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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囚五十三天


“……”

        用过午膳后,莺莺就准备出东宫了。

        入秋后,天气已有了几分凉意,晓黛帮她挑了件深色披衣系上,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给莺莺戴上了兜帽,事实上这样的打扮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但她不得不这样穿。

        兆时会在玄德门出宫,莺莺挑偏僻的小路到时,接兆时出宫的马车还没出来,她四处看了看寻了处距离近又不容易让人发现的位置,早早等在那里。

        整个玄德门冷冷清清,等到马车晃晃悠悠出现时,并未有人驻足停留。

        莺莺等了好一会儿,兆时才披着玄衣缓步走来,他身边只跟了翼飞一人,宽大的兜帽遮挡住兆时的面容,莺莺一时间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该是落寞难过的吧。

        昔日尊贵无比的兆时太子被废,如今离开时却无一人相送,就连曾和他要好的五皇子和八皇子也没出现。皇宫的世态炎凉唯利是图,总是会在人最脆弱的时候连插数刀。

        “兆时……”莺莺看着前面的身影,很轻很轻喊了他的名字。

        她现在忽然希望前世的兆时也是这般的结局,远去落安从此在那里生根平安,再也不用参与皇城内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是上一世的她不曾来送过他,这一世她来了,抛下二人之间所处的利益不提,莺莺只希望兆时好。

        “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莺莺揉了揉眼睛,将想对兆时说的话低声自语出来。

        风还未停,吹得莺莺眼睛发疼。

        她仔细用双手收拢着扬起的衣摆,耐心等待兆时坐马车离开,而兆时却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孤零零站在马车旁始终没有上车。

        莺莺只顾着看兆时了,并未注意到自己裙上的丝带没有收住。翼飞很敏锐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在他凑近兆时耳边低语时,兆时猛地抬头向四处张望,莺莺暗叫不好,赶紧让晓黛帮自己收裙摆。

        “快帮我拽回来!”莺莺双手拢着大片裙摆,撒手就要飘出去。

        这会儿风实在太大了,那一条细细的丝带莺莺实在收不回来,就只能喊晓黛帮忙,而平时机灵的晓黛这会儿只帮倒忙,她去抓飘出去的丝带时磕在了石头上,丝带没抓到反而还磕了出去。

        “晓黛!”莺莺跺了跺脚,见兆时已经注意到这边,赶紧把晓黛从地上拉起。

        她拉着晓黛就要跑,却忘了自己的双腿还在酸涩疼着,跑了几步她嘶了声慢下来,兆时几步追到她的面前,扳过莺莺的肩膀就掀了她的斗篷。

        “我就知道是你。”兆时在看到莺莺时,带着血丝的眼睛更红了。

        莺莺被他抓个正着,正想踩他脚以求挣脱时,兆时声音涩涩问她:“……钦容,他对你好吗?”

        莺莺以为,以他的性格会不愿意见到她,或者语气很差的问她是不是来看他笑话。从未想过他会这样问,就如同一盆热水浇在了莺莺头上,浇的她浑身暖热又不太舒服,她僵在原地好半天才点头道:“挺好的。”

        好是真的好,毕竟都大方到让她来送前太子了,至于这好能持续多久,莺莺也不知道,毕竟他们才成婚几日。

        兆时见她脸颊白嫩嫩的的确不像受苦的模样,点了点头就没再多问。莺莺果然是了解兆时的,因为他第二句话就是:“你来干什么?”

        “来看我笑话的?”

        其实兆时也就是嘴上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这般想,他实际上只是想知道莺莺是为何来看他。莺莺明白他想听什么,也实话实话道:“我只是想来送送你。”

        “兆时,落安路途遥远,希望你一路平安无忧。”

        兆时的眼睛越加红了,他忽然抱住莺莺,恶狠狠道:“我能不能平安无忧,就要看你的太子哥哥肯不肯放过我了!”

        莺莺又怎么懂得,就算他已成为废太子远去西南,皇城里这群人仍不会放过他。就算钦容不动手,别的势力也一定会出手,往最坏的结果看……说不定武成帝还想让他在路上出些意外。

        所以哪来的平安无忧,其实这句话不是祝福而是最大的讽刺,他的傻莺莺又怎能明白。

        兆时闭了闭眼睛,感受到莺莺一直在抗拒他的怀抱。

        “别动。”

        兆时哑声:“我同你说个秘密。”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对你用那种手段来保太子之位吗?”莺莺没有猜错,兆时当时在和她坦白时,的确隐瞒了部分真相。

        其实按照兆时的性格,在他得知凤命之事时不一定能忍住不告诉莺莺,在实行那种手段前,他会问问莺莺肯不肯为了帮他夺帝位而选择他。

        “因为我知道就算你同意了,你的姑母也不会站在我这边。”

        “莺莺,还记得我那次我醉酒同你说的话吗?我说我母妃死的冤枉,她死的的确冤枉,因为她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她的人……”

        兆时微顿,特意把话放慢,“就是你的好姑母,这北域国如今的皇、后、娘、娘。”

        试问,又有谁会帮自己的仇人登上帝位呢?她不仅不会帮兆时,反而还会联合钦容狠狠的踩他,最好把他踩到泥土里永世不得翻身,这样他们就能安枕无忧了。

        ……所以,这才是导致兆时变了的真相吗?

        刚刚的热水成了兜头凉水,把莺莺浇的彻头彻尾寒入了骨子里。莺莺肩膀微颤,她摇了摇头去抓兆时的手臂,用力吐出几个字:“我不信!”

        莺莺是信任姑母的,就算她的姑母身为皇后颇有手段,但她不会在杀了兆时的母妃后还能转头对他笑。以她的性子,她也不会留下兆时。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莺莺怀疑兆时是被人利用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钦容,于是直接问道:“是不是钦容告诉你的?”

        兆时扯着嘴角嗤笑,“谁告诉我的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说的这些话都有证据。”

        玄德门虽然冷清,但并不是没人经过。兆时见已经有宫婢朝这处张望了,他伸手帮莺莺戴好兜帽,冰凉的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你的祝福我收着了。”

        “我一定会好好到达落安,也会好好回来。”

        “只是我回来的时候,莺莺,希望你不要怪我。”

        但凡他还能回来,必不会放过顾曼如和钦容,而这两个人一个是莺莺的姑母,一个是莺莺的太子哥哥。

        兆时转身快步上了马车,这次他没有再等待也没有回头,因为从这之后,他与莺莺将彻底是两个世界的人。

        “兆时……”莺莺喊了他一声。

        她往前追了两步腿上一疼,抽了抽鼻子又喊了他两声。晓黛不忍见莺莺这样,她扶住莺莺劝说道:“娘娘这又是何必,就算你喊住了王爷,又能说些什么呢?”

        是啊,就算她一遍遍喊着兆时的名字又能怎样?就算兆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又能怎样?他们回不去了,再也不回去了,这次不是莺莺不原谅兆时,而是兆时不要她了。

        原来重生后改变的不止是莺莺,是所有人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莺莺眼看着那辆马车行远驶出皇宫,她再也没忍住哭出了声。

        “娘娘别哭……”晓黛慌了,连忙掏帕子要帮莺莺擦眼泪。

        莺莺难受的厉害,她一把抱住晓黛哭着道:“……我后悔了,真的好后悔。”

        求了百年成人,结果莺莺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了人。当人实在太苦了,酸甜苦辣爱别离全都要受着,她这才知道自己前世在害人的时候过的有多自在,就是因为不曾在意过兆时,也便不知他前世多苦多殇。

        伤人又伤己。

        “……”

        东宫,书房内。

        暗卫正细致说着玄德门刚刚发生的事,在得知莺莺抱着晓黛哭了许久时,钦容执笔的手微顿,一滴红墨落在了画纸上。

        “你说……太子妃哭了?”钦容凝视着桌上的画纸,只见纸上画着一名眉眼弯弯含笑的灵俏姑娘,与莺莺九分相似。

        那滴墨刚好就滴落在‘莺莺’的眉心,钦容拢着袖子在她眉心加了几笔,淡淡询问:“为何而哭?”

        暗卫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裘郁,把脑袋垂低艰难道:“安平王应该是同娘娘说了什么,属下……未能听到。”

        “是属下失职!”

        钦容低凉笑了,他未看暗卫也未看裘郁,就只是凝视着画中的女子。轻轻用指腹扫过画中女子的眼睛,钦容唇边噙着笑意道:“你没有失职,是安平王抱了孤的太子妃,他贴在她耳边说话,你又怎能听到。”

        在兆时特意压低声音的情况下,哪怕是距离二人极近的晓黛,也未必能听到兆时对莺莺说了什么。

        “她现在去了何处?”

        暗卫都不太敢说话了,“娘娘……去了凤坤宫。”

        钦容没什么反应,在画上又添了几笔道:“把人都撤回来罢。”

        暗卫领命退下,接着钦容望着桌上的画久久没再下笔。

        这书房的采光极好,点点暖光映在他精致的侧脸,无暇似美玉温润柔和。裘郁就坐在钦容的对面,他目光扫过画中姑娘眉心开出的艳花,收拢右手道:“殿下准备如何处理庆王爷的事?”

        “他将那件事都告诉了谁?”

        裘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回想道:“五皇子八皇子、二皇子,哦还有张氏。”

        五皇子和八皇子是兆时那边的人,目前五皇子那边没动静,八皇子显然有些坐不住。

        当然了,反应最为激烈的还是二皇子和张氏,张氏眼看着兆时倒台,因为莺莺的缘故他无法归到钦容这边,所以他转投到庆王爷门下,顺便还拉拢了二皇子。

        钦容眉眼带了几分冷意,波澜不惊道:“王爷的嘴着实不小。”

        那件事不是别的事,就是有关莺莺凤命的事。得莺莺者得天下,既然如今莺莺已经嫁给了钦容,他们得不到自然就要毁掉。一旦莺莺没了,朝堂就会重新洗牌,到时候这皇位属于谁就各凭本事了。

        裘郁一直派人监视着庆王爷的动向,他皱着眉道:“张春养的那群私兵目前活动频繁,而且与庆王爷身边的刺客有所接触。”

        那次顾凌霄的事情出来后,张春少了一位嫡女还损失了自己的亲弟弟,他自然是恨顾家的。如今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莺莺,张氏抓住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手。

        钦容知道这几日莺莺身边清净不得,他沉思片刻道:“那就先从张春开始吧。”

        先不管庆王爷要做什么,他总归要先帮莺莺把最危险的除去。

        裘郁记下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如今金满堂刺杀一案虽然直指庆王爷,但裘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刺客一日未能抓到,大理寺与刑部就一刻也消停不得,裘郁今日来此本还想再询问莺莺一些细节,想来近日是见不到她了。

        “殿下觉得,安平王会对娘娘说些什么?”想起刚刚的事情,裘郁出声问道。

        钦容抬眸看了裘郁一眼,态度平平没太大波动。

        悠缓放下手中的紫金玉管,他站直身子负手而立:“问过了,自然就会知道。”

        时辰差不多了,他也该接他的小太子妃回来了。

        “……”

        莺莺从玄德门回来,没回东宫直接找去了顾皇后那。

        她不相信自己的姑母会做出这种事,也受不得兆时污蔑仇恨姑母,所以这个事她一定要问清楚,问的清清楚楚。

        当莺莺找去凤坤宫时,眼眶里的泪还没干。顾曼如见她这样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拉过询问:“姑母的乖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同太子吵架了?”

        莺莺摇头,扑到姑母怀中直接将兆时说的事告诉了姑母,她很认真问道:“姑母你告诉莺莺,宝霞贵妃的死与你无关对不对?”

        她并未说兆时要来找她报仇的事,只是想求个真相。

        顾皇后脸色一变,揽着莺莺并未马上解释,在莺莺瑟缩时才艰难道:“姑母……的确知宝霞贵妃死的蹊跷。”

        当时宝霞贵妃极受武成帝喜爱,而她本人盛气凌人得罪了太多的妃嫔。

        顾曼如那时虽位列四妃,但还没到与宝霞贵妃抗衡的地步,是当时的玉妃连同其他妃嫔一直在与宝霞斗,还趁机收买她身边的贴身女官下.毒,最后拖垮宝霞的身体把她毒.死了。

        “那时皇后之位空悬,宝霞贵妃和玉妃一直在争皇后之位,说实话姑母那时因为顾家的特殊性并未参与争斗,但玉妃对宝霞贵妃的那些手段,我……的确知晓。”

        不仅是知晓,她甚至还被玉妃反咬了一口,说是她下.毒害死了宝霞。因牵扯多家势力,所以这事儿虽闹得大知晓的人却并不多,武成帝只对外宣称宝霞因病而故,就连兆时也瞒了下来。

        所以说没关系是假的,就算顾曼如没有动手,但她从头到尾都知道玉妃做了什么,甚至还被玉妃拉入了漩涡中心。但兆时所说的那些话她也不会承认,“真正害死宝霞贵妃的人是玉妃,不过她已经被陛下赐死了。”

        莺莺心里总算舒服了些,“这样就是兆时误会了姑母,他定是从哪里得来了当年的事,以为您是害死宝霞贵妃的凶手。”

        “那姑母当时是如何洗脱嫌疑的?”

        姑母一下下顺着莺莺的头发,含笑着道:“这就要多感谢你的太子哥哥了。”

        说起来,当年的宝霞贵妃同钦容的生母含芙皇后不对付,所以在含芙皇后去后,钦容最先跟着的是与含芙皇后交好的玉妃。

        不等顾皇后将这些告诉莺莺,钦容人就到了凤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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