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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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马车抵达城门口之时,门口聚集了一群锦衣玉冠者。他们或骑马或坐在马车上,个顶个的狼狈,在城门前吵吵嚷嚷。
“怎么回事?”
大人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云峥低声如实汇报:“是参加惊才会的公子们不知因何事与龙虎军西门将吵了起来。看他们的模样应是同太子一般也受到了不明人马的伏击。”
“嗯,去看看是何情况。”
“是。”云峥驾车靠近城门,许是大理寺自带的煞气太过逼人,本来专注于与西门将争吵的人群竟立马注意到大理寺的马车,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时西门将徐洲眼前一亮,小跑着来到大理寺的马车前,抱拳一礼:“龙虎军徐洲参见大理寺卿!”
他刻意放大声音,即是欲以大理寺震慑住那帮无理取闹的官少爷。
“不必多礼,徐将军,请问城门前何故如此喧哗?”
这个问题好,徐洲正愁该怎么请大理寺卿帮忙呢。
“回大人,乃是诸位大人的公子想让龙虎军进林搜寻公主殿下。这无有圣旨,末将不敢将守卫秦京的龙虎军擅自调用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为难之意。
“……”
静默少时,车内人仍未回应,徐洲额角不禁冒出冷汗。此时他有些后悔,求谁不好求阎王,真是活腻了,可别被安上什么大罪掉脑袋啊……
“公主已为大理寺保护起来,诸位公子不必担忧。”
虽然周霖声音不大,但城门前一众人却听得真切,他们的脸色随之变得难看,却仍需强颜欢笑,说一句“公主福泽天厚,既为大理寺所保护,我等也就放心了”。末了再加一句“恭喜周大人”,隐隐藏着不甘,无一个出于真心。
除了徐洲,他暗暗松了口气,喜笑颜开贺喜:“恭喜周大人!”
可见龙虎军提前被上面通了气。
“莫忙道贺,公主殿下虽是无恙,但林子中太子殿下的安危尚不能作保,大理寺派出的人手恐有不足,还请徐将军请示祁统帅出兵支援。”
太子这事儿徐洲没有听说,不过既然消息来自大理寺,那必是假不了。于是他抱拳大声应道:“是!末将这就请示统帅。”
随后无视满心嫉妒的官少爷,周霖命云峥驾车入城。
于回宫的路上,王煊稍稍掀开马车的帷裳,看到车外一个接一个琳琅满目的摊子,以及自在安乐的百姓,她好生羡慕,不由得细声自语:“若能逛逛街市就好了……”
闻得小公主的心愿,周霖却无法开口回应,因为当下需得尽快回宫,让此事尘埃落定,否则难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
好在小公主懂事,并未央求周霖一些不合时宜之事,她仅是回首看向他,小心翼翼一问:“周大人,成亲后,煊能偶尔到街上看一看吗?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好,可以吗?”
北秦……不止北秦,这天下不知打何时开始,世人便常以名节束缚女子,立三不得,待字闺阁不得抛头露面,嫁为人妇不得忤逆丈夫,夫死从子不得改嫁他人。
女子打从降生起就被要求守妇道,保名节,视出身贫寒抛头露面的女子为卑贱,无人认为这有错。就连被束缚的女子亦不觉有错,乃至同男子一样,嘲讽鄙视贫家女,实乃万分悲凉。
即便这些年北秦对女子的束缚有所松懈,大家闺秀外出遮面乘车便不算不守妇道,但三不得仍然折磨把控天下千千万万女子。
周霖深知自己若不是扮作男子绝不可能有如今的权势地位,也深知不论他才干如何、功劳如何,只要女子身份暴露,便无人会认可她,无人会尊重她。实是应觉悲哀又无力,想来养父会悉心栽培她、扶持她就是因为女子不能成事,任手中权势再大也决计翻不得天。
“周大人?您……生气了吗?”
话音未落,王煊垂眸,笑着又补充一句:“煊在开玩笑罢了,《女德》,煊有好好学过,所以……”
“不。”周霖难得无礼地打断她的话,又稍作平复刻意翻涌的心绪,他的声音格外柔和,“成亲后,公主若想出门随时可出门,想做何事即可做何事。周霖闲暇之际也会陪着公主逛街市,《女德》一类,公主忘记便好。”
闻言,王煊抬眸望向周霖,双目晶亮,似藏了漫天繁星,只是她仍不敢置信,遂再度求证:“真的吗?”
“嗯。”周霖的唇角微不可察挑了一下,他伸出右手,在王煊疑惑的目光下竖起小拇指。
这是要拉钩?
王煊眨眨眼,噗嗤一笑,言:“周大人好生幼稚。”
嘴上这般说,她的手倒煞是诚实,即刻勾住周霖的小拇指,一点犹豫都无。
“那,拉钩上……”
“不,该是如此说。”
周霖清冽又温柔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
“以指代心,相系相牵。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直至抵达朝秦门前,王煊仍旧因为这两句话而神志恍惚。好在帝后皆在宫门前做样子等候,她见之,瞬间清醒,心下对周霖暗生戒备。
当然她表面上依然是天真无邪的公主,于见得“父皇”及“母后”之时,泪珠不争气地滚落,且顾不上公主该有的威仪,王煊直接哭着扑进皇后怀中。而皇后眼含泪光,抚着王煊的背,安慰着“不怕不怕,母后在”,至于秦帝则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一改平日里的威严冷酷,竟是笑了。
此番情景若落在不知情旁人眼中应是会感慨“帝后与公主亲子情深”,然落在周霖眼中,他只觉讽刺,只想叹息。
于这宫门下何处有真情?就连他周霖,于方才真情流露之际都隐藏着几分试探与算计。
毕竟公主放下狄敏放得太快了些,亦不见之对狄敏多有牵挂。周霖难免生疑——秦恒公主真的喜欢狄敏到愿与之私奔吗?她真的如同看上去那般纯真吗?
秦恒公主被掳一案,周霖记头功,又因惊才会周霖力压群雄,虽未比完最后一场,但帝后皆已认可他为秦恒公主的驸马。
其次,郭牧获赏,因他惊才会展现大勇,又于随后公主被掳案中阻碍南周李隆晟有功,是以破例获封男爵。当然封爵之由并未提及李隆晟,而只是赞郭牧的大勇表现。
不知情的旁人约莫要以为秦帝为拉拢中立的定国公才借故封爵,虽然秦帝确实有这个意图,但毫无疑问郭牧是靠自己取得的封爵机会,因此他心安理得。
至于为何封爵不升官,这是郭牧自己的意思,他不愿因功破格升官。此般作为传至民间,“男爵法吏”可谓是声名远扬。
最后,最惨的当属狄敏,为保皇家颜面,太子与公主的谋划尽数被推至狄敏头上,狄敏因此被贬为国子监司业,这还是看在连续三日苦苦哀求的秦恒公主之面子上,且秦恒公主答应再不见狄敏。否则秦帝是打算借故直接将无甚大用的狄敏贬出秦京,扶持其他有用的寒士上位。
对此,伤势未愈的狄敏惟有谢圣上隆恩。
至于其他人虽然未救下公主,但都或多或少得了些赏赐。卫儆因为坚持不懈地在林中寻找公主,偶然救了太子,获得赏赐最多。而太子则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此外,秦恒宫中的两具尸体被确认为善喜与太子亲信,犯人留下的线索只有一条不知真假的——此人乃左利手,善屠宰。大理寺只能从秦京记录在工册的屠夫入手,多日下来,收获寥寥。
伏击周霖、太子及百官之子的凶犯倒是明显。那些人所使血纹刀,是江湖腥刀阁的标志武器,以及有人见了腥刀阁的信物牌子。
可惜朝廷暂无功夫追查一个不知在何处的江湖门派,因为秦恒公主的成亲大典举行之日已定。为避免夜长梦多,不给南周反应机会,大典就定在六月二十七——今年六月仅剩的黄道吉日。
六月二十四,天晴。
王煊趁宫人忙碌之际扮作寺人混出皇后的秦坤宫,一路轻车熟路,避开耳目,从另辟蹊径的隐蔽小路,抵达一处荒凉阴冷的院落——冷宫。
由于齐皇后把持后宫,把控帝王子嗣,秦帝又为前朝事忙得不可开交,是以说是后宫,实际上只有五六个嫔妃侍候秦帝,且皆不成气候,皆很老实,便是二皇子的母妃文德妃也不例外。
因此,这冷宫关的不是当今圣上厌弃的嫔妃,而是先皇厌弃的妃子。因为厌弃便不许她们进皇陵,自然也不必殉葬,端叫她们老死病死于此,倒不知是福是祸。
王煊的老师就在此处。
老师曾是先皇的宠妃,在那时维持荣宠近十年,手段非比寻常。若不是其母家不争气,非要站队先皇胞弟南信王,助之谋逆,恐怕再有一两年老师就能坐上皇后宝座,甚至再筹谋筹谋就能“称帝”。
不错,称帝。她有这个本事,端看其所著、借给王煊参悟的《谋心》即可见一斑,可惜前事无如果。
总之,王煊能成长至如此,她的老师功不可没,关于她生父永淮王的事也是老师告知,否则她至今还在认贼作父作母。
王煊感激她,同时也惧怕她,因为她不知其目的,不知其深浅,不知当初是否被算计才会结识老师。
不知,这对于谋者而言是最糟糕的状况。而一旦因不知引发怀疑,所有的真情都将变得虚幻,不堪一击。
如今便是这样。
王煊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脑海中没有老师的样貌,只有声音,因为她从未“见过”老师,她所知的仅是声音。这让她感到不安,更让她满心猜疑忌惮。
她不知该以何心情面对老师,今日本是来道别,可临了却半句话说不出,难言感谢,难言疑问。王煊所能做的恐怕只有将陪伴自己多年、快要翻破的《谋心》放在门前,物归原主,而后跪拜磕三下头。
做完这些,似乎再无其他可做,王煊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无有半分留恋。
未几有风吹过,吹得门前旧书翻开书页,吹得废屋窗户咯吱作响。一缕阳光被风卷着从窗缝钻进了屋,屋内昏暗无比,布置简陋,惟一张破损的床,一张铺灰的桌,以及一具穿着暗沉发霉的皇后锦衣、结了蛛网的骷髅,坐在桌旁,望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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