了,这次去冷宫还特意带了功夫厉害的侍卫。

        莺莺一来,她就带着人从冷宫中出来,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道:“太子妃这是又来看皇后娘娘?”

        “可惜呐,陛下只准本宫一人看望。”

        淑妃脖子上还留有莺莺的掐痕,青紫一片极为显眼。昨日要不是兆时赶来,她恐怕当真死在这贱人手中,一想到自己从莺莺身上受的屈辱,淑妃怨毒盯着莺莺,冷笑着道:“太子妃放心,本宫定会替你好、好、照、顾、皇后。”

        她此时动不得莺莺,却可以拿着顾曼如撒气。

        “你敢!”莺莺几次想要冲到淑妃面前,都被晓黛拦住了,就连系统也提醒着:【宿主千万别冲动,你好好看看淑妃现在站在哪里,若你冲过去就相当于闯了冷宫,她就有借口把你抓起来了!】

        右扬也道:“娘娘再忍一忍,如今殿下与安平王相互制衡,殿下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抓到把柄。”

        是啊,莺莺与钦容一体,若她真冲过去,牵连的就是钦容。

        莺莺不愿在这个时候给钦容拖后腿,可她这一时的忍让,苦的却是她的姑母。

        淑妃见莺莺被人劝住了,更加有恃无恐挑衅着莺莺,她抽出帕子中的细长银针,举高胳膊左右在雪中看着,甚至还笑着问莺莺:“太子妃觉得这针如何?”

        “你别看这针细细长长没什么杀伤力,但咱们后宫呀,都爱用它处置些不听话的贱婢。”

        “本宫就拿着这针往她们身上一扎——”

        淑妃说着做了个扎入的动作,“那贱婢就疼的止不住挣扎,就算伤口再深也看不出来,若是再重些,大可以把这针整个扎入她们的皮肉里,定可以让她们乖巧听话。”

        所以,上一世她的姑母,就是这般死在她们手上的吗?

        莺莺原以为柔嫔才是杀害姑母的凶手,如今看来这里面也有淑妃的一份儿。

        淑妃如今有兆时撑腰嚣张的厉害,等兆时夺位成功,她将是这北域的太后,想到这里她愈发不把莺莺放在眼里,把银针往莺莺面前一横再次挑衅:“太子妃也可以试试这法子,定让你手下的贱婢乖巧懂事。”

        莺莺大怒下逐渐归于平静,她扯起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不用了,淑妃娘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转身,莺莺再没理会淑妃的挑衅,晓黛见自家主子说走就走,她连忙撑伞追上,“娘娘您没事吧?”

        刚刚就连她都要忍不住了,按照主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罢手,晓黛想着这些不由有些担心。

        等二人回了东宫,莺莺本想去书房寻钦容,却不曾想又得知另一消息:周子善失踪了。

        暗卫在周家酒馆发现赵侍郎的人,赵侍郎是兆时党.派,同时也是淑妃的父亲。

        ……又是淑妃。

        莺莺不吵不闹,停下脚步闭了闭眼睛。

        晓黛有些怕了,如今莺莺越平静晓黛越是害怕,敏感察觉到莺莺的气息变化,她担忧唤着:“娘娘?”

        莺莺睁开眼睛,望着漫天的飘雪让晓黛收了伞。摊开掌心接住一片落雪,她轻轻回道:“我没事。”

        冰冰凉凉的落雪坠入她手中很快融化,莺莺五指收拢握紧,低声喃着:“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淑妃很快就要死了,她同个死人计较什么。

        ……

        酉时。

        莺莺见过钦容后步行从东宫出来,去了御花园的风雅水榭。

        她换了身艳丽的绯红华裙,狐裘披身腰间挂了兆时曾送她的香囊,晓黛为她撑伞而行,身后跟着的两列东宫侍从冷漠肃杀,一路上宫人退避行礼。

        莺莺重生后一直柔和待人,已经很少有这般盛气凌人的气场。

        她还记得前世的自己,成为太子妃后睥睨众生,宫中人人畏惧害怕着她,就连受宠的妃嫔也常常躲着她走,只是她凭什么让人畏惧不敢招惹呢?

        ——莺莺凭得就是她喜怒无常又过于狠毒的手段。

        到了风雅水榭,跟在莺莺身后的侍从一个个很快消失不见,就连晓黛也无声隐去踪迹。

        莺莺寻了处风景好的位置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陷入回忆,她开始想,自己前世都有哪些让人畏惧的手段呢?

        想着想着,长廊上脚步声近,莺莺扭头望去,刚好与走近的淑妃对上视线。看到莺莺在这里,淑妃皱了皱眉,她吹了吹涂着殷红蔻丹的手指道:“太子妃,真是好巧。”

        淑妃心想自己身边带着这么多人,并不畏惧莺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她并未察觉,自己身后的人悄无声息都被暗卫掳走了。

        飘雪漫天,天际的光一点点暗下。

        莺莺动了动僵麻的腿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淑妃轻语道:“不巧,我已经等你许久了。”

        淑妃察觉到不对,正要喊人却发现长廊上只剩了她自己。

        同一时间,安平王府中。

        翼飞接到消息,急匆匆踏入景兆时的寝宫:“爷,东宫异动,淑妃恐有危险。”

        景兆时闻言慢吞吞穿上外袍,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他似想明白什么突然嗤了声:“有危险的是我。”

        若莺莺真要对淑妃出手,就不会留给他救人的机会。而依钦容的性子,他为了护住莺莺定不会让这消息传入安平王府。除非——

        莺莺是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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