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根手指几乎都被捏过来，月筠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的，明明没有风吹过，她却觉得冷，那种从身体深处扩散开来的寒气，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抵御。

        “这些话，月筠放在心里就好，对不对。”大太太面含微笑，好像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清韵阁那边，你想去可以去，不想去就不用去，方姑娘住一阵子自然就回去了，不会太热络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孩子，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看人的时候，一双眼也不知道避讳下，就那样子直勾勾的。”

        大概是因为曼龄性子耿直，容易看穿别人的心事，她又不会避讳，大太太下意识才会想要防备着的，那是性格中的一种本能，或许大太太都没有察觉出来，月筠在心里默默地念道，不知道大太太还想要自己做到哪个份上，除了敷衍，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走向。

        “月筠，要是想到好法子，你一定要记得先告诉我。”大太太总算是肯放开她的手，“你的这双手，还真是一直凉凉的，都捂不热。”

        月筠走出去，低着头走路，她的心里都是凉的，手怎么会热得起来。

        “少奶奶，少奶奶。”阿桂跟在她身后喊几下，她都走神没有反应过来，阿桂索性走到她前面去，“少奶奶，你走错路了，这里不是回落英小筑的。”

        “我知道。”

        “这里也不去清韵阁。”阿桂小声地又提醒一下，少奶奶的脸色不太好看，像是遇到了烦心的事情，不过少奶奶这么聪明，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好的。

        “我想去看看老太爷。”月筠抬起眼来，“对了，阿桂，你回落英小筑一下，把我放在衣柜里的琴拿来，我在老太爷那里等你就好。”

        “是那把月琴吗？”阿桂挠了挠额头问道。

        “是的，老太爷给我的月琴，腿脚快些，没准前后脚就到了。”月筠勉强一笑，推了推她的肩膀，看着她小步地跑开，像是不放心自己，还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两眼，然后就像只兔子般撒腿了。

        月筠想，她大概把老太爷这里当成是自己的避难所，解惑地，在莫家这个地方，由上至下，几十口人，老太爷的一双眼是最明净的，心里通透又大方，没有不可以说的话题，如果哪一天老太爷真的问起她与有初的关系，她想着也未必会对其有所隐瞒。

        有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瞒得住的。

        不过，老太爷偏偏又不是那种会轻易开口询问的人，即便看出端倪来。

        很是意外，这一次虎子没有蹲在门槛边迎人，月筠跨步而入，丫鬟认得是少奶奶，低声道：“老太爷在院子里晒太阳，没得人过去打扰。”

        “是心情不好吗？”月筠没想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说不上来，不知道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人，心里头藏着事情，但是谁敢去问老太爷的心事。”

        月筠听着有理，点了点头。

        “少奶奶还是想进去坐坐？”

        “来都来了，不进去的话，老太爷知道要不开心的。”月筠留下一句话，就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一回头，正好是阿桂跑进来，她将手指比在唇边做个小声的手势，“不要惊动老太爷，来，把琴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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