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29……
长乐市一百多万人口, 加上被临时调配来的军警,各机构干部,一共安置七个避灾。
这七个都是处空旷,周围没有高楼山体, 面较平, 同时预测到的震强度稍弱, 百分之九十五不发生面开裂。
刚刚完成了护送长乐居民撤离的军警干部们又有了新的任务,维护秩序, 照顾需要顾的人, 同时教大家摆好姿势。
“震快来了,现教大家几种式来避免震的时候受伤,一种!!双手撑,趴上……”
“二种, 侧躺, 双膝合拢往上……”
“不便做这几种姿势的人这里,我为大家演示另一种防震姿势……”
许多穿着制服的人拿着喇叭穿梭:“带小孩的我这里, 我教大家一种……家孩子这么多?自己做防震姿势的大孩子自己做, 年纪太小的部队带……”
撤离时就出现过孩子太多大人根本没办法一次『性』带身边的,这时候就要靠部队记下孩子姓名家长姓名, 核对过身份后带着孩子上车了。
几十万的人挤一片区域,努力保持着安静, 认真又专注的站着的一个个军人讲解姿势。
五口之家也是如此。
大姐和二弟的都很认真,小妹就不了。
刚开始她还有模有样,几分钟后,因为年纪最小家里一向最受宠爱小姑娘就不乐意了,她晃悠着身体想要站起来,被妈妈眼疾手快按住。
“嘘, 别动,不动知道吗?”
小妹不情愿的扭动着身子:“妈妈我这样躺着不舒服,我想站起来。”
时间紧急,大部分的长乐居民只来得及带上存折和金属物品,尤是小孩多的家庭,为了照顾孩子,只放弃那些不好拿的物件。
但也有不舍得家里贵重物品的,再怎么辛苦都要一路带过来,甚至还有合力把家里的电视机搬出来的。
家里有自车的更是将东西放自车座上推了一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辆自车就经足够贵重了。
五口之家自然也带上了他们的贵重物品,却忘了多带几件衣服。
这个暂时『性』的避难可是被紧急清理出来的,别说光滑面了,上的长草都还长着呢,有的甚至都是沙土,人不管是趴着还是侧躺,都明显感觉到砂砾的触感。
大人还忍受,不懂事的小孩子哪里懂这些,觉得难受就死活不愿意维持防震姿势,像是这家的小妹,就是觉得草扎身上难受,才扭来扭去的想要站起身。
父母轮番劝说都没处,反而还惹得小妹哭泣起来,委屈的大哭声一起,瞬间带动周围一片小孩哭声,就连睡着的都闭着眼哭了两声。
家长们头疼比,周围的军人同志们也是跟着一起头疼。
可小孩不是大人,大人讲道理他听,讲这是中央的命令他们立刻表示“放心没问题我们一定照着办”,小孩哪里懂这些啊,他只知道上让他们难受了,他们就要哭。
周围哭声一片,大姐沉着脸:“小妹!”
正哇哇大哭的小妹哭声立刻减弱几分,远处映照的灯光下,带着满脸的泪痕小声啜泣着向姐姐。
“不准哭了,再哭我揍!”
小妹的啜泣声又减弱了几分,弱弱的了头。
中洲大多数多孩子家庭里,弟弟妹妹畏惧哥哥姐姐一向高于父母,因为爸妈也许不真打,但哥哥姐姐揍起他们屁股来那是真舍得力。
见小妹不哭了,姐姐这才缓和下脸『色』,了她身下那长长扎人的草,想了想,伸手拔掉。
父亲见状,连忙说:“拔了底下都是沙子土,妹妹更难受。”
“拔了草平放着给她垫底下就了,我们校郊游的时候出去都是把草压塌了坐。”
她动手很麻利,又有父母帮忙,很快就将草都拔了下来,平铺着垫小妹身下,怕不够,还把自己身下的草拔了一些垫上去。
这些草平放下来不扎人不说,还颇有草席的意味,小妹躺上面很快不闹了,还很高兴的揪了一根草拿手里玩。
这个办法很快传了出去,家长们纷纷对这些因为天冷颇有泛黄的草下了毒手,还有手巧的大人拿了草编成草蚂蚱,送给身边的小孩逗他们开心。
情况渐渐安定下来,军队紧急搭建的医疗帐篷门口,军人同志们保持着防震姿势守周围,随时准备出现突发情况上前救援。
一名面容坚毅的军人一边维持着防震姿势,一边低头向手腕上的手表。
一三十九分十五秒。
这经超过了机器预测出的最晚时间。
『操』控室里,原江接了电话回来:
“现经一四十分,震没有发生。”
有部分人的神情犹豫不定起来。
“难道是机器出错?长乐市根本没有震?”
“可是这些波段都经出来了。”
“之前我还说怎么这么巧,机器刚刚落成就有大震,也许就是机器哪里出了问题。”
大家议论纷纷。
有的觉得是机器出错了,有的觉得机器显示的各个数据都那么详细真实,没道理出错。
但不得不说,震没有预期中发生,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措。
毕竟现所有长乐居民都经转移出来了,中央出动了那么多的人员,派出了那么救援车辆,甚至连直升机都出动了。
全市一百多万人陪着大晚上不睡觉跑到野外,现说是他们的机器预测出错了,那不光是没办法跟居民们交代,甚至可国际上都笑话中洲。
赵晓东倒是一如既往的乐观:“没什么,我们这叫谨慎,才不怕人笑。”
周一:“就是就是,我们中洲这叫负责。”
王朵担心的向宋『药』,毕竟他是最坚决的站撤离长乐居民那边的,现震没有发生,放话出去承担所有责任的宋『药』一定很难受吧?
王花也小心翼翼的向他:“幺儿,没关系的,国家对那么好,一定不怪的。”
一直保持沉思状态的宋『药』抬起脸,神情却没有大家想象的难过,而是依旧严肃:
“不要撤离,我怀疑预测到的震是对的,只是时间出错了。”
小伙伴们:“?”
宋『药』指向他们记录的各个数据:“这种数据不可是机器自己模拟出来的,震一定存,只是它比我们预测到的时间要更晚。”
这倒是,这些波段,数据,都没有一问题。
忙碌了足足几个小时的专业人员迟疑了一,也同意了宋『药』的观。
“再等等吧。”
“如果领导们不同意,我带着文件向他们报告。”
“对,再等等。”
再等等自然是可以的,大家忙活了一个晚上,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为了保长乐平安吗?
只是要等多久,却没有人给出个准确时间出来。
就连宋『药』都预估不出来,小孩只说:“我只说,这场震百分之八十来。”
未来的中洲里,自然也是发生过这种震预测时间不准确的,值得一提是,发生的几次不准确事件,都是晚于最晚推测时间,而不是早于最早推测时间。
再加上机器经完全模拟出了长乐市这次震的震中,波段等等,宋『药』还是很坚信震没有消失,只是晚来一步的。
『操』纵室再次忙碌了起来,本来要撤走的基建工程兵们因为这场突发事件也不撤了,帐篷重新搭建起来,大家躺里面试图睡着。
如果震预测成真,长乐市的人跑了,各种建筑物可跑不掉,那个城市照旧受震影响,到时候,这些原计划要回到部队的基建工程兵们又要有活干了。
但今晚,很多工程兵却睡不着。
一个帐篷里,一名年轻的工程兵翻了个身,他的同乡也翻了过来:“也睡不着啊。”
“是啊,听说今天的警报声是因为长乐要震了,我爸妈哥哥都那,我怕……”
“我也是。”同乡语气里难掩担忧:“说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
“咱们盖的楼预测震,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震还预测的,我『奶』『奶』倒是说过,说震之前鸟『乱』飞,但是一般大家都不注意。”
“我不知道,国家说,应该就吧,可是什么可厉害的新科技。”
年轻工程兵回答完,同乡不说话了。
两人言了一,直到帐篷里响起一声低泣。
年轻工程兵:“……别哭啊,哭的我也想哭了。”
同乡压抑着哭腔:“我想回家,我想陪我爸妈身边,我爸腿脚不好,跑都没法跑,说是撤离,可是万一他们没赶上呢……”
年轻工程兵张口想安慰他,可话还没出口,他的眼泪也下来了。
两人都是今年的新兵,才刚满十八,虽说大家伙都觉得十八也是个成年小伙了,可就算是四十岁,知道了家乡有难,家人可有生命危险,谁又绷住呢。
至唐乐就绷不住,他为大队长,自然是可以跟『操』纵室,宋『药』他们忙碌的时候他不懂就老实站一边站着,等宋『药』他们交谈的时候,唐乐就焦急又沉默的一边听。
听到震没有发生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听到震可只是比预测时间晚的时候,那口气又提起来了。
他的所有亲人都长乐,现这种最危险的时刻不伴他们身边,即使知道长乐市经全员撤离,没有确保家人安全前,唐乐就法安心。
有军人送上来了馒头和水,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的宋『药』闻到馒头香味肚子开始咕噜噜叫,小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饿了。
他要了一个馒头,靠墙上吃一口馒头就一口热水,倒是也挺满足。
唐乐就是这个时候找过来的,他难得脸上没了笑容,而是带着满满的担心,小声问:“宋『药』同,我他们都听的,现中央提前做了准备,这次震不伤人吧?”
宋『药』想了想,回道:“我们大家现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尽可的减伤亡,但是减伤亡不光要预防,还要事后,震发生后是需要救援的,那个时候同样是一个黄金时间,唐乐叔叔明白吧?”
唐乐神情恍惚,连连头:“我懂,我懂的,我也参加过灾后救援。”
“对,我听原江哥哥说了,震发生后,们这一大队被立刻派往长乐救援,唐乐叔叔有想好到了做什么吗?”
宋『药』这个问题一出,唐乐立刻找准了向。
是啊,如果真的出事,他们被一时间派往救援的,他现可不胡思『乱』想了,不然到了长乐也没有精力去做事。
唐乐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找了个角落坐上,靠着墙角闭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远千里的长乐人担忧比,身处避难的长乐居民们心态倒是还好。
因为震迟迟没有来,趴着的姿势太累,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为轻松的侧躺抱头姿势。
这个该睡觉的,没有大人敢睡着。
一直巡逻的军人同志们也不停提醒大人不要睡着,避免出现震时猝不及防之下受伤。
小孩子们倒是大多都睡着了,父母小心的将他们护身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孩子们身上避免着凉。
部队也贡献出了一批军大衣,优给老弱病残需要照顾的人群使,大人们心情忧虑的时候,小孩子们倒是躺温暖的军大衣里睡得喷香。
五口之家的小妹和二弟经睡熟了,小妹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二弟半个身子挤里面,也勉强盖到。
大姐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再加上她自觉自己经是大人了,索『性』也就不睡了。
军人们没有再努力纠正大家的防震姿势,只时不时巡逻,就算是到有人平躺着睡也没有纠正的意思。
她也就放松了姿势,平躺着天空,周围有人小声的说话,也有人抱怨沙土太硬,有人说太冷了不起来跺跺脚。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温暖的家里睡觉,此刻却躺从来没来过的不知道哪里,睡着一都不舒服的土,旁边是数以万计甚至十几万几十万的从来没见过的人。
她想着想着,不免有害怕,朝母亲身边移了移,小声问:“妈,我们死吗?”
母亲拍拍她的后背,像小时候一样:“不的,这么多解放军呢。”
医疗帐篷前,坚毅军人刚刚与上级通信完,低头了手表。
两零五分五十八秒。
他遥遥望去,只到大片大片的长乐市民。
不人都冷风下打起了喷嚏,咳嗽声不断。
这样的天气,健壮的成年人可没什么,幼小的孩子和体弱的老人却需要格外注意。
他低头再次时间,想到中央的命令,咬咬牙,对着身边军人说:
“草临时做一些草窝,让老弱小进去避避风。”
“是!”
军人们很快动起来,努力搜集到枯黄的草打草窝,再送那些带着老弱的家庭附近。
这一切做完后,坚毅军人又了时间。
两二十六分零三秒。
距离预测的最早震时间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负责去向中央汇报的军人从帐篷里出来,给出了原等待的指令。
坚毅军人抹了把疲惫的脸,深吸一口气:“让军医多巡视几遍,尤注意婴幼儿,孕『妇』,还有,再把孕『妇』身边的陪同人员查一遍,没有陪同人员的,安排军人陪同。”
他又细细的安排了一遍,着大家去忙活了,心却依旧没有放下来。
震并没有如预期中那样到来,虽然中央指令是继续等待,可他也要开始思考如果震没有发生,要怎么跟居民解释。
大半夜的所有人有家不回,只狼狈的躺沙草丛上受冷风吹,明明是深夜却只强撑着不入睡,就算是再怎么相信『政府』相信国家的人得知事发生后都有怨气的。
哪怕是现,虽然说话的人很,时间也只过去了一个小时,经有一股怨气人群里飘来飘去的。
五口之家里的小妹妹得到了一个草窝,和她共享这个草窝的还有附近的六个小孩,家长们着小孩子闭眼睡得香甜,安心的同时也不免有羡慕。
大姐听到一个小孩的家长正跟她爸爸嘀咕:“也不知道震什么时候来,我被风吹的都快傻了,都这一个多小时了吧,之前解放军同志说的那么赶,我还以为马上就震,也没来得及拿几件厚衣服……”
周围也有细碎的嘀咕声,倒是没有说国家和解放军什么,只说早知道多带东西了。
有人开始拍大腿后悔自家的录音机没带出来,明明费力一还是带来的,有人说家里当时着急忙慌的,有个金戒指不知道跑哪去了,有人则是念念叨叨自己现一都睡不着怎么办。
正当五口之家的父母也加入到了后悔没带xxx话题中时,一道突兀至极,如同炸雷一样响亮又清脆的鼾声响起。
这大声的犹如雷公世一般的鼾声一响,周围的人下意识就静了几秒。
直到一道女声很气急败坏的响起:
“别睡了!起来!家吵我还不够,现几万人都听见打鼾了!”
也不知道谁笑了一声,接着笑声仿佛被燃了一般,周围所有醒着的大人都大笑起来。
对于别人的热闹,大家都很是喜闻乐见。
笑声传了出去,离得远的人听见声音,不明所以,努力抬头去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而以那位打鼾的大兄弟为圆,四周的人们因为这件事瞬间忘了抱怨,转而热火朝天的聊起了“我家谁谁谁打鼾也厉害”“谁谁谁跟我说过一个治打鼾的秘”“结婚前可一定要弄清楚对象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等话题。
长乐市的居民们终于意识到,这是一次难得的够与十几万乃至几十万陌生人凑一起的时光。
并且就算自己以后七老八十了,也可以跟子孙吹一吹“那年震我们紧急转移”的故事。
他们热情的互问姓名,聊家人,工,子女,又说国家现可真是厉害,震都预测。
还有热心肠的大妈神神秘秘与刚交上的同好朋友分享“刚有个解放军小伙扶我,诶唷,长的俊呐,家孙女有对象没?要不我帮着撮合撮合”。
军人同志们都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唉声叹气一片担忧的长乐居民们仿佛瞬间开通了聊天开关一样,这个漆黑的夜晚,明亮的灯光,解放军的陪伴下,快快乐乐拉起了家常。
坚毅军人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就被扼杀了摇篮里。
这个时代的中州人天然对国家军人满满信任,就算是再怎么焦躁的情况下,也没有人试图朝解放军们发泄怨气,要是真有人敢出这个头,不解放军反应,周围的老人就揍死他。
大家索『性』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反正也不睡觉,还不如聊天。
人群里还出了十几个“说书人”,说起村里传下来的“鬼故事”和各种灵异怪谈有模有样,还带自己配音的。
尤是一些老人,他们代代相传的故事可多了去了,直听的人都舍不得眨眼。
讲故事的人讲着,周围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尤是配合着这种环境气氛,简直是最佳听鬼故事。
既渲染了恐怖氛围,这么多人,也不太过害怕,尤是那些只一个个小村子里流传的故事,那可不是那么容易听到的。
军人同志们自然也是听到了,这种为严格来说是宣传封建『迷』信,但情况特殊,再加上现国家抓的也不严了,他们索『性』就当没听到。
甚至还有几个爱听故事的,巡逻的时候特竖着耳朵多听了几句。
坚毅军人知道后,足足沉默了好几秒。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出来避震,最后的发展居然是一起津津有味听鬼故事。
不过没有人有怨言,他还是松了口气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部分人都没了之前的紧张感,经有一部分人觉得是国家搞错了,可没有人说出来。
大家只抱着“大不了就这过一夜,也没那么糟”的念头。
他避难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最开始的担忧与热情过后,就是深深的疲惫与困倦,这个时候不睡觉还要吹冷风,疑是让人很痛苦的。
坚毅军人数次低头了手表。
凌晨三二分十七秒,依旧没有震。
中央给出的指令也依旧是持续等待。
又过了一段时间,人群哈欠声此起彼伏,倒是一个没牙的老太太正神采飞扬的讲着故事。
旁边巡逻的年轻军人整个身子都往那倾斜几分,一副恨不得竖起耳朵听的架势。
只见那老太太说着:
“我太公提着灯笼上前一,心立刻就安定下来了,说再有什么危险困难都不怕了,要多安心有多安心,们猜猜,他见着什么了?”
周围人急得不得了:
“是不是黄皮子?他昨晚上见过的黄皮子回来了?”
“我猜是那条白蛇吧,他不是救了那条蛇吗。”
人群里混进了个小孩,催促道:“『奶』『奶』快说吧,见到什么了呀?”
“嘿个『毛』头小子,还挺着急,好吧,我就告诉们吧。”
所有人,包括那位年轻军人都立刻提起精神准备听。
老太太笑呵呵道:“他见到了……”
与此同时,坚毅军人正打电话,他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许担忧。
“现经四五分,虽然大家情绪不错,但一夜没睡都很疲惫,现距离预测震时间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也许那场震不来了……”
——轰隆!!!!
话还没说完,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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