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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欲擒


这一记弹窗,云淡风轻,助理在后座一声不响,她吸一口气。

            车窗下降。

            一直降。

            龙七的头发挡着额头,看他时,靳译肯俯身,手肘搭上车窗台,双眼对视,开门见山:“他说车里有我认识的人,这事他占全责,但我有保险,你说我冲着你的面子,应该大事化小,还是让他赔到怀疑人生?”

            这个贱人。

            靳译肯的视线又百无聊赖地下移,看到她手里的手机屏,让窦浚云闯祸的那段聊天记录还亮着,他之后又徐徐看她,看她头发后隐约的血迹,龙七说:“赔死他啊,跟我又没关系。”

            靳译肯的手探到她额头旁,拨开头发,龙七别开脑袋,他的拇指指腹沾到了血。

            随后他起了身,也没说什么,懒得跟她沟通,又重新走回与窦浚云的协商地,插着兜,说着话,往她的方向扫淡淡一眼。

            

            靳译肯狮子大开口,让窦浚云赔了个底朝天。

            

            临走前,又到卡宴的副驾驶旁,直接拉车门,龙七的肩膀靠着门,猝不及防地斜了一下,听他说:“我要去医院接人,你去不去?

            “去个屁。”

            “随你。”

            门又被顺上,靳译肯真就干脆利落地走了,他的车停在十米外的马路牙子旁,正被一些围观路人举着手机录视频,豪车级的事故总是会上社会新闻,他这种社交账号都懒得注册的人,遛得比窦浚云这肇事者还快,他主驾驶的门缓缓闭拢,龙七别着脑袋避开助理前来照顾的手:“你坐出租车回去。”

            卡宴主驾驶的门咔哒一声开,窦浚云刚脸色铁青地上车,龙七就推门下车,受不了跟这个人再待同一空间里,头发随着步子的幅度扬,周围路人一股“是龙七是龙七”的低呼,窦浚云反应也快,下车跟到车尾处,刚要挽留,她直接抬了手臂防止他碰上自个儿,靳译肯副驾驶的门还没关,他坐在里头发信息,拇指摁着手机键盘,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烟。

            龙七上副驾驶后,他头也没抬一个,只往窗外掸了掸烟灰,随着副驾驶门关拢,他将手机咔哒一声滑进座位中央的置物槽:“系安全带。”

              接着,踩油上路,车内一股子惯性影响,窦浚云的脸和车都从旁疾风般划过。

            

            从除夕夜放过狠话划清界限后,两人就没再有任何接触,距今已过去半个月,无话可说,车在疾驰,她的手肘搭在车窗旁,指骨节仍抵着嘴唇,靳译肯将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内,开了音乐,是正播到一半的Simon  Curtis的《D.T.M》。

            满车厢的  “you’re  dead  to  me”立体环绕,她听了半分钟,一声不吭地切歌,切了同样是Simon  Curtis的《Super  Psycho  Love》,又是满车厢的“Say  that  you  want  me”立体环绕,靳译肯没反应,只将车内音量调高,一股要听就让她听个够的作势,高到震耳欲聋时,她啪地一下将音乐关掉。

            喧嚣过后的对比,车内万籁俱寂,她仍看窗外,靳译肯单手控着方向盘。

            他那只手的食指戴着一枚纯银戒指。

            他以前去英国前专门买过一对情侣戒,男戒他经常戴在中指,女戒龙七很少戴,老坪当时看着她,不让她戴有任何透露恋爱关系的首饰,后来搬家的时候也没注意找。

            现在他手上这枚不是之前那枚。

            在相互都不说话的时刻里,龙七甚至已经断定自己上车的举动是错误而弱势的,这就相当于把自己放在他的砧板上待宰,情绪,呼吸都在密闭的空间里暴露得一览无遗,他的漠视与寡言都是对她的一种凌迟,但这种自知错误的情绪里没有后悔,是痒,某种掺杂了恨与欲的痒,相互不搭理却连呼吸都在拼命倾听的痒,一举一动都想干扰他注意的痒。什么时候靳译肯的本事开始变得这么大了呢,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不受控了。

            “所以这就是白艾庭一直看到的你。”她仍看着窗外,说。

            靳译肯终于往她的方向瞥一眼。

            她没看他。

            他转方向盘,车子的速度慢下来,转入医院后门的小道,她说:“我这儿下。”

            车内一记开锁声,副驾驶门升起,她下了车,风把她的头发吹起,额头的伤口受凉,她绕过车头,头也不回地进了医院。

            后来,在医院三楼诊室内接受包扎处理的时候,她从诊室窗户看见后门的景象,靳译肯接到了他要接的人,是婴儿,他单手抱着他妹下医院台阶,身后跟着年纪稍大的月嫂,到车子副驾驶时,月嫂从他怀里接过婴儿坐进车,动作小心,他绕到主驾驶,那时候才朝医院楼的方向眯一眼,又短暂收回,上车走人。

            她想起靳译肯曾经想留下的那个孩子。

        如果当初做了不一样的决定,现在也该是这嗷嗷待哺又嗜睡的样子,她也想起靳译肯出国前醉酒时说过的话,他说那是他最想娶她的时候,而此刻跑车厚重的引擎声呼啸而过,护士往她额头上药,她“嘶”地倒吸口气。

        烟消云散。

          

            ……

            

            靳译肯与窦浚云的豪车事故,最终还是上了门户网站的新闻专栏。

        至此,他这“知名富二代“的头衔算是扎扎实实落下了,而龙七撇开窦浚云,上靳译肯车的那段视频则上了热搜,靳译肯显然也是被媒体跟烦了,降热度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制造新闻的速度,干脆任由信息爆炸,反正他没有社交账号,没人骚扰得到他。

            可是龙七有,邬嘉葵也有。

            自作聪明的网友把局势一分析,觉得真的是特别明朗了,就是些女明星你争我夺的三角恋关系,加上之前就有传闻质疑龙七刚出道就拿到重量级电影的女主,水很深,邬嘉葵可能被抢角,现在跟靳译肯牵扯上也是很耐人寻味,而靳译肯家世牛,自个儿牛,长得还牛,现在又准备开公司带资进圈儿捧人玩儿,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能搞事,哪个女明星不喜欢,前后任争风吃醋也是有可能的了,所以龙七和靳译肯作为前任男女朋友,正在藕断丝连,而家世与靳译肯相匹配的邬嘉葵则处于暧昧期,外圈还牵扯班卫,周以聪,高宁宁一系列红人……反正这一场大戏网友们是看定了,还齐心协力搞了个评分表。

        目前龙七得一分,压平邬嘉葵呢。

        粉丝也很入戏。

            两位正主一个没说话,双方的粉丝已经被带节奏,怼得不可开交。一边说邬嘉葵小小年纪心机深沉,明明是个老烟民夜店咖还恬不知耻走清纯乖女儿路线;一边说龙七恃靓行凶潜规则抢角色,靠太妹人设坑蒙拐骗实则黑历史一堆……各有各的黑点,各有各的cp党,倒是电影的宣传方省事了,戏都没拍完呢,已经成为本年度最受关注的剧组。

            没过一天,她在电动扶梯上被狗仔采访的那段视频也曝光了。

            这段采访上电视后,老坪几次重看,看得唉声叹气的,龙七那会儿在剧组更衣室换衣,服装师手工做了件特别好看但特别复杂的胸衣让她穿,类似二十世纪中叶的束腰,她拿着剧本看戏,两名服装师唰地拉紧胸衣,把她勒得咳嗽一声,手把住墙壁,本子往地上掉,整个身段也出来了,一股子情欲气息,服装师接着在她背后系带子,穿来绕去,打了好几个结,老坪又想给她讲道理,她说没心思听。

            她现在的心思都扑在一场即将开拍的激情戏上。

        之前接戏的时候老坪提过,但当时她忙着掺和董西的事,没听进去,直到前几天才开始正视起来。

        这场戏是作为凶杀案关键人证的她在出租屋内与追查她的侦探产生情愫,侦探明知她邪而不祥,却对她产生超脱道德的占有欲,从一开始的排拒,到后来夹带着暴力的性爱,最后露出马脚,使他的真凶身份在周以聪饰演的轻狂警察前暴露。

            而饰演暴敛侦探的是影帝臧习浦。

            两个月的戏对下来,她和藏习浦的角色之间确实有一股亦师亦爱侣的火花,加上双方角色的社会地位与年龄差(她饰演的偷渡客20岁,臧习浦饰演的中年危机侦探与他本人的年龄一样,36岁),使得道德,破案,欲望三线并行,这场戏很重头,导演很重视,所以专门让她和臧习浦先磨了两个多月,彼此入戏了才敢拍。

            可她那两个月光使劲儿跟靳译肯去磨了。

        裹完胸衣,服装师给她穿一件有撕扯感的吊带裙,在她的头发,脖颈,锁骨处喷了点东西制造出汗效果,情欲感更浓烈,外头再套一件男款的夹克(侦探的衣服),造型算上完了。

        戏中的出租屋是在棚内搭的景,没有屋顶,从棚(仓库)的二楼回廊能看到整个布局,她在助理身旁走着,专注发信息,班卫最近忙自己的演唱会,有段时间没追踪邬嘉葵的消息了,这会儿又向她打探内部情报,她回到一半,窦浚云发来消息。

        ——最近怎样?

        这个人居然还有脸来找她。

        她在页面里找“加入黑名单”的按钮,窦浚云紧接着又发一条。

        ——我分手了,在你之前我就已经打算和她分手了,我理解你生气的点,是我混蛋,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从哪儿删人?”她侧头问助理。

        而后摁住语音键回复:“可别自作多情,您有没有女朋友跟我都没半毛钱关系,自我认知倒清晰,可这分手的锅你别往我这儿……”

        话没说完,看到五米之外的邬嘉葵,指腹突然出了汗,与屏幕分离,没有说完的语音“嗖”地一下发送出。

        邬嘉葵正在与演员对戏。

        她站着,环着手臂,卷起的剧本攥在手中,身边簇拥着两名助理与一名造型师,一边专注地听着眼前人讲话,一边垂下左手,抚了抚身后休憩椅上坐着的人。  

        而龙七的视线在那休憩椅上。

        他的身子被邬嘉葵挡住了大半,但耐不住转着手机的手部动作眼熟,翘着二郎腿,膝盖边转悠着一条紫貂色被毛的阿拉斯加,他纹了身的那只手悬在扶手边上,食指慢悠悠地动着,引弄着阿拉,邬嘉葵的手始终在他肩上轻轻抚着,似要抚平他因长久等待而升起的燥郁,直到邬嘉葵稍微挪动身子,靳译肯的侧脸才露出来,懒着,无趣着,左前方的训犬师一声吹哨,拍手喊“龙二”,阿拉一个机警起身竖耳朵,朝着训犬师方向“嗖”地窜去。

        她的步子因这一幕慢下来,身后的老坪走得比她快了,回头看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狗,咳一声,注意着她的脸色。

        “拍戏需要这种毛色的阿拉,邬嘉葵……邬嘉葵帮剧组借来了。”

        邬嘉葵去向靳译肯借来了“龙二”。

        与此同时,导演向龙七方向招手打响指。

        这声音响亮,导演周身一圈的人都看过来,刚与导演讲完戏的臧习浦抱着手臂看过来,在对戏的邬嘉葵看过来,在椅子上坐得倍觉人生无趣的靳译肯同样看过来,龙七将手机慢慢放进夹克的衣兜,单插着手,而靳译肯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随后下移,慢条斯理地落在她泛着湿的发梢,锁骨上。

        棚里的温度,真是闷热得犹如三伏天。

        这撂过来的眼神并没有超过三秒。

        靳译肯在第四秒收了视线,就跟看了个普通女明星一样,臧习浦在第五秒唤一声她的名字,靳译肯的侧脸被邬嘉葵的身子挡住,他的手机仍在那儿慢悠悠地转着,龙七朝导演的方向走,臧习浦正靠在出租屋景内的木桌边沿,穿一件白衬衫,领口的领带半扯,等她到,拿桌上的威士忌,朝酒杯里倒小半杯。

        “不紧张啊。”导演是个年过半百的文艺老汉,平时不苟言笑的,这会儿来这么一句,也没往龙七的方向看,安慰得一点都不走心,臧习浦摇着头笑了笑,递给她酒。

        “过会儿冷,先喝点儿。”

        她虽然接杯子,另一只手却往臧习浦手里拿过威士忌酒瓶,往里头接着倒,导演这时候让身边的人退了退,语气仍没情绪起伏,问:“有经验吗?“

        龙七对着空气呵笑了一下,酒的液面到达杯口,臧习浦摁着她的手腕止了一下,她挪开手,使臧习浦的手落空,面向靳译肯的方向:“有啊。”

        靳译肯仍在那儿懒洋洋地坐,邬嘉葵蹲下了身,把着他的座椅扶手说话。

        导演或许没料到这个干脆利落的回答,看她一眼,但反应也不大,接着问:“要清场吗?”

        “不用。”

        “我倒紧张了。”

        臧习浦似玩笑似认真,看着她手里半空的威士忌酒瓶,淡淡说。

        出租屋景外,靳译肯的手肘缓慢地搭在了双膝上,手机垂在半空着,邬嘉葵笑吟吟地说着不知内容的话,而他的视线因为她对他长久的注意,而干脆反过来,灼灼地落到她身上。

        落到一口将威士忌饮尽,酒液从嘴角滑到锁骨处,肌肤湿腻的龙七身上。

        ……

        场记一声打板,她的后腰撞桌沿。

        臧习浦开拍前说,就把他当成她爱过的人,如果没有,就恨过。

        又凭着她承认的一句“有过经验”,告诉她拍戏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他可能会弄伤她,作为正常的男人可能会起反应,但他也会尽力保护她,如果他有了反应,他表示抱歉,而如果他没有反应。

        他说:“那我也表示抱歉。”

        镜头在半米外跟着,强光冲着眼睛打,臧习浦的手握在她的后颈处,捏得她肌肤泛白,纹着身的手臂处青筋暴起,又刷啦一下将她的夹克往外扯,裸肩外露,她的手抓着他的衣领,抬膝顶在他腹部,双眼对视,要他克制又要他狂魔,烧着火又淌着水,臧习浦又抱过她按到床上,整个木床吱嘎响,要裂了一样,龙七后退,脚踝被他抓着,喘息,心口起伏,额头沁汗,眼里藏着嗜血的欲望,再咻地被他拉扯回来,他的手臂撑在她身子两边,身子压下来,龙七再往后退,而靳译肯那时候打了根烟。

        这儿有多燥热,他那儿就有多沉静,烟灰在两指间缓慢地掸下,一切都仿佛是慢动作,白色烟雾从他嘴边漫出,他按兵不动地望着她,而他现在的这张脸,就成了臧习浦的脸。

        成了龙七眼里,臧习浦这张步步逼近的脸,就像之前每一回在两人世界里的厮磨,臧习浦的掌心按在她的脖颈处,像之前掐着她的脖颈咬她的靳译肯,她的眼里有恨有欲,有臧习浦紧接着一记假装性动作后的入情,她的汗散着香气,眼睛勾魂摄魄,不服,仍近距离盯着臧习浦,藏着股“来啊,原形毕露啊”的挑衅,镜头紧紧地跟着,靳译肯的双肘沉沉地抵着膝盖,烟的味道一路飘到了她的鼻间,臧习浦的额头抵着她,压她。

        工作人员口干舌燥,听着摄影棚传来的木头“吱嘎”声与布料撕裂声,龙七的丝袜被扯空一大块,“嘶”地一响,臧习浦用力摁着她的膝盖,开始双唇的咬磨,他的身子也热,呼吸也沉,龙七因他一记过于用力的摁压而沉吟,臧习浦的手从底下顺到上身,在她脖颈着力,开始掐她,她即使被掐得脸部泛红,也瞪着他,类似“你就这点本事”地瞪着,他额头的汗滴落到她眉间,再压下身吻她,这时候,原本说好的贴唇亲吻因为双方的过于入戏产生变化。

        臧习浦往深吻了。

        那瞬间,她有所反应地松开与臧习浦紧扣的十指,心口起伏,摄影没发现,导演没发现,但靳译肯发现了,他看着她和臧习浦之间“顺其自然”若隐若现的舌吻,面无表情,开着盖的火机在他垂着的五指间一下一下地转着圈,像一簇腾空的火苗,也像即将走火的枪。

        臧习浦掐她的力道更重了,龙七的后脑撞木板,吭出声。

        他知道她这时候该演出绝望与悲愤,正用极端的方式拉回她的状态,导演一言不发抿紧唇盯着监视器,全场万籁俱寂,她盯着臧习浦,却仿佛看见了靳译肯。

        看见了红着眼掐她脖子的靳译肯,年少轻狂,仿佛要她为他死去的爱情殉葬。

        脑袋里走马观花地掠过与他的数次肌肤之亲,想起她的指甲在他肩胛骨留下的抓痕,想起他砸在她跟前的烟灰缸,想起他丢在水杯里的烟头,脑部缺氧的这一刻,什么都突然想通了,是数次幼稚的感情博弈与命定般的错过造就了今天的局面,还有她不认输的倔脾气,她自以为是的硬气,她自认为只要低头了就理所应当获得原谅的自私想法,是这一切毁了靳译肯的尊严,毁了他三年的坚持和爱情,让他溃不成军,以至于他说出“不是你,就都随便了”的话,是她亲手把他这个人弄死,还不自知。

        而那个爱她的靳译肯再也活不起来了。

        悔恨,悲愤,无边无际的绝望,眼泪从眼角滑到耳根,她看着刺眼的白光与背光的臧习浦,臧习浦朝着她抬手臂,手握成拳,青筋暴起,对着她的脑袋猛地砸落!

        咚——!

        “卡!”

        导演鼓掌,全场鼓掌,老坪高举手竖大拇指,而龙七侧着身咳嗽。

        头发散在杂乱的床单上,脑袋旁的位置被砸出一个坑,手臂与小腿处都落了红通通的抓痕,臧习浦出戏后的第一动作是将她捞起来,拥她入怀给她添外衣,拍着她的背教她顺气的方法,专业地安抚她的情绪,在她耳边说三句话:“你做到了,你很棒,对不起。”

        她的长发湿腻地黏在肩头,眼睛还红着,额头与臧习浦相抵一会儿后再次被他环抱住,下巴抵着他的肩,朝靳译肯原来坐着的方向看去。

        那把椅子已经空了。

        邬嘉葵也不在了,只有扶手上还摆着一个开着盖的火机,火苗因空气的流动一下一下地窜着,没有声音。

        ……

        这场戏结束后的三个小时,她抽烟时,手还是会抖。

        情绪迟迟没有回来,睫毛仍然湿腻,臧习浦差助理往她的套房送了一瓶红酒,摆在满是冰块的容器里,瓶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一段英文。

        ——All  this  time  is  passing  by.  Good  night,  my  hero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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