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伯衡并没有直接回宫里，而是转了几个弯，甩掉了郭家派来跟着自己的人，去了神农医院。

        “东西拿到了？”尹素婳在房间里，很是悠闲的问道。

        齐伯衡从自己的袖子里把那个小刀拿出来，上面还带着从郭承乾耳垂那里带下来的血迹。

        尹素婳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然后放在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小盒子里。

        盒子里是试剂，不能让齐伯衡看到而已。

        “这些都没有脱离你的掌控吧？”齐伯衡问道。

        他现在的性格，也跟过去不同了，不会想着救死扶伤不分好人坏人了，更加不会觉得尹素婳的算计是让人害怕的。

        如果没有这样的心机，莫君夜和尹素婳都被害死多杀少次了。

        郭家能活到今日，已经算是幸运了，而且他们伤害了太多的人。

        “不算是掌控，我只是帮他们开了个头，他们自己自由发挥了后面的剧情，在适当的时候，我又帮忙修正了一下，总不能偏差太大，不然我就不满意这个走向了。”

        尹素婳其实是把郭家这些人的性格，还有他们经历这些事情之后的心理，摸清楚了。

        郭家人反而对自家人不够了解，有时候有一些恐怖的想法，也会主动屏蔽。

        而她不一样，她充分的知道郭家人身上的人性阴暗面，每个人都是又狠又蠢。

        像是郭文龙，经常看到自己的父亲对母亲大呼小叫，心里早就偏袒郭大夫人了，而且郭承乾一次又一次的因为愚蠢，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之后又都把责任推给别人，之后继续做蠢事。

        杀死郭文虎，是郭文龙开始对郭承乾亲近不起来的重大转折点，两次气走了郭大夫人，是郭文龙持续积攒失望的助燃剂，而这次拿爵位做赌注，而且还赌输了，是郭文龙对郭承乾彻底失望的一个点。

        而在全过程之中，让郭文龙最崩溃，也是给他提供了最大动力的，就是自己儿女的死，也是因为郭承乾一直对废王妃的排挤和不公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一直针对废王妃，废王妃也不会选择自己的孩子下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郭承乾。

        宫里皇后的圣旨，命令郭家不许将国公之位传给郭承乾，更是郭承乾的催命符，因为他活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反而，他死了才能体现出郭家大房只有一个独苗，那就是郭文龙。

        出于愧疚，出于同情，出于补偿，护国公也要对这个长孙有所表示。

        这个算盘，其实郭文龙打的很好。

        加上对郭家失望透顶，甚至是怨恨透顶的常氏在一边助攻，这一切的发生，都顺理成章。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郭大夫人回娘家了。

        这些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加在一起，郭承乾不死都不行。

        很快，试剂的结果出来了，果然在郭承乾的血液里，有让人四肢无力的药物的成分。

        “这个郭承乾，还挺聪明，知道不能先让自己的父亲死了之后再挂上去，而是要让他无力反抗，然后清醒着感觉到自己的死亡……”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同情郭承乾的意思，反而觉得痛快。

        齐伯衡听了也是一样，除了觉得郭文龙确实残忍，也没有觉得郭承乾不该死。

        人只有在自己经历了之后，才能不那么天真。

        “这些也算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了。”齐伯衡的话，却让尹素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觉得齐伯衡有所改变是好的，不然像是个傻白甜一样，不仅气人，还容易让自己身边的人倒霉。

        现在他有了那么一丝冷漠，是好事，却也要看背后的原因。

        如果只是以为上次齐太医的事情，让他想清楚了，那确实是成长。

        如果跟他的姑父朱九尘有关，那就不算是什么好事。

        “算算日子，二皇子妃也快生了吧？”

        “她怀孕本来就比王妃晚，而且又不是双胎，估计会足月，还有一段时间。宫里的准备做的很好，毕竟是皇上第一个孙辈，肯定不会马虎。”

        “这个是自然的，相信永宁侯也很操心吧？”

        尹素婳故意在这个时候提了一句朱九尘，齐伯衡的眼睛稍微跳了一下。

        莫君夜一直在旁边哄孩子，竟然一直没有插话。

        齐伯衡并没有觉得尴尬，稍微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表妹已经进宫了，现在就是他们想要跟着操心，也没什么机会，姑母甚至都不大进宫去探望了，因为每次都要很多事，而且要让表妹受累，这样未必好。”

        宫里的规矩，确实太多。

        像是朱娉婷这样的女子，又是那种标准的大家闺秀，自然恪守礼节，身子又重，又要接待长辈，难免消耗精力。

        娘家人心疼，自然就不大去打扰了。

        “看的出来，朱夫人很疼爱自己的女儿……”

        “哪有不疼女儿的亲娘……”齐伯衡随口接了一句。

        尹素婳反应也很快：“怎么没有，今日你去见谁了？”

        齐伯衡马上明白，尹素婳是在影射郭老夫人和废王妃。

        “那个应该属于特殊情况了吧，天下间有几个母亲会把自己的问题，都推在儿女身上的。有些人，确实不适合当人，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尹素婳点了点头：“齐公子，你确实变得跟过去不同了，不再那么单纯了了，单纯的气人……”

        齐伯衡笑了：“之前王妃说的话，我都没有放在心里，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才明白那些都是至理名言，还请王妃不要怪罪我之前的冒昧和冥顽不灵。”

        莫君夜开口了：“你这样挺好，比知其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更加靠谱，我还以为是你姑父指点过你呢……”

        齐伯衡又愣了一下，然后诚恳的说道：“看来，你们知道不少事。”

        他的话音刚落，在莫君夜怀里的莫琬琰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之后屋子里就有了一股很冲的味道。

        莫君夜整个人都傻了，他的身上竟然都是他女儿热腾腾的消化废弃物。

        他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齐伯衡都担心他会直接把孩子扔出去。

        结果过了好半天，莫君夜终于垮着脸说了一句：“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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