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第 238 章
庄玲玲上辈子的渣爹就是做涉外旅游起家, 对世界各国旅客分析得清清楚楚,一桌子东北菜就非常合他们的口味。
“小张师傅,来一起吃饭了。”小张师傅是阿大师傅那里从从黑省驻江办请来的厨师。
“来了!”小张师傅端上来一个锅子, 里面咕咚咕咚冒着泡的是小鸡炖蘑菇。
“大家一起坐。”庄玲玲叫了从宾馆里借调过来的服务员一起坐下吃饭,在内地就不要拿着外头那种规矩,还是要讲究工农一家,搞阶级区分不好。
蘸酱菜对标色拉, 酱猪肘那是看家菜, 酸菜炖粉条加上血肠跟德国的血肠有得一拼, 还有蒸香肠,大拉皮儿, 鸡蛋炒木耳,这个东北菜那个地道, 就是本地的啤酒欠点儿味道。
陆金誉对着喝得没味道的加齐说:“等后天跟我去川中了,我们那里产华国最好的白酒。”
“最好的白酒不是在贵州吗?”壮壮说了句公道话。
“谁说的, 我们那儿的酒才是最好的。”陆金誉有根深蒂固的家乡情结。
“对了, 机场里我们出来的时候, 有一大堆人, 怎么回事?”蔺毓彤问庄玲玲。
“这个呀?小事儿,就是我看见问询处的小姐姐被刁难, 帮她解围而已。”庄玲玲把事情讲给大家听。
“东西掉了, 什么环节都可以, 人家已经立刻去找了,还要怎么样?”
“是啊!我们现在对外宾非常重视, 都希望给他们最好的印象, 所以服务起来肯定是顶顶卖力的。”
“其实港城也一直这样, 殖民地吗?在英国人面前, 华人总归是低一等的。”
“其实这个是个过程,英国人也瞧不起德国人。”加齐说。
庄玲玲不知道怎么就从刚开始讨论华国人对老外的态度太过,怎么就变成了欧洲人之间的互相鄙视,这个话题太可乐了,笑死人了。
“你给他开三千港币,他肯定不会让你去买。”亚历山大笑着说,“凑合用用这里的镜片,回去再配不好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听见这么贵,他肯定不要,回去可以买好几副了。”
“原来你不是真的要给他解决问题啊?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对呀!”
正在说话间门铃响了,正在吃饭的服务员大姐下楼去外头开门。
从里到外要段时间,庄玲玲还在嘚瑟:“这就叫机智,真要给他当天从港城弄一副眼镜过来,那还真是劳民伤财,三千块固然可以搞定,可我还得让下面的人跑断腿呢!”
楼梯脚步声响起,还不是一个人,庄玲玲以为是费家杰跑过来蹭饭,转头见袁雅琴带着那个老外,还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想着刚刚说过的话,庄玲玲一下子感觉脸疼,真疼!这特么妥妥打脸啊!
袁雅琴走进来:“容远,庄玲玲,这个事情还要你们帮忙。”
“小庄和小容是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进来,看见他们饭桌上还有外国人,“ 这是?”
“有两个朋友,为了一个项目而来。您是?”庄玲玲问。
“这位是我们江城钢铁的副总经理刘副总。”袁雅琴介绍,“这位marco是我们项目高炉用设备的一位意大利技术专家。”
江城钢铁是改革开放后一个非常大的项目,对以后的基础工业有着深远的影响。袁雅琴作为b大的毕业生被分配到这种重点工程,也是合情合理。
庄玲玲问:“三位吃过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
“我们去客厅聊。”
“要不你们先吃。”
“没事,没事,我们早就吃饱了,就是在闲聊。”
庄玲玲和容远带着他们去客厅,容远拿起暖水瓶给他们倒茶,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庄玲玲问:“是要配镜吗?”
“是的。”那位副总经理说,“马可来我们这里支持工作,刚刚带他去配镜,临时配了一副,他觉得不舒服。所以,小袁说你这里能够配到眼镜。”
“我只说可以帮忙,我也不是开眼镜公司的,刚好港城有自己的公司,可以让人跑腿而已。我又从小在机场长大,可以让机场的空姐帮忙带一下。”庄玲玲喝着茶。
“小庄这是为国家做贡献。”
这个帽子都戴上了,庄玲玲能咋办?笑着说:“当然,麻烦把验光数据给我。”
袁雅琴伸手递过纸条,庄玲玲站起来去打电话。
闵玉仪接到这个电话:“什么?现在,晚上,今天晚上配好眼镜?庄小姐,没这么着急吧?”
“就这么着急,就是这么没有道理。明天上午港城有航班飞江城,让机组带过来,给到问询处。”庄玲玲总算是扮演了一回霸总。
闵玉仪第一次接到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只能认命地也无理取闹地吩咐下去。
听见庄玲玲安排下去,袁雅琴露出笑容跟那个马可说,马可一脸欣喜。
“小庄,谢谢!到时候费用我们让小袁给你送过来,现在外汇紧张,能用人民币结给你吗?”刘副总非常客气。
“算是我为国家做贡献吧!”
“这怎么行?”
庄玲玲和容远把这三位送出门,一路上刘副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关上门,上楼去,那群白痴正在拍桌子笑,妈的!嫌弃她脸不够疼吗?
她拍桌子:“明天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吃小笼,生煎了?”
大家很想憋住,可惜憋不住,快笑出内伤了!都什么人啊?把严谨的德国人都带坏了。
吃过晚饭,庄玲玲上四楼主卧,这么大超级套房她当然得自己用,在卫生间里洗了个澡,坐在梳妆台前做保养,年纪轻也要保养。
敲门声响起,庄玲玲去拉开门,容远站在外头。
“你来干嘛?”
“看你不高兴,来安慰安慰你。”
“我挺高兴的呀!”
“高兴个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容远在沙发上坐下,“现在内外差距那么大,领导们心里着急,只要能解决大问题,花点儿小钱算什么?对吧?”
庄玲玲看着容远的嘴巴,他的嘴型长得好看,这一张一合,趁他不注意往他身上扑。
容远被她这个饿虎扑羊,扑得差点肋骨都断了,她不知道自己天天锻炼身上的肉有多结实吗?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就跟以前张家湾的大黄一个德行吗?
庄玲玲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我知道了,你是在想我刚才说的话。来补天天亲嘴的,是吧?”
“不是!”容远推她,这个混蛋,脑子里成天想的什么东西?
“嘴上说不要,心里其实很诚实,那就来吧!”
“不……”
挣扎个什么呀?庄玲玲可不会让他逃脱,她要把他按在沙发上亲。再说了这人从来就没逃脱过,这才是真的好香,好香!
容远再次接受被狗啃的洗礼,这个货色明明已经学会了怎么亲,偏偏还喜欢又是嗅,又是咬,自己身上常常被她啃得一块一块痕迹。上次打篮球换衣服,被同学看见,那货跟一群人说,roy终于不是处男了,他女朋友好猛。他能解释吗?还是算了!
“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不会是狗投胎的吧?”
庄玲玲十分认真地说:“我上辈子是人,堂堂正正的华国人,努力赚钱的小妖精!”
容远把她这个小妖精给抱住,两人方向调转:“行,那你就补我。”
庄玲玲被他压在沙发上,人家那个亲才是带着荷尔蒙来的,这他妈就是天赋流!这才是正宗的按在沙发上亲,感慨基因强大。想象一下婚后拉灯要多久?
“阿远,我们度蜜月就去泡温泉好不好?”
看着小东西脸上通红,一双杏眼含情,容远轻声咳嗽:“好。”
“我想啊……”
容远把她的嘴再次堵住,不能让她说,她说的那些话都听不得。
这人怎么不让她说完,被放开之后庄玲玲继续:“我们可以借当地的特产科教片,学习里面的一举一动……”
“庄玲玲,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她永远会荼毒他的耳朵,老是张嘴就来,回来没听见,现在在严打,看那个东西就是流氓罪,要判刑的。
“你的意思,我们以后正正经经用一种姿势,生了娃就分床睡?”庄玲玲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儿挠头,不让她说,她非要把话说完。
容远站起来摇头,拉开门站在门口:“你说的话,我记住了!”
等他出去了,庄玲玲才回味过来,他的这个记住了几个意思?是记住前面的特产科教片呢?还是以后认认真真传统对待?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那就不搞了睡觉了。一觉睡到天亮,露台上的麻雀叫醒了她。
跟闵玉仪打了个电话,闵玉仪在那里哇哇叫,说什么让人专门去把眼镜店的技工师傅给找来,连夜赶制,总算是派人一早送到机场,任务是完成了,却也倒腾得大家几乎一夜没睡。她难道以为老板只能在床上倒腾人不睡才叫老板?
下楼带大家出门,梧桐树下的道路上自行车的海洋,叮铃铃的声音此起彼伏,而行驶过来带着长辫子双节电车,在售票员用木块拍着车壁:“车子来了,当心点,往里面让让,不要挤。”
亚历山大看着如沙丁鱼一样挤入车子的人群,吓得退后一步:“我们要去坐这个车子?”
“当然不是!我们很近呀!”庄玲玲带着他们往边上走,过三条马路,再转一个弯,就是江城有名的小吃店。
“你们去找位子,我和阿远买吃的。”庄玲玲指挥他们,她拉开小包拿出粮票,开始这个一两那个二两买生煎小笼锅贴,容远不晓得锅贴和生煎本质的区别,也不晓得蒸饺和小笼的差别在哪里,反正跟着她一个个窗口去端。
油条配上豆浆,再加上底子金黄脆脆,满满汤汁的生煎。
“这就是原汁原味的江城早餐?”蔺毓彤问。
“江城效益好的,比如说电视机厂,电冰箱厂还有自行车厂的工人的日常早餐,要是其他人家么,一个月一次犒劳犒劳自己。江城工人普遍薪水就的七八十块钱,哪里舍得?”
“农民还要苦,一个月五块钱生活费。现在说在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据说好了很多。”
“对,前几天在京城蒋教授那里看到报告,因为采取承包之后,农民的积极性增加,整体的产量提高。也是因为这两年经过梳理农产品价格已经趋于合理。”
价格步入正轨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过渡,激流险滩重重,却不得不闯。
两个老外都是技术人员,对这些不感兴趣,江城那江南城市的婉转旖旎和京城的传统凝重才是他们感兴趣的点,从故宫到长城,留下了一张张的照片。
庄玲玲所谓的团建就是正儿八经地旅游,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一圈玩过来,老少之间关系更加密切。
一路上陆金誉已经说了一百遍他的家乡好,蔺毓彤都快耳朵听出茧子了,听他再说,伸手在他腰里捏一把,让他控制一下。
这下真的到他们家了,门口彩旗飘飘,上头挂着红底黄字的横幅“热烈欢迎德国lb专家莅临指导”。
门口连带国宝级的专家,陆金誉他那满头白发的爷爷都站在那里,别问为什么庄玲玲能认出来。
第一,参观工厂介绍历史看到过珍贵照片,第二,他爷爷跟他爹一样的白头发,长得还像,能认不出来。
庄玲玲侧头:“师兄,你骗我这么多年,说你爹是为祖国奉献所以满头白发,敢情你们家是祖传早白啊?你说今天这个排面是不是太过于?”
陆金誉也没想到欢迎仪式会这么……土。
领导们排队跟他们握手,陆金誉握到他爹的手:“谁搞出来的?”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进入招待所,庄玲玲自然被安排在以前差不多的房间,两个老外被安排在了最好的房间。庄玲玲还跟着去见识了一下。
“大领导来视察住的房间。”陆金誉跟庄玲玲说。
庄玲玲走到厂长那里:“黄厂长。”
“小庄,怎么了?”
“你给我的职工安排了这么好的地方?”庄玲玲看向容远,“那我们俩呢?”
“你们不跟咱们自家的娃子一样吗?”
随便打个趣儿,不过后面的几天里庄玲玲也看到了厂里对两个老外的十分殷勤的招待。
原来不光是钢铁厂,哪儿都一样。
一直讨论的这个设计问题,算是国际上两大流派之一,国内一直走苏联路线,最近又在老美的帮助下,结合了美国的路线,两厢结合总有消化不良的,有些解决了,有些庄玲玲和陆金誉他们也带出来想办法在解决,加齐是这方面的专家,因为之前不是面对面,加上语言沟通上的问题,毕竟一个用德语思考转成英语,陆金誉也不可能成天叫他的德国同学帮忙。
现在面对面倒是谈了清楚,加齐提出改材料,用他们德国一家炼钢厂的新材料加上他们德国工厂给航空上加工的那台高精度车床加工,应该能满足这个设计。
一听进口,领导们又为难了。
进入八十年代了,原本是计划经济,川中又是三线厂一个大基地,当年重工业内迁,这里除了飞机厂,还有其他一大堆的配套产业,现在国家开始放开了,外头民营经济起来了。
原本等着吃饭的工厂,要开始找饭吃了。上头给的政策“军民结合,平战结合,军品优先,以民养军”,大家都是在计划经济指挥部下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说一句以民养军就能做到?
听到这里庄玲玲是知道了,这是进入了“造飞机不如卖茶叶蛋”的时代了,德国的材料,德国的人工费,要外汇,哪儿来?
庄玲玲当然有促成两家厂合资的想法,求来的雨不大,强扭的瓜不甜,没有了国内的市场保证,lb能不能按照自己意愿杀出一条血路还未可知。她现在也不敢拉川飞下水。
剩余的时间庄玲玲和亚历山大他们一起飞欧洲,还是得把心扑在lb上,lb活了,整盘棋就活了,可进可退。容远跟蒋教授还有具体的事情要做,他们希望能够尽快完成价格整理,能够避免那种终身一跃的价格闯关,那个太凶险。
庄玲玲得去江城转机,在登机口等待登机,跟亚历山大他们聊天。
“hi!”
听见招呼声,庄玲玲仰头,原来是那天掉了眼镜的意大利人,他边上还有一位外国人。
庄玲玲站了起来:“marco,你好!你也搭这班飞机。”
“是的。”他笑着说,“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板sam。”
庄玲玲跟对方交换了名片,那位老板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就是mfy的合伙人?”
“是。你听说过?”
“我之前想要找融资,曾经想找你们,不过因为你们对传统重工业没有太多兴趣,最后没有去,你有空听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吗?”
“可以啊!等下飞机上,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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