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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 156 章


崇北距离海洲很远,  要先坐飞机去到关图,关图坐车去山康,从山康再坐船去崇北,  前前后后加起来约摸要折腾二十天的工夫。

        这是一趟远路,  宋玉章也是犹豫了一阵要不要亲自去,他可以不去,海洲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只是这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崇北兵工厂的这位老工程师的分量不亚于半个兵工厂,要是能把这个人请回来,无异于事半功倍。

        除了他之外,  其余也再没有合适的人选,  爆炸案里人死的死,伤的伤,  海洲商市正是青黄不接缺人用的时候。

        关图、山康、崇北,沿途经过的都是些宋玉章从前没去过的地方,  也不必担心别的,  就算是真撞上,  以宋玉章如今的身份地位,  也是无所谓。

        来海洲也一年的功夫了……宋玉章好像都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那么久,当初说定下来,没想到会定成如今这个模样。

        “路上安全吗?”孟庭静披了件外袍,  手上拿了地图,将桌面的台灯移近。

        宋玉章手指比划了,“都是大路,  也没有战区。”

        孟庭静点了关图到安康在地图上那一小段手指的距离,  “这儿呢?”

        “四十多里路,  不到两个钟头的事,关图有二十三师的兵,到时候让他们官兵护送到大路。”

        “二十三师……”孟庭静沉吟片刻,“多带点金条吧。”

        “那是自然。”

        孟庭静看了地图,心中还是觉得不安,“我陪你去,”他瞥向宋玉章,预先警告道“好好说话。”

        宋玉章笑道“我哪句话说的不好,请指点。”

        孟庭静收回目光,“说正事的时候不要胡说。”

        宋玉章伸手想靠在孟庭静的肩上,又想起孟庭静肩膀受过伤还没恢复完全,便忍住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正经人?”

        孟庭静头也不抬道“负负得正。”

        宋玉章哈哈一笑,凑上去“叭”的一声亲了下孟庭静的脸,孟庭静受此香吻,心中并不怎么美,因为宋玉章如今很喜欢逗他玩,简直是有了撒欢的趋势,孟庭静知道他这人是骚里骚气的,但骚得这样不要脸,还是真不多见。

        “我陪你去,到了崇北,我不见那个老头,你总放心了。”

        “你以为我真担心你挖我墙角?庭静,我没那么小心眼,你对我的心……”

        宋玉章勾了他的脖子,又亲了下他的鬓角,“我都知道。”

        孟庭静斜睨了他一眼,见他眼波荡漾,真是忍无可忍,单手搂了宋玉章的腰狠狠亲了一口,“少贫嘴,知道我的心,就让我一块儿去。”

        “就是知道你的心,我才能放心地去,”宋玉章手指摸了孟庭静的面颊,“要不然我真放不下这一摊子事。”

        “那你还是别对我太放心了。”

        宋玉章冲他笑,“怎么办呢?我还真就放心了。”

        孟庭静听他这话,肃着的脸就不禁软化了,“那就放心吧!”

        宋玉章哈哈笑着,给孟庭静摸背止痒。

        孟庭静还是不放心宋玉章,他知道那是自己在那黑暗的地底下落了心病,宋玉章这么大个人,有本事有阅历有脑子,出趟远门而已,沿路也都安排妥当了,自然不必担心,可他就是心里放不下,想到就睡不着,接连失眠了两天,到第三天,宋玉章就要上飞机了。

        这次去崇北,宋玉章带上了柳初,孟庭静看柳初年纪虽小,眉眼之间却自有一股毒辣气息,内心稍稍安稳。

        他挑了几个侍卫给宋玉章,宋玉章自己也带了随从,便哭笑不得道“飞机上坐不下这么多人。”

        “那也带两个。”

        “又不是过去打仗,”宋玉章笑道,“放心吧。”

        孟庭静面色很难看,几乎是要心痛,不是情感上的,是真的心脏难受。

        宋玉章轻叹了口气,手摸了摸孟庭静的背,“好好养伤,别抓,抓破了不好看。”

        孟庭静狠狠地抱了他,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去一处地方便报一次平安,谈不拢就早些回来,强龙不压地头蛇。”

        今年从春到夏,来来回回送别了那么多人,宋玉章也终于是被送了一回,他深吸了口气,轻拍了下孟庭静的肩膀,“废话那么多,是不是就是想叫我别在外头沾花惹草?”

        孟庭静完全没想到那去,但见宋玉章似笑非笑的,随后又转身进了关卡,孟庭静留在原地,一下便生出了新的心病——崇北盛产美人,有好几个电影明星就是崇北的!

        宋玉章头一回坐飞机,飞了一天的工夫,他没什么,柳初倒是吐了个天昏地暗。

        下了飞机,宋玉章先带柳初找了落脚的旅馆住下,“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是晕车又是晕机的,你晕不晕船哪?”

        柳初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轻摆了摆手。

        宋玉章并不相信,去中药店买了些提神醒脑的小药丸,随后便去拜会驻扎在关图的二十三师,送出了几根金条,二十三师长驻关图,消息闭塞,对海洲的繁华盛世不大了解,但听说过驰援业阳的聂师长是海洲人,宋玉章淡淡一笑,“聂师长是我的好友。”

        二十三师的耳朵里哧溜滑过,并没有将这等攀关系的说辞多放在心上,但认金条,“好说好说,我们一定帮忙。”

        宋玉章回了旅馆,找了电话,想打回海洲,可惜电话线不通,只能发了电报回海洲报平安,又给自己和随从叫了两桌好饭。

        柳初难受得要死,闻到饭香后还是爬了起来,面容萎靡地将饭菜洗劫一空后,摸着肚子又躺下了。

        宋玉章坐了一天的飞机,此时也感觉到肺腑有些发痒,便也躺下来摸肚子。

        主仆二人揉着肚子,柳初冷不丁道“行长。”

        “嗯?”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别问。”

        “……”

        柳初按着肚子侧过身,“你到底是跟聂饮冰还是跟孟庭静有一腿啊?”

        宋玉章就知道他那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淡淡道“都有。”

        柳初来劲了,一下跪坐起身,“那是你干他们,还是他们干你?”

        宋玉章斜睨过去,“你说呢?”

        柳初在床上蹦了两下,“行长,你真厉害!”

        宋玉章手指头在嘴唇上贴了贴,“嘘——”

        柳初乐疯了,在床上打滚,哼哼哈哈地开心个没完,没开心一会儿又跑卫生间吐了,这回是撑的。

        翌日,二十三师派了支小队过来,士兵们面貌端正齐整,个个都配了枪,开来了三辆军用车,让宋玉章和柳初坐中间这辆,他们和宋玉章的随从前后护卫。

        四十里路,出了城门不远就是颠簸的土路,走起来不快,车内摇摇晃晃的,柳初按着肚子,脸色惨白,宋玉章在一旁生不出同情之心,只觉得好笑。

        给了柳初一颗小药丸,柳初含在嘴里,险些直接吐出来,“这什么?”

        “大夫说有用,含着吧。”

        柳初只能呲牙咧嘴地痛不欲生。

        “睡吧,睡一会儿,醒过来就到了。”

        宋玉章最终还是将晕车的柳初给搂到了自己大腿上,“闭上眼睛,睡觉。”

        柳初按着肚子,嘴硬道“不行,我不能闭眼睛,我得保护你呢。”

        宋玉章笑道“等上了船再说吧,这里有二十三师的人,用不着……”

        司机一个急刹,宋玉章话还没说完,抱着柳初险些栽出去。

        “怎么了?”

        “不知道啊……”

        来车的司机也是二十三师的,宋玉章坐定了,才发觉前头的车也停了。

        “您别下车,”司机道,“像是有情况。”

        前头车上已经跳下来几个人,似是正在弯腰检查车辆。

        “像是车胎爆了。”

        柳初挣扎着坐了起来,“车胎爆了?你们这车这么不经造?”

        “这土路不好走,兴许是扎了钉……”

        司机头一歪,脑袋砸在了左侧的车玻璃上,“嘭”的一声,血浆和脑浆一齐溅了出来。

        柳初愣了一秒,立即将宋玉章按倒了。

        二十三师的人也反应了过来,大喊道“有埋伏!”

        宋玉章和柳初躲在车椅下方,外头随即响起了激烈密集的子弹声,子弹打在车上“嘭嘭”作响,宋玉章闭着眼睛将柳初抱得死紧,心中不禁升腾起强烈的紧张这是怎么回事?!

        二十三师的人也懵了,他们常年在关图当土皇帝,从来无人敢冒犯,竟然还有人敢冲他们的军车开枪?不要命了吗?!

        “他妈的,我们是二十三师的,谁他妈不想活了!”

        二十三师的人躲在车后大声吼道。

        子弹从林子里射出,像是雨点一般疯狂地射击,二十三师的人很快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他们不朝宋玉章那辆车开枪。

        “你妈的,有话好说,要多少钱,咱都有得商量!”

        秉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二十三师的人面对着这显然有备而来的袭击举了白旗。

        果然,枪声停了。

        “把枪都扔了——”

        林子里传来一声大吼。

        “行长,这什么意思?”柳初压低了声音道。

        宋玉章心脏随着肺腑中的痒意一点点加快了速度,他没回答柳初,只是悄悄地将枪攥在了手里。

        二十三师的人没扔枪,“兄弟,哪个山头的?”

        “黑云山!”

        “当家的是谁?”

        “赵天龙!”

        “好——”

        两边互相报了名姓,那就是不要性命,花钱平事了。

        二十三师的人把枪扔了出去。

        “手枪!”

        没法子,还得继续扔。

        等长短枪都扔在空地上,林子里头窜出个瘦骨嶙峋的小个子,“第二辆车里的,下车!”

        二十三师的人大喊道“宋先生,下车吧,没事儿,他们就是求财,不会把你怎么样!”

        柳初紧张地攥了宋玉章的衣领,“行长!”

        “没事,”宋玉章捏了下他的拳头,“碰上土匪劫道了。”

        宋玉章人坐了起来,柳初仍是攥着他的衣领,宋玉章拉开了他的手,直接推开了车门。

        就在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同二十三师一齐下车的随从们掏了榴弹直接往林子里砸了过去。

        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宋玉章抬手就是一枪,将那小个子打了个对穿,对了二十三师的人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捡枪,打!”

        林子里头爆炸声之后响起一片哀嚎,似乎是要冲杀出来,二十三师的人纷而捶地,他妈的外乡人不懂规矩!

        怎么办?那就只能打了!

        二十三师的人纷纷扑上去抄起家伙就往林子里射击。

        宋玉章则是又“嘭”的关上了车门,躲了回去。

        柳初目瞪口呆,没料到宋玉章还会这样。

        宋玉章攥了发烫的枪,心脏仍是砰砰乱跳。

        幸好他早走准备,怕这些丘八也是靠不住,到这时候只会将人推出来交钱,他们是无所谓,说不准原本就是兵匪一窝,嫌那几根金条填不饱胃口,他要是落到土匪手里,不知道要纠缠多久,索性还是打,他不信这帮土匪敢真动二十三师的兵,二十三师可是会来寻仇的。

        外头子弹声渐息,似乎是子弹打光了,二十三师的许久没正儿八经地打过仗了,这一见血,也打出了凶性,杀进了林子。

        宋玉章的随从们已悄然躲到宋玉章的车后援护。

        “行长,没事吧?”

        “没事——”

        不知道林子里头情形如何,宋玉章对外头人道“上来个人,要会开车的!”

        随从里立刻有人扒了死透的司机扔下车,跳上车坐进车内。

        “嗖——”很细微的声音,跳上车的随从一下从未关的车门中坠了出去。

        柳初心中一紧,“行长,有人在高处埋伏射击!”

        一个匪帮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宋玉章愣怔之下,忙道“全趴在车底!”

        外头的随从正匍匐时,高处又射来了冷枪。

        宋玉章隔得近,听得清清楚楚,一连五枪,外头弥漫开了浓烈的血腥味,瞬间那些随从就没了动静,宋玉章胸口发闷,他心道“这是要不好了。”

        “行长,行长——”柳初狠命摇了下宋玉章,“我去开车——”他人方要往前跳,手便被宋玉章攥住了,“别过去——”

        林子里的声音似乎也渐渐低了,看样子是分出了胜负。

        “他们出来了!”

        柳初挣扎道“我去开车!”

        宋玉章攥了他的手不放,“别过去,跑不了,等他们过来再谈条件。”

        没一会儿,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

        先前在林子里头大吼的粗犷声音在车门外响起,“里头的贵客,我不要你的命,劳烦缴械,咱们好好谈谈。”

        到了这个地步,宋玉章也只能向车窗外扔了枪。

        “我派个人进来搜身。”

        有个小孩从前座车门进来,爬到了后座,柳初恶狠狠地瞪了他,小孩同样恶狠狠地冲他一笑,上来便很有经验地将两人摸了一通,柳初的两把枪全被他拿走了。

        小孩欢欢喜喜地抱着枪出去,“大当家的,他们不老实,还有两把枪!”

        匪首得意地一笑,“干得好!”

        “贵客,下车吧,别躲在里头了,我保证不要你的……”

        “命”字还未出口,又是一声很轻微的“嗖”声。

        那匪首便倒在了地上,同样的,脑浆血浆直流。

        宋玉章听到了外头的惨叫声,很短促,很惊慌,也很快,就像是一瞬间,血腥味更浓了一层。

        “行长?”柳初敏锐道,“他们像是死了……黑吃黑?”

        宋玉章静默不言,只低声道“你躲在车里别出来,我出去,他们不像是想要我的命。”

        “不行——”柳初揪了他的衣领,“我先出去,”柳初大吼道“是哪位好汉劫道,我们愿意花钱同各位交个朋友,我来代表我们老板和你们谈一谈!”

        外头很是安静,隐隐约约像是又有脚步声靠近,柳初心一横,甩了宋玉章的领子便推开了车门。

        “嘭——”

        柳初仰面倒下了,胸口破了个大洞,温热的血溅了宋玉章满脸,宋玉章本能般地一眨眼,还未来得及产生任何念头,他的头发便被狠狠薅住了,一股大力将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宋玉章摔在了地上,视线随着薅起的头发上移,他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好久不见哪,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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