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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惹恼


回城的马车上,  秦璋道:“瞧如今的阵势,从北边西边过来的灾民只会越来越多,只我们几家设粥棚是不够的,  最好将京中一众世家都联合起来才好。”

        秦缨道:“爹爹想如何做?”

        秦璋掩唇轻咳两声道:“先给相熟的几家下个帖子,寻常世家,也愿意落个慈悲名声,多少都愿意出力,到时候各家出管事,  去城外看看粥棚如何排布便是。”

        秦缨拍了拍秦璋背脊,  “爹爹身体不适,  这些事便交给我来做吧。”

        初十回城后,  秦璋便染了风寒,  这几日轻咳不断,若从前,秦璋必定不放心,但如今秦缨今非昔比,  秦璋自也愿让她试试,“也罢,  你可先去寻你相熟的人家,好比宣平郡王府,其他你未结交过的,  我让秦广去办。”

        秦缨笑开,“芳蕤必定乐意同办此事!”

        既有章程,秦缨也不耽误,  回府稍作歇息之后,  便又往宣平郡王府而去,  此时日头西斜,  已过申时过半,马车还未在郡王府外听闻,白鸳便道:“县主,您快看,那是谁!”

        秦缨掀帘看去,下一刻眉头高高一挑,待马车停好,她掀帘而出道:“方大人——”

        从郡王府出来的,正是方君然。

        看到秦缨,他眉间闪过一抹僵硬,又持重行礼:“见过县主。”

        秦缨下地上前,“方大人怎在此?”

        方君然道:“受世子相邀,过来看看。”

        秦缨心中了然,见他板着脸,也找不出别的话,秦缨失笑道:“原来如此,那不扰方大人,我今日来寻芳蕤,先进去了。”

        方君然又拱手,秦缨便径直入了府门。

        今日除了李芳蕤,李云旗也在府中,秦缨在西南的花厅里见到兄妹二人,一进门,便见李芳蕤气呼呼的,秦缨不用想便知是为谁,“适才我遇见方大人了。”

        李芳蕤看向李云旗,李云旗投降似的抬手,“行行行,你们说话,我先走一步。”

        李云旗摇头而去,秦缨这才问:“这是怎么了?”

        李芳蕤无奈道:“你不知我哥哥怎么与方大人说的,他竟直接问人家父亲何时能入京城,又问他老家家产几何,可能备得出聘礼——”

        秦缨眼瞳微睁,“难道你已定了主意?”

        李芳蕤瘪嘴道:“自然没有,哥哥他……他是嫌弃方大人出身不够,这才先问人家家底如何,若真是一贫如洗,便是成了大理寺卿又如何?方大人适才虽不显,但我想,他那样的文臣,定觉受辱,你们遇见时,他脸色如何?”

        秦缨也觉哭笑不得,“倒未见怒色,仍是惯常神情,那方大人如何回答?”

        李芳蕤叹道:“我就在屏风之后听着,见势不对,便出来制止了哥哥,方大人只说他父亲有病在身,不宜长途跋涉,除非他亲自去接,但如今他也抽不开身,至于家产,只怕入不得郡王府之眼。”

        秦缨安抚道:“方大人心性老成沉稳,不会多想的,你出来制止,他也看得出,你是尊重他的,岂不是难得?”

        李芳蕤又叹了口气,这才问,“你这会儿怎来了?”

        秦缨面色微正,“我是为了施粥震灾之事来的。”

        李芳蕤一听,面上愁绪顿散,问道:“你快细细说来——”

        秦缨便将城外灾民越来越多之情状道来,又提到早有几府开设粥棚,却还不够,李芳蕤尚未听完,便道:“这再容易不过!我们还能多联合几家,我们府上,还有外祖府上,都轻而易举,还有馥兰府上,对了,要出钱银,那几家如日中天的,也莫想逃——”

        秦缨道:“你说郑氏?”

        李芳蕤颔首,笃定道:“那是自然!还有其他几家呢,还要想法子令他们多出些才好,咱

        们可别不好意思,陛下为了雪灾头疼,咱们这般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也是为了给郑氏、段氏、崔氏送份好名声不是?”

        秦缨牵唇,“那我们一家一家拜访?”

        李芳蕤说干便干,比秦缨还风风火火,立刻唤来沁霜道:“拿纸笔来,这就写拜帖,我们府上,我与母亲说一声,再交给底下管事去做便好,今日天色已晚,依我看,我们明日便先去外祖家,再去馥兰府上,后日去寻雨眠,一日一日来,有个七八日成了势,保准连城中富绅也要动起来,你说定北侯府已有粥棚了?”

        秦缨应是,二人一道写下拜帖数封,又约好时辰,秦缨赶在天黑时分回了侯府。

        与秦璋回话后,秦璋欣然不已,“的确是涨功德之事,你们去做也好。”

        得了秦璋首肯,秦缨愈不愿将事办砸了,第二日一早便去找李芳蕤,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先往永川伯府去。

        永川伯老夫人信佛,一听城外已如此严峻,自没什么好说的,只将设粥棚之事交给柳思清去办,待商议完,又往萧馥兰府上去。

        跑了整日,柳、萧二府乐得出资设棚,秦缨又在晚间与秦广算了一笔账,按如今城外灾民之数,少说得再说动五六家才可支撑,但更严峻的,乃是进了腊月之后,只凭各家出资,或难以支撑,终究需官府出面。

        翌日,秦缨与李芳蕤又跑了威远伯府,赵雨眠生性良善,见秦缨与李芳蕤为此奔波,亦主动联络简家,如此又多两府。

        这般忙了四五日,还未去郑、段两家,城外已多了七八处粥棚,有她们二人亲自拜访得来的,亦有其他世家闻信不愿落后,自己出资的,这天午间,秦缨听秦广说粥饭已足,便与李芳蕤商议,先在二十这日出城看看情状。

        出城的马车上,李芳蕤道:“京城的雪时下时停,北面的雪却未停过,父亲说昨日第一批朝廷调配的米粮已送往丰州、宾州等地,少说能支持月余,但只怕过年之后灾祸还未消,那便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秦缨也忧心忡忡,“广叔今晨还在说城外的灾民也更多了,好些灾民想要入城,却被护城军拦下,一些人便跑进了城外的村子落脚,还生了冲突,相国寺将山脚下一处废弃的庙宇开辟出来,但亦不够住,京兆衙门人手也不足,就怕出乱子。”

        李芳蕤掀帘朝外看了一眼,见天穹暗沉沉的,便叹道:“像又要落雪。”

        马车一路向南,待出宣德门,便见往日开阔的城墙之外,两侧各起了多处粥棚,正午时分,每处粥棚前都排了极长的队,衣衫破旧的老人妇孺,皆捧着瓷碗等一口热粥,

        秦缨与李芳蕤下马车,还未站定,身后传来一道轻唤,“县主——”

        秦缨听着声音熟悉,回头看来,顿时一惊,“是你?”

        来者竟是崔阳,他笑呵呵迎上来,“正是小人,今日我们侯府的粥棚也搭好了,小人是来监工的,您看,就在那里,两间大棚,六口大锅,每日可供百多人口粮。”

        秦缨看疑问地看向李芳蕤,李芳蕤摇头,轻声道:“我可没去他们府上过。”

        崔阳明白她的意外,恳切道:“往年到了腊八,我们府上本就要施粥的,今岁流民多,我们府上又听说县主与李姑娘在操心此事,便想应两位好意,早些架粥棚,我们公子还交代了,定要用上等米粮。”

        李芳蕤挑起眉头,“你们公子如何了?”

        崔阳笑道:“已经伤愈了,但要禁足满半月才可出府。”

        秦缨只好道:“你们有此善行,外头的百姓会感念的。”

        崔阳恭恭敬敬的,“我们公子还说了,这粥棚先设几日,若是不够,便再去问问临川侯府的管事,无论需要多少米粮,我们侯府都尽力配合。”

        李芳蕤眼珠儿转了转,“

        你们公子有心了。”

        崔阳笑呵呵的,“那不搅扰县主和李姑娘了,小人先去忙了,县主若有吩咐,只管叫人来粥棚里寻我们便是。”

        秦缨点了点头,待崔阳离去,李芳蕤便兴味道:“缨缨,这崔阳是崔慕之最亲信的小厮,他的态度,便是他主子的态度,这是讨你欢心呀。”

        秦缨一阵头皮发麻,“这可说不上,人家腊八本就要施粥的。”

        李芳蕤道:“可腊八还有半月呢!”

        秦缨转身往自家粥棚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施粥乃是各家自己的善行,也有咱们没去,人家自己来施粥的,也不止崔氏一家,你看,那边是柔嘉府上的,隔壁是定北侯府上的,与我家挨着的是谢星阑府上的,都好几日了。”

        谢家负责粥棚的是个老管事,秦缨看着棚下众人忙碌,不由念起了谢星阑,连着几日未碰面,南诏人虽走了,但她还不知奸细之事有无进展。

        正若有所思,近前的人堆里却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今岁天寒大雪,简直是不祥之兆——”

        “据说百多年前也生过大雪灾,当时冻死了数万人,前朝也是在那时覆灭的。”

        “老一辈都说天生异象乃是……”

        余下之言被人急急打断,显是禁忌惹祸之言,秦缨与李芳蕤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诧,李芳蕤在人群中搜寻一圈,也不知到底是谁说的,复又低声道:“这些大逆不道之言,若传去陛下耳朵里可不好,我得吩咐守在这里的人警醒些。”

        李芳蕤自去寻郡王府管事,秦缨也不敢大意,叫来管事叮嘱一番,见天色不早,二人又令管事核问了每日米粮花销与领粥人数,眼看着天上又落雪粒,方才急忙回城。

        秦缨本有心去一趟金吾卫衙门,却见雪势渐大,天也黑的更早,便只好先行归府,同一时间的将军府,谢星阑正披着满身雪沫入府门。

        他一路至书房更衣,谢坚却落后片刻才跟来,一进门便道:“公子,城外施粥的人传了消息回来,说今日县主与李姑娘出城去了——”

        谢星阑头也不抬道:“粥棚可足了?”

        谢坚撇嘴,“自然足了,她们访了五六家,其他世家见风使舵,也跟着学样,尤其是长清侯府,一家顶两三家,今日竟去支了六口大锅!”

        谢星阑更衣的动作缓了,抬眸道:“崔氏也去了?”

        顿了顿,他又问:“我们府上几口锅?”

        谢坚道:“三口。”

        不等谢星阑说话,谢坚道:“您放心,小人适才便交代了,咱们也得加,还得比崔氏更多才是,他们府上真是自作多情,县主根本无意请他们一同施粥,看来前次被退了谢礼,还没令他们不快——”

        谢星阑定了定神,淡声道:“施粥总是好事。”

        谢坚撇撇嘴,“小人就不信您看不出那崔家的意思,小人琢磨着,奸细之事得从长计议,您也不能只顾着差事,您看看那段柘,这几日简直不成样子,连他父亲都少来衙门了,底下人议论纷纷,他们也不放在心上,衙门里只您未歇过一日。”

        “睦州可有消息?”

        谢星阑不接话头,谢坚只能干着急,又摇头,“没消息,找到人是不难的,但不知能否说服那人回京城一趟,再不成,咱们多派些人手?”

        谢星阑摇头,“不必,莫要打草惊蛇。”

        提起此事,谢坚也神色肃穆起来,“是,底下人都十分小心,连夫人那边也是瞒着的。”

        谢星阑顿了顿道:“备下厚礼,明日我去拜访程老。”

        谢坚忙问:“那可要请县主同往?”

        谢星阑沉默片刻,摇头,“不必。”

        ……

        整夜絮雪纷纷,秦缨都未睡得安稳,到

        了清晨起身,便见大雪还未停,待用完早膳,秦缨盯着外头的天色闷闷不快。

        直到中午,也未见雪势变小,秦缨干脆不等了,吩咐道:“备马车。”

        白鸳苦涩道:“雪未停,外头冻死人,您要着急去何处?”

        秦缨道:“去一趟金吾卫衙门,看看谢星阑这几日有无进展。”

        白鸳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出门下令,不多时,秦缨披着厚厚的斗篷,冒着纷纷扬扬的雪色离了侯府。

        大雪纷纷,御街上人迹罕至,马儿冻得只打响鼻,平日两刻钟便到的路,今日硬是多走了一刻钟,待马车在衙门前停稳,秦缨快步去衙门檐下避雪。

        值守的武卫上来行礼,秦缨径直问:“谢大人可在?”

        武卫摇头道:“大人半个时辰前出去了。”

        秦缨蹙眉,“有何差事不成?”

        武卫一脸茫然,“小人不知,小人去叫冯都尉,他或许知道。”

        秦缨只担心又生事端,自是在外等候,没多时冯萧被喊出来,一见她便道:“县主,今日大人有些私事,多半个把时辰才会回来。”

        秦缨有些意外,“私事?那此前的细作之事可有进展了吗?”

        冯萧先道:“江原死了,线索便断了,如今只在一点点摸排他过往的交集关系,看能否找到新的线索,那随从能提供些方向,至于大人……今晨来衙门时,谢都尉带了礼,说是要送人的,好像是大人要去拜访哪位年长的长辈。”

        秦缨一瞬便猜到了谢星阑要去见谁,整个京城,除了程砚秋,谢星阑还能去拜访哪位长辈?而他此去,自然更不止是探望老人家!

        想到谢星阑竟真不愿她帮忙旧事,她似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怔住,片刻后,她丢下一脸迷惑的冯萧,转身便往马车走。

        白鸳见状忙问:“县主,若只个把时辰,那咱们不等等?”

        秦缨没好气道:“等?我才不等。”

        白鸳有些不解她为何不快,轻声问:“那……那咱们下午还来吗?这样大的雪,一来一回还不及进去等着呢。”

        秦缨咬牙:“再、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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