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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花宴


蒋明菀开始操心扬哥儿的婚事,  自然也就开始划拉此时江北行省的情势。

        江北省地方比之前的清江要偏僻一些,不过依旧还是南方,也是著名的通衢之地,  因此也算富裕。

        本地的士绅大族不知凡几,高门大户也不在少数,  蒋家虽然也算是地头蛇,但是蒋明菀毕竟在京城长大,  对本地的事情还不算了解。

        想着那日和曾氏的对话,她倒觉得曾氏这个人,有眼色,  消息也算灵通,或许可以一交,也可通过她打听一下江北行省的消息。

        就这么思索了几天,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做,一张帖子却送到了徐家。

        原来是新来的高巡抚家里要举办花宴,高巡抚夫人邀请她上门做客。

        蒋明菀斟酌了一下就同意了。

        想来是因为高巡抚夫妇也是初来此地,  所以这才举办花宴,  想要摸一摸本地的情势。

        蒋明菀亲自写了封回帖应下,又将人叫进来问了几句话,看着礼数尽到了,  这才让人将送帖子的送了出去。

        等人一走,  蒋明菀就和跟前的海棠道:“这回去高家,我准备带着芷姐儿去。”

        海棠点了点头:“那可要叫人进府裁衣裳?”

        蒋明菀摇了摇头:“倒先不必如此招摇,  我们又不是没有衣裳穿,  没必要为了赴宴这般大张旗鼓,  免得旁人以为我们谄媚轻浮。”

        “太太说的是,  是奴婢考虑不周了。”海棠笑着认错。

        蒋明菀却摇了摇头:“你出去打听打听,  看看这回都有谁去,还有,去蒋家三房,请曾氏过来一趟。”

        海棠大约能明白蒋明菀请曾氏的意思,也没多话,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曾氏是第二天上门的,来的时候,蒋明菀正抱着芷姐儿坐在榻上听她背诗。

        曾氏见了笑着夸赞:“小姐真是聪慧,小小年纪,竟会背诗了。”

        蒋明菀只是淡淡一笑:“小孩子背着玩的。”说完摸了摸芷姐儿的脑袋,柔声道:“母亲要和你曾舅母说话,你先下去休息好不好啊?”

        蓁姐儿大大的眼睛看了曾氏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对着蒋明菀点了点头,软软道:“好。”

        蒋明菀笑了笑,叫了乳母过来给她穿鞋,然后乳母就领着她出去了。

        蒋明菀一直目送芷姐儿离开,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转头看向曾氏:“劳烦你上门一趟了。”

        曾氏急忙摆手:“哪里的话,姑太太客气了,之前那样麻烦姑太太和姑爷,我这心里也是难安,若是能帮上太太什么忙,我也就心安了。”

        蒋明菀笑了笑,这人别的不说,嘴皮子上的话确实光亮。

        “前几日我听说老爷见了那些蒙童之后,对你家的容哥儿十分赞赏,看起来日后弟妹也能享福了。”

        曾氏的丈夫蒋明照比蒋明菀小两个月,因此按着辈分,蒋明菀喊她一声弟妹倒也不错。

        曾氏没料到她竟然会以亲戚称呼她,也有些激动,急忙道:“承蒙姑太太吉言,那孩子也就是能下得了苦功,比起府上的公子小姐的聪慧,却是万万不如的。”

        这话说的,蒋明菀又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话可就错了,科举这条路上,聪慧自然重要,但是用功又何尝不重要呢?像是我们老爷,那也是寒窗苦读十几年才能有今日,容哥儿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毅力,可见日后前途远大。”

        听着这话,曾氏嘴边的笑压都压不下来。

        又谦虚了几句。

        两人说完了这些,这才转到了正题,蒋明菀开始问她参加高巡抚家里花宴人的脾性。

        要去什么人,昨个海棠就让人打探清楚了,因此蒋明菀说起来也容易。

        而曾氏果然也交友广泛,对蒋明菀说出来的人名,就没有不知道的,不管是谁都能说出两三句来。

        蒋明菀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听到最后,笑着道:“多谢你费心了。”

        曾氏抿着唇一笑:“我也就知道这些家长里短的,旁的知道的却不多,能帮上姑太太就好。”

        蒋明菀没说话,又问起曾氏家里的情形。

        说起这个,曾氏便有些为难了,脸色尴尬的只浅浅说了几句,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蒋明菀看她这样子,也知道不好多问,因此很快就中止了这个话题,又问了问她江北省省城广宁府的情形。

        说起这个曾氏的话就多了,把广宁府上到首饰布匹,下到吃的喝的,都说了一遍。

        蒋明菀听着她的口音,仿佛是早就准备过的,看来她心里也是知道自己的用处,因此早早的就打好了主意。

        蒋明菀很喜欢这种聪明人,因此等她说完,又笑着邀请她下次再上门。

        这就是交好的意思了,曾氏心中一阵狂喜,急忙应下,然后这才告辞离开。

        等到曾氏出去了,蒋明菀微微蹙了蹙眉,将玉兰叫了进来:“你去让人打听打听,看看曾氏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玉兰笑着应下,便出了正房房门。

        她一路去了前院,先是去了下人房转了一圈,见平安不在,又去了门房一趟,果然看见他正在和几个门子说话。

        见着她来了还有些惊讶,起身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玉兰闻着屋里的味道,掩了掩唇道:“太太有事情吩咐。”

        一听这个,平安不敢耽搁,急忙放下手里的茶碗,跟着玉兰出去了。

        路上玉兰还怪他:“一大早的就和那些人混在一处,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平安笑了笑:“我在这儿也方便听老爷吩咐。”

        玉兰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再责怪,只说了蒋明菀的吩咐。

        谁知道平安听了这话却只是一笑:“巧了,前儿老爷才让我打听了蒋家三房的消息,没想到太太竟然也想知道。”

        玉兰一愣:“老爷让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平安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小声道:“我估摸着,老爷是看上了那家的小子,想要收他为学生。”

        玉兰一下子被唬了一跳。

        不说别的,她可是知道的,老爷对学生这件事可是十分重视的,老爷的文名传遍了整个士林,当时不知道多少人家提着重礼上门,想要将自家孩子送到老爷门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老爷却一个都没收。

        除了指点一下自家的子侄,他还从没有正式的收过谁。

        想到这儿玉兰皱了皱眉,看起来这个曾氏倒是不能小瞧了,她的儿子能被老爷看重,定是个不凡的。

        想到这儿,玉兰继续问道:“那你且说一说他们家里的情形吧。”

        平安自然知无不言,将蒋家三房那点破事儿都抖露出来了。

        原来蒋明照当年少年中举,一下子轰动了整个江北省,远在京城的蒋珩都给惊动了,这事儿玉兰也隐约听说过。

        但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当时蒋明照前往京城前,家里是有个未婚妻的。

        可是等他出了名,家里父母却觉得这桩婚事不匹配了,觉得自己儿子这样出色,应该娶个高门贵女,可是他们也知道蒋明照和那女子青梅竹马长大,感情很深。

        因此就趁着蒋明照去京城,他父母直接将这门亲事给退了。

        姑娘家的突然遭受此等大变,任谁也受不住,那家人自然也不服,直说蒋家欺负人,背信弃义。

        蒋明照父母不愿意儿子背上骂名,竟就找了些地痞流氓想要坏了那姑娘的声誉。

        结果可想而知,地痞流氓是找上去了,可是那姑娘却是个烈性的,直接撞墙而死,以证清白。

        这事儿一出,蒋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蒋明照更是背上了负心薄幸的骂名。

        若不是当时蒋珩身居高位,还不知道这事儿会怎么发展呢。

        后来蒋明照从京城回来,知道了此事,直接性情大变,当天就忤逆父母跑出家门,在那姑娘的墓前哭的昏死过去,后来更是自暴自弃再不踏足科举。

        蒋明照的父母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劝儿子,可是儿子已经和他们决裂,哪怕后来老两口以性命相逼儿子娶了亲,儿子也没有半点回心转意的意思,后来老两口都不到五十岁就郁郁而终。

        若是说到这儿,仿佛还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可是后头的事儿却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蒋明照这些年一直放浪形骸自暴自弃,却没有什么香艳的传闻出来,可是吊诡的是,就在一年前,他突然死活都要纳一个青楼女子进门,而且为了这事儿,差点把曾氏给休了。

        这事儿闹得很大,蒋家差点就开了祠堂把他除名,后来还是六房说了话,这才保住了他。

        这件事儿也在广宁府本地成了一桩笑料,几乎人人都知道。

        如今那女子还怀了身孕,眼看着就要生产了。

        玉兰听着这些话,眉头皱的死紧,怪不得刚刚曾氏不愿意多说家里的事儿了,这样的事儿任谁也遭不住。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行了,这事儿可别瞎传,我去给太太禀报。”

        平安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玉兰转身要走,却回头看了眼他:“你可莫要和那些门子饮酒,你知道的,老爷最恨人饮酒误事。”

        平安笑着摸了摸脑袋:“放心吧,我记着呢。”

        玉兰这才转身离去。

        徐家这边调查了蒋家三房的事儿,却不知道他们知道的也只是皮毛。

        曾氏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又是哭又是笑,哭的是她这么多年来的隐忍和付出,笑的是她终于等到回报的时候了。

        前几天春姨娘拿了容哥儿的汤,她气了一场,将春姨娘院里的人尽数发落了。

        而容哥儿怕她受蒋明照职责,竟然自己去给蒋明照解释这件事,结果却被蒋明照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了一顿,等回了家,又将她骂了一顿,还拿了公中的两百两银子,让春姨娘自己采买奴仆。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她简直气疯了。

        蒋明照这是照着她的脸踩啊。

        她狠狠与蒋明照吵了一回,又是哭又是骂,向他诉说自己多年的委屈,可是他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等自己哭诉完,却只是淡淡道:“当时你要嫁我,我就早和你说过,我心里没你,日后也不会护着你,是你自己非得答应这门亲事的。”

        听着这话,曾氏的心都凉了。

        是,当初是她对蒋明照动了心,哪怕他名声坏成那样,她也不在乎,因为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相信,蒋明昭对那位惨死的许姑娘是真心的,她羡慕这样真挚的感情,所以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他。

        可是谁知道,他对许氏有多深情,就对自己有多无情,哪怕是他们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他依旧对她冷冰冰的,一年也进不了几回正房,更是对容哥儿冷漠以待,仿佛那不是他的儿子。

        想着这些,曾氏的眼泪更多了。

        或许她当年就错了,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这样毁了终身。

        可是如今,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她还有容哥儿,所以她只能熬下去,幸好,幸好终于让她盼到了一点希望,只要能和姑太太搭上线,她的容哥儿的前程就有了希望。

        蒋明菀可不知道还有这些内情,不过等听到玉兰说了蒋家当年的事情,她就已经皱起了眉。

        蒋明照出头的那会儿,她已经嫁人了,因此这里头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仅仅知道蒋明照十分得蒋珩的看重。

        现在听着这些往事,她倒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儿弄得,最后竟是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也不知道当时蒋明照的父母九泉之下到底后悔不后悔。

        玉兰看着蒋明菀的神情,小心道:“太太,那以后还和那位舅太太来往吗?”

        蒋明菀一愣,然后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怎么不来往,自然是要来往的,只要曾氏没做什么见不得人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无妨。”

        玉兰没想到太太竟然一点都不介意这些,心里有些惊讶,不过面上还是没表现出什么,只是笑了笑:“还是太太宽心,奴婢听着这些,就和听戏文似得。”

        蒋明菀轻声一笑:“这戏文哪里有人的生活有趣呢,戏文还讲究一个公道原因,可是人这一辈子,却是不讲究这个的。”

        玉兰听着这话,隐隐约约觉得仿佛是隐含了什么,可是她到底还是没能听懂,只能笑着附和几句。

        索性蒋明菀也不介意,只是淡淡看着窗外,神思恍惚。

        很快,高巡抚家里花宴的时间到了。

        这天一大早,蒋明菀就起身,自己洗漱更衣之后,又让人将芷姐儿抱了过来。

        芷姐儿应该也刚刚起来,还有些困,窝在乳娘怀里,揉着眼睛。

        蒋明菀摸了摸女儿的脸蛋,温温热热的,看来是没有着凉,便对着乳母道:“去给姑娘端一碗牛乳来。”

        乳母将芷姐儿放下,便出去了。

        芷姐儿有些依恋的依偎在蒋明菀跟前,小手捏着蒋明菀的衣角,细声细气道:“母亲,高家好不好玩啊?”

        蒋明菀一笑:“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昨个母亲和你说的话你都记着吗?”

        芷姐儿乖巧的点了点头:“都记着呢,要大大方方的,见了人要问好。”

        蒋明菀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芷姐儿果然聪明。”

        芷姐儿又是一笑,露出一排小米牙:“我之前也去过旁人家呢,一点也不害怕。”

        蒋明菀又笑道:“如今可和在明州府的时候不一样了,这回去的都是省城的大官,人也多,你到时候要仔细跟着母亲,不要乱跑。”

        芷姐儿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等到乳母端来了牛乳,芷姐儿细细的一口一口喝完,又漱了口,两母女这才用了点早膳,出发前往高家。

        高家身为巡抚之家,自然住在府衙,可是府衙不宽敞,因此这次的花宴摆在高家新置办的别业里,距离广宁府不远的一个庄子上。

        这庄子依山傍水,附近还有个桃花林十分出名。

        本属于本地一个士绅,后来巡抚大人来了,这士绅就将庄子送给了高巡抚。

        可惜高巡抚还真是铁面无私,虽然喜欢这庄子,却没有直接收下,而是出钱买下了这个庄子,一时间传为佳话。

        如今整顿了小半个月,这庄子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因此高巡抚的夫人这才派了帖子开宴。

        因着要出府城,蒋明菀怕路上颠簸,又怕庄子上风紧,便让人将马车加了几层软垫,帘子也换了个厚的,至于芷姐儿也是拿了件披风备上,生怕小孩子着了风。

        不过即便如此小心,这一路上还是有些颠簸,等到了地方,芷姐儿小脸都白了,蒋明菀忍不住皱了皱眉,早知道路况这么不好,就不带她出来了。

        可是看着芷姐儿看见庄子上的景色之后,惊奇又欢喜的神情,蒋明菀又觉得小孩子不能老憋在家里,一时间倒是有些拿捏不定了。

        不过很快,她们就被领进了庄子里,一路到了开花宴的花厅。

        巡抚夫人亲自出来迎接了她,蒋明菀都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她竟然还有这么大脸面了。

        不过她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笑着和巡抚夫人走了进去。

        巡抚夫人看着一边的芷姐儿夸赞道:“好一个灵透的小娘子。”说着从腕子上抹下一个镯子戴到了芷姐儿手上,笑着道:“这镯子品相虽然普通,我往常却是常带的,小娘子带着玩吧。”

        高夫人今年大概有四十多了,不过看着却像是三十多,人很精神,保养的也很好,见人三分笑,是个眉眼十分温柔的人。

        芷姐儿仿佛也很喜欢这位夫人,甜甜的道了谢。

        一边的蒋明菀看着,知道高夫人说什么品相一般只是谦词,那镯子水头极好,便笑道:“却让夫人破费了。”

        高夫人笑着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我看着这小娘子喜欢,给个镯子算什么。”

        这就是有亲近的意思了,蒋明菀挑眉,但是嘴上却已经顺势也亲近了起来:“既然夫人这么说,那我也不推辞,日后还要夫人多多照顾了。”

        两人相视一笑,顿时心中明了,亲亲热热的就进了门。

        蒋明菀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坐着几个人了。

        首座往下东面坐着一个面容慈善的妇人,只是看着有些小心翼翼,旁边的人奉承她和她搭话,她也是轻声细语的。

        西面的夫人看着就体面气派多了,她长得普通,神情却很刚毅,只坐在那儿,便只让人想到两个字:规矩。

        她身后的丫鬟身上的衣裳,都只是最普通的青布,看起来十分朴素。

        行事也是一板一眼战战兢兢的。

        蒋明菀心里估摸了一下,那位小心翼翼的,应该就是布政使夫人唐氏,而那位严肃刻板的,应该就是按察使夫人张氏。

        她听人说,唐氏与布政使是贫贱夫妻,原本还算恩爱,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等布政使来了江北行省之后,就突然被一个妾室迷了眼,从此开始宠妾灭妻。

        而张氏则是出身书香门第,父亲还是御史,按察使大人是她父亲门下的弟子,后来娶了她,两人的感情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但是总归是相敬如宾,按察使大人很是敬重自己这个妻子,因此张氏在后宅里也是说一不二。

        想着这些打听来的消息,蒋明菀若有所思,不过也很快将心思压倒了心底,开始与诸位夫人打招呼。

        高夫人作为巡抚夫人,竟也帮着介绍,一轮下来,蒋明菀也把到场的人认了个脸熟。

        而这些人看着高夫人和蒋明菀如此亲近,倒也没有多为难她,哪怕是看着十分严肃的张氏,也对着蒋明菀抬了抬唇角。

        等几人坐定,蒋明菀自然坐到了张氏身边,按察使大人姓彭,因此也可称呼她为彭夫人。

        蒋明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彭夫人说话,可是彭夫人却仿佛不怎么喜欢蒋明菀,话并不多,语气也不算柔和。

        蒋明菀见状,也就不多言了,转头又和旁边的人说起了话。

        徐中行作为按察副使,那还是有点牌面在的,很多人也等着巴结蒋明菀呢,因此彭夫人不和她说话,倒也有的是人和她说。

        蒋明菀到底没有太过尴尬。

        但是彭夫人皱着眉看了一眼蒋明菀,眼中神色莫名。

        蒋明菀察觉到了这位夫人的眼神,也没当回事,继续和人聊天。

        没一会儿,人终于到齐了,花宴也开始了,看得出来,高夫人为了这次的花宴用了很多心思,酒席也好,娱乐也好,都准备很周全。

        就连芷姐儿这样的小娘子,也有专门让她玩耍的地方。

        等用完了饭,高巡抚的一个孙女就过来要带着芷姐儿去玩儿。

        芷姐儿一脸期待的看向蒋明菀,蒋明菀想着之前在明州府时,芷姐儿也没有什么玩伴,便笑着点了点头:“既然高小姐叫你,那你便去吧,自是记得,不许乱跑,要让乳娘一直跟着。”

        芷姐儿笑着应了,脸蛋上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离开了,而这边几位夫人也说的热火朝天。

        说的事儿,正是最近广宁府上最火热的一个戏班。

        叫个双喜班,听说里头有个旦角和一个小生,唱的极好,很受追捧。

        一边的高夫人笑着道:“这回的小戏,我正好请了双喜班来,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听一听,到底好不好。”

        这话一说,几个喜欢听戏的人,立刻激动了起来,笑着谢过巡抚夫人。

        倒是彭夫人冷笑一声:“不过是些靡靡之音罢了,你们倒是当成什么宝贝。”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觑,高夫人也皱起了眉。

        但是或许是早就习惯的彭夫人的态度,一边的布政使夫人唐氏立刻笑道:“彭夫人不喜欢看戏,自然不懂这里头的妙处。”说完又拉着人说起了这次的曲目。

        这才将这次的尴尬遮掩过去。

        不过蒋明菀看着这一幕,却觉得而有些有趣,彭夫人这般不给高夫人脸面,难道是对高夫人有什么不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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