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中午吃过饭,慈音和蒋思琪一块回了教室。

        现在时间尚早，教室里的同学不算多。

        她们快走到门口时，就隐约听见了班级里有人在聊着周妄的事情。

        “美资,你说周妄最近怎么了,感觉他对慈音好像也没那么上心了。”

        说话的是刘美姿的闺蜜，两个人这次调座后，就坐在第一排靠门口的位置，说话的声音外面也听得见。

        “能怎么，腻了呗。”刘美姿的声音里带了些幸灾乐祸和嘲讽,“吃习惯大鱼大肉的人，偶尔吃一次清粥小菜肯定新鲜。但是新鲜归新鲜，多吃几次肯定也烦了。”

        自打上次校园论坛上的那件事之后,刘美姿克制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她亲眼看见了当初周妄是怎么治理搞了慈音的人,也瞧见了大学部的那个学姐,下场有多凄惨。

        所以这段时间，她虽然心里难受的要命，可是也按压着心思，没再去找周妄，也没搭理过慈音。

        不过刘美姿并没有彻底放弃周妄，她平日里还是会观察周妄的一举一动,也会偷偷盯着他和慈音的情况。

        最近一周时间，周妄上课确实没有以前用心了，并且他找慈音的次数也大不如从前。

        想到这里,刘美资又哼笑了下,眼底满是轻蔑。

        “男生都是追求刺激的生物，你觉得一个每天都要他好好学习的人，能让他新鲜几天？”

        蒋思琪陪着慈音站在外头,这会气得不行。

        她一副撸起袖子要进去找刘美姿干架的样子，一转身却被慈音拦了住。

        “不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慈音说着，就先蒋思琪一步，转身往教室里面走。

        刘美姿在座位上似乎还想说着什么，旁边的闺蜜见到慈音进来，赶紧碰了她一下。

        刘美姿抬头看过去一眼。

        慈音神色平静从外头走进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们俩。

        倒是蒋思琪，她跟在慈音后头，凶巴巴的瞪了刘美姿一眼。

        刘美姿丝毫不惧，扬着下巴冷笑。

        “怕她干什么？反正，现在也没人管她了。”

        闺蜜可没她胆子大，讪讪的在旁边低头翻书，没理会她的话。

        后来回到座位上时，蒋思琪实在是忍不住了。

        “音音，你刚刚拦着我干嘛呀？我应该怼死她们才对！”蒋思琪又瞪向门口那边，看着刘美姿的背影，“让她们有事没事就在背后说你！”

        慈音安静的把书打开，低垂眼眸，轻声回：“不值得。那种人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

        蒋思琪心里着急的很，可是见慈音这种态度，也不能再多说。

        下午的课，周妄表现的稍好一些。

        虽然偶尔还是有想打瞌睡的意思，但是大部分时间里，他都靠在椅子上把老师讲的重点内容都听完了。

        只不过放学时，他依旧脚步匆匆的先走，没有和慈音继续约着补习的意思。

        晚上回到家，慈音照例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做好了当天所有科目的作业。

        当她拿出课本准备复习一些以前学过的内容时，偶然看到了之前要周妄背诵过的课文。

        台灯映下暖黄色的灯光，照亮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望词》作者：林大】

        慈音翻书的动作下意识停住，她垂着眸子看了半晌，片刻，拿起手机。

        她给周妄发了条信息。

        【就算很忙，也要抽空把之前给你划过的几篇课文背下来，那些都是必考的内容。】

        信息发送成功之后，慈音便将手机扣过去，继续学习。

        大概过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手机里才忽然响了一声。

        【短信】周妄：收到

        以往两个人发信息时，周妄发过来的内容从来没有这么简短的情况。两个字的回复，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不知为什么，慈音一瞬间想到了刘美姿白天说过的话。

        她心底莫名划过一丝异样的情况，视线落在手机上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屏幕按灭，继续学习。

        -

        12月的月考提前了一天。

        考试结束后，元旦三天假期正式开始。

        31号当天一大早，慈音就收到了蒋思琪发来了微信。

        【微信】蒋思琪：音音！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哎！过了晚上12点，就是新的一年了！！！

        【微信】蒋思琪：你在干嘛呀？我们晚上一起出去跨年呀！

        慈音今天难得的醒得有些晚，起床时晕晕乎乎的，看见蒋思琪发来的微信后，反应了一会。

        妈妈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家里此刻特别安静，一点多余的声音也没有。

        慈音缓了缓神，又看了一遍蒋思琪发来的内容。

        片刻，她回复了一行字。

        【微信】慈音：跨年要很晚吧，可能不行……

        蒋思琪也不知道看没看见她的回复，在那头没再回应。

        慈音踩着拖鞋下了床，简单洗漱之后，扎起头发，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她几乎在书桌前坐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傍晚的时候，妈妈发来消息，告诉她今天公司要举办年会，可能会很晚才到家。

        妈妈让慈音自己买些吃的，晚上早点睡，不用等她回去。

        慈音在这头乖乖的回了个“好”字。

        看了一天的书，慈音也没什么胃口，晚上她简单点了碗粥，就算应付了今天的晚饭。

        重新坐回书桌前，慈音看了眼时间，墙上的挂钟这会儿正好指向八点钟。

        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手机。

        屏幕里干干净净的，一条多余的消息也没有。

        慈音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拿着手机在那愣了几秒钟。

        忽然，客厅那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慈音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隔了两秒，外头的人又敲了两下，她这才站起身。

        她一个人在家，防范意识比平时还有强。

        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她屏息的仔细又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你好，有人在家吗？我找慈音。”

        慈音愣了愣，没听错的话，外头敲门的人应该是蒋思琪。

        她俯身把门打开，蒋思琪果然站在门外。

        “音音！快走快走！快跟我一起出去跨年！”

        蒋思琪见到慈音之后非常开心的样子，一边拉住她的手，一边朝屋内探进身子。

        “阿姨！我是慈音的同学，我想找她出门玩一会！”

        慈音被她搞得哭笑不得，扶了她一把，说：“我妈妈没在家，你喊给谁听呢。”

        “是吗？”蒋思琪一听这话，更兴奋了，“那不更好了吗！快点快点，快收拾收拾跟我下楼，车在楼下等着呢！”

        她语气风风火火的，看起来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慈音原本今晚没有出门的计划。

        但此番蒋思琪主动来家里找她，慈音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拒绝。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这几天外面温度低的厉害，她又是畏寒的体质，所以每次出门肯定要把最厚实的衣服裹在身上。

        衣服穿好之后，她将手机和钥匙揣进口袋。

        蒋思琪还等在门口，她套了一双靴子，走出去说：“走吧。”

        外面依旧很冷，地上已经被踩实的积雪，此刻借着月光映着亮。

        慈音冷得大半张脸都缩进了围巾里，发顶也被羽绒服宽大的帽檐全部遮住。

        脚下压着雪的路“咯吱咯吱”的响，慈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从帽子里传出来。

        “琪琪，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呀？”

        慈音其实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以前蒋思琪从未来过她家，也没问过她家具体的位置，按道理来说，她应该不会这么准确的找到这里才对。

        蒋思琪在那边听了慈音的话，支吾了两声。

        片刻，她们走到小区门口，她对慈音说了句：“音音，你抬头。”

        慈音有些疑惑，照着她的话，抬起了脑袋。

        不远处，两辆suv正停在路边，周妄和几个人正站在那里。

        他今天穿了一件羊羔毛的黑色高龄夹克，脚下踩了一双中筒战靴。整个人看上去又痞又野，非常帅气。

        慈音脚步一下就顿住，转头看向蒋思琪。

        蒋思琪此时表情里写满了心虚，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拽着慈音的手臂求饶。

        “音音，你知道我多怕那位大佬，他每次给我打电话，我都害怕的要命。这回让我过来找你，也全都是他的主意。他应该是怕你妈妈在家，所以才要我把你骗出来的……音音，你别生我的气，我错了呜呜呜。”

        慈音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和蒋思琪一块走出小区之后，迎面就对上了那几个男生的目光。

        “学神，又见面了啊！”

        李浩晨大咧咧的和她打着招呼，除了他之外，那边还站着曹远和最近跟蒋思琪走得很近的班长。

        班长是蒋思琪喊来给自己壮胆的，这会儿她直接跑到了他跟前，哭唧唧的小声对他说：“怎么办啊，我感觉音音好像生我的气了。”

        班长面容平静，语气很不客气：“你做了这种事，她不生气才是奇怪的。”

        “……”

        蒋思琪其实也很难受，她知道这么骗慈音不对，可是架不住周妄每次都吓唬她啊！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周妄！

        这边，周妄迈开长腿朝慈音走过来。

        他还跟往常的模样，懒笑着看向慈音。

        “有这么冷吗？”周妄一边出声，一边抬手扒了下慈音头顶的帽檐，“裹这么严实。”

        慈音心里还莫名奇妙跟他堵着气，这会儿向旁边偏了偏脑袋，避开了他的手。

        “你不是忙吗？”

        周妄看着她这副模样，立马笑意更浓。

        “小慈老师这是还在生气啊？”

        慈音见他这样吊儿郎当，忍不住皱起眉。

        周妄见她不搭理自己，赶紧敛了敛笑，低声认错：“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些天让你担心了。不过你放心，你说那些考点，我这几天都抽空背好了，这次考试也全都答上了。”

        他说着，语气又放轻一些，像是低哄：“你就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别气了，嗯？”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都有点冷得受不住了。

        李浩晨朝着周妄和慈音这边喊了一嗓子：“妄哥，你有什么话带着学神上车说呗！这再在外头待一会儿，我们都成冰雕了！”

        慈音听见，赶紧对周妄开口：“好了，先上车吧。”

        车子一直没有熄火，慈音坐上副驾驶时，立马就感觉到了空调的温度。

        周妄调了调空调叶的方向，温热的气流对着慈音那边直吹。

        她将围巾向下拉了拉，露出鼻子和下巴。

        片刻，她问周妄：“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学校。”

        慈音有些意外，她转头看过去。

        “去学校干什么？不是要跨年吗？”

        “对啊，学校教学楼的楼顶，不是一直号称南城最佳观景位置吗？我们今晚就去那上面放烟花。”

        “可是……学校不是有保安吗？而且校规里面也严禁了，不许我们私自去天台。”

        周妄笑了，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傻不傻，不许我们上去，我们不会偷偷去？”

        -

        从小到大，慈音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乖孩子。

        学校制定了什么规矩，她通常都会谨记在心，并且牢牢遵守。

        像今晚这样不守规矩的事，慈音算是人生第一次。

        周妄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除了两大箱烟花之外，还有啤酒饮料，小吃零食。

        他们到了崇华校区附近之后，直接捧着东西从偏门走进去。这里平时经过的人很少，保安大叔很少过来检查。

        他们前后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便直奔教学楼。

        要去的教学楼一共十一层，一行人爬上去之后，几乎都累得气喘。

        慈音第一次来这边，气还没来得及喘匀，就被眼前的景色惊艳住了。

        从天台朝远处望过去，数栋高楼如山峰一样鳞次栉比，璀璨的霓虹灯光错乱闪亮，犹如夜幕中一颗颗繁星一般。

        从这里看过去，确实看到了平时很难见到的景色。

        慈音暂时忘记了之前说过的话，她站在那里，心情愉悦的眺着远方。

        “怎么样？我是不是没骗你？”

        周妄不知何时放下了之前手里拿着的东西，来到了她身旁。

        慈音没有理他，也没转身。

        周妄丝毫不在意，他陪着她站在那看了一会风景，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动了动。

        他走到慈音身后，微微俯下身子，双臂搭在了她的肩头。

        慈音吓了一跳，“你干嘛呀？”

        她动了动肩膀想甩开他，但奈何他两条手臂端得特别稳，她这头怎么动，他那边都毫无反应。

        片刻，只见周妄两只手搭在一起，像扣了一个望远镜一样，放在慈音的眼前。

        “首先，让我们跟着周导游一起看向东北方向。那里有一座突出的建筑，高500米，是南城地标性建筑。有哪位同学知道那个建筑的名称是什么？”

        周妄拿着腔调，有模有样的在慈音耳边开口。

        慈音想躲也躲不开，表情有些不自然。

        “希望之塔。”

        “答对了！那我们继续看下一个方向……”

        ……

        远处，李浩晨和曹远累得像狗一样，才把那些烟花摆好。

        回过头，看见周妄和慈音两个人时，李浩晨忿忿的开了口。

        “你说咱俩图啥？他是把妹子哄得开心了，咱俩累的跟狗一样。”

        曹远斜了他一眼，说：“谁之前还跟我说，心疼妄哥，想找点办法帮帮他？”

        “……”李浩晨小声嘀咕，“那还不行人家念叨念叨了……”

        后来几个人把吃的东西铺在了几张旧报纸上面，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时间过得很快，差不多要到十二点的时候，他们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仙女棒。

        “12点之前我们先放这个玩玩，等待会儿敲钟了，再放烟花。”

        今天的东西基本都是李浩晨买的，仙女棒他准备了一大袋子，几乎每个人都分到了很大一捆。

        “音音！音音！待会儿点燃仙女棒的时候，你记得许愿呀！”

        蒋思琪站在离慈音很远的位置，扯着脖子提醒她。

        慈音应了声“好”，看着周妄拿着打火机，将她手里的那些仙女棒点燃。

        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响起，一簇簇的火光炸开夜色，慈音的脸在黑暗中映得明亮。

        “好学生，不是要许愿吗？现在可以说了。”周妄对她说。

        慈音拿着燃着火花的仙女棒，看了旁边的周妄一眼。

        片刻，她语气不太好的开口：“我希望，周妄同学这次月考的语文成绩，能提高10分以上。总分提高最少20分。”

        周妄在旁边听得想笑，他挑着眉梢，懒洋洋的看着她。

        “这么无私啊？”

        慈音懒得搭理他，没出声。

        没一会儿，自己手里的仙女棒马上就要燃尽，旁边的人忽然将他手中的那一捆，递到了她跟前。

        “因为你的无私，神说再奖励你一个愿望。”

        慈音暗暗“切”了一声，也没客气，一把将他手里的仙女棒接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楼下忽然有人喊了两声：“谁在上面！”

        周妄皱着眉头探过去看了两眼，发现过来的是两名学校保安。

        “妄哥！怎么办啊？他们好像上来了！”

        蒋思琪有点着急，“这要是被保安发现了，是不是得记过呀？”

        周妄眉头皱得更深，他迟疑片刻，对他们说：“先走吧。”

        如果只是他们几个的话，周妄一点也不在乎。

        可是他身边还有慈音，还有她的朋友。

        他们循规蹈矩惯了，如果被逮到，肯定要被叫家长。

        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慈音也有些被吓到，今天本就是瞒着妈妈出来的，一旦闹大，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天台有两处可以出入的地方，他们上来时，走的是主楼梯的那一处。

        这会儿下去，他们选了另一边。

        几个人很迅速的跑了下去，到了一楼之后，为了分散两个保安的注意力，他们两个人一组，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跑。

        保安在后头追的很快，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们喊“站住”。

        慈音平时运动量不多，这会儿已经跑得开始粗喘。

        周妄牵着她，看着她此刻的状态，觉得不能再继续跑了。

        他停下脚步，四下望了望。

        慈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点着急的开口：“怎么了？为什么停下了？”

        周妄没有回应，目光依旧望向四周。

        “跟我来。”

        他握着她的手腕，一路向前。走到教师办公大楼时，一把将门推开。

        “你疯了！”

        慈音低声喊了一句。

        周妄没理会，直接拉着她进去，一把将她按向大门旁的墙垛上。

        墙垛的宽度只够一个人，周妄想都没想，直接朝着慈音覆上去。

        两个人的身体此刻紧紧挨在了一起。

        脸颊与脸颊的距离，也只剩下了几厘米。

        周妄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向她。彼此的气息，在黑暗中轻轻交织。

        慈音形容不出此刻的感觉。

        她被周妄压在下面，一动也不敢动。呼吸不自觉的滞住，胸腔里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越来越快。

        那两名保安此刻从这边经过，跑到办公大楼外时，他们不自觉的停下。

        “不能躲这里面吧？”

        “不能，他们但凡长点脑子，也不能躲这地方啊？肯定是直接跑了，刚才在校外看的那两辆车，保准是他们开来的！赶紧往那头走，再等一会儿，人都跑没了！”

        脚步声渐渐飘远，慈音长长的吁了口气。

        片刻，她推了身前的人一把。

        “你起开……”

        周妄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好学生，你这属于过河拆桥啊。”

        “我乐意。”

        慈音双颊烫的厉害，目光不自然的飘向别处。

        周妄没着急起身，依旧撑着双臂，贴在她跟前。

        “刚刚没说完的愿望，是什么？”

        慈音这会儿不自在的厉害，他说话时，气息刮在她的耳廓旁，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又推了他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力气很小。

        周妄像是没察觉似的，又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嗯？是什么？”

        慈音感觉被他磨的厉害，随口说了句：“我希望未来我们国家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她说着话，手臂继续用力，又按着他的胸膛推了推。

        片刻，她有些受不了此刻的气氛，不自然的开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啊？我希望你的希望……”周妄就那么看着她，眸底漆黑深邃，“都成真。”

        这个回答让慈音愣了愣，她终是忍不住，抬起头朝他望了过去。

        校内主楼上的大钟，此刻忽然“咚咚咚”的敲响，一声连着一声，规律的响了十二下。

        同一时间，远处的夜空忽然炸起烟花，隐约间还听见了李浩晨的叫嚷声——

        “大家！新年快乐！”

        夜幕被骤然点亮，两个人顺着办公大楼的窗户望出去，一簇簇烟花映在他们眼底。

        周妄笑着低下头，看向慈音。

        “好学生，新年快乐。”

        慈音也仰起脑袋，弯了弯眼睛。

        “你也，新年快乐。”

        -

        烟花炸开银河，夜空璀璨。

        属于他们的这个冬夜，永远盛大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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