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失恋?
楚怀严反应了一会儿,问:“你老婆嫌你一个月五万给的少,终于要跟你离婚了?”
秦岭:“……”
那五万在楚怀严这儿是过不去了怎么的?
秦岭缓缓扭头,露出一个“你老婆才要跟你离婚”的无语。
楚怀严乐了:“我要有老婆,我还坐这儿喝屁的酒?”
跟着道:“又不离婚有什么好失恋的?哦,你是说你老婆不喜欢你啊。”
楚怀严刚求婚失败,正是各种下头、反思、理智占领高地的时候。
他给秦岭提供思路:“这年头,能娶到自己喜欢的老婆就不错了,难道还能强求老婆喜欢自己?”
“你没见我在你家跟闵恒求婚的时候说的话吗?”
“他只要点头答应求婚,喜欢钱就行了,我都不用他喜欢我。”
秦岭不想跟一个婚都没求成功的“失败者”废话。
他闷头灌酒。
楚怀严也闷头灌酒:失败是成功之母。
去tm的,大不了再求第二次!
秦岭第一次“失恋”,其重创程度堪比人生低谷。
他一个已婚的,跟一个求婚失败的棍子没什么可聊的,喝了会儿酒,两个男人在清吧吧台分道扬镳。
秦岭像个游魂,大半夜的家不回、觉不睡,坐着车在外面晃荡。
晃到之前跟佟贝贝一起吃红豆汤的那条老街的时候,秦岭叫老张停下。
老张停车,觉得秦岭状态不对,劝道:“回家吧。”
秦岭推开车门,扯了扯领口:“嗯。”
老张不知内情,也几乎没见过秦岭有这种状态,很不放心,边解开安全带边道:“是要买什么吗?我帮你去买。”
秦岭下车:“没事,我帮贝贝买份红豆汤,等会儿就回家。”
回了家,家里和他两个小时前出门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秦岭的心情却十分低落。
他把打包的红豆汤放到餐桌上,没吭声也没喊佟贝贝,低头,闻见自己身上浓重的酒精味。
他想他喝了没多少,怎么身上的味儿这么重。
醉了吗?看灯光都是糊的。
秦岭没上楼,什么动静都没有,默默坐到沙发上,靠着靠背,仰头闭眼。
没一会儿,有一只温热的掌心贴在了他额头上。
“不舒服吗?”
温温和和的声音在秦岭头顶响起。
秦岭没睁眼,抬手握住伴侣的手腕。
佟贝贝低头,嗅了嗅,问:“刚刚出去应酬了吗?”
秦岭还仰靠着沙发、闭着眼睛,说:“和楚怀严喝了几杯。”
佟贝贝没有多问,只道:“早点休息吧。”
秦岭这才睁开了眼睛:“嗯。”
触目便是佟贝贝那双润亮清澈的眸子,眸子里带着几分关切。
秦岭心碎而矫情地想:他不喜欢我,也不需要我的喜欢。
佟贝贝看出秦岭的反常,胳膊撑到沙发靠背的顶部,低头垂眼地看着秦岭,说:“你看起来很累。”
秦记岭仰躺地默默回视着,什么都没说。
佟贝贝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道:“早点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秦岭心想今天的沮丧到了明天估计也好不了。
佟贝贝见秦岭不动,便也继续维持着低头垂眼注目的姿势,还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秦岭的脸颊。
秦岭沉浸在这片温柔里,不想说话、懒得起来。
他有些“自暴自弃”,就想这么呆着,就想贝贝这么陪着他。
陪了会儿,秦岭想起自己打包回来的吃的,终于开口道:“给你带了巷子里那家红豆汤。”
佟贝贝:“在哪儿?”
扭头一看,就在餐桌上。
佟贝贝回过头,垂着目光看秦岭:“不是去喝酒了吗?怎么还开去那儿了?”
秦岭:“让老张开着兜了会儿风,刚好开到那儿了。”
秦岭:“去喝吧,要凉了。”
佟贝贝:“一起喝吧,刚好你醒醒酒。”
秦岭摇头:“你去吃吧,我去洗澡。”
今天约莫是秦岭结婚以来最有气无力的一晚,连晚上最喜欢做的那件事都不做了,洗好澡便躺在了床上。
佟贝贝临睡前有点不放心,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真的没生病吗?”
秦岭握住佟贝贝的手,把人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说:“没事。”
不止是说给佟贝贝听的,还是在安抚他自己,“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秦岭起床也起得有气无力,出门前的整个流程都透露着“疲惫”二字。
佟贝贝难得没睡早上,跟着起来了,还翻出耳温枪,给秦岭测了测体温。
正常,没发烧。
难道是有其他不舒服?
佟贝贝谨慎起来,很快换好了衣服,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秦岭摇头:“没事,不是病了。”
佟贝贝强调:“你看起来真不太好。”
秦岭点头,表示他知道,解释:“不是病了的关系。”
他在临出门前像往常那样抱了抱佟贝贝,音线带哀,说:“我去上班了。”
佟贝贝更不放心了。
秦岭一走,佟贝贝就给李蒙发了条消息,让他今天注意下秦岭。
李蒙:【好的。】
【如果是身体不舒服,我会带秦总去医院的。】
佟贝贝:【麻烦你了。】
李蒙:【应该的。】
【佟哥你太客气了。】
但李蒙在公司看秦岭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老板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专注,一样高效运转,也看不出半点病容。
真要说哪里不对,最多也就是在工作间隙发呆的时间多了半分钟。
但自打结婚,秦总不就是这样的吗?
李蒙着实没看出有任何问题。
—
连着一周,佟贝贝吃到了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
红豆汤、烤玉米、羊肉串、鲜肉蛋黄粽……
全是秦岭给他买的。
而在这一周里,秦岭几乎每天都表现得十分“疲惫”。
秦岭下班回来就这样,佟贝贝以为秦岭工作太累了。
秦岭什么都没说,仰靠着沙发,胳膊搭在记额头上,另一手揽过佟贝贝。
佟贝贝:“很累吗?”
秦岭闭上眼睛,依旧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夜里,秦岭抱着佟贝贝。
明明亲密无间、离得很近,秦岭却有种心口远在天边的悲怆感。
秦岭默默在心底锤胸口。
三十多岁了,也是个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
这年纪跟个小年轻一样失恋失得心口发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秦岭这时候觉得找谁都多余,又不想对着贝贝直面自己的“失恋”,索性一头扎进工作里。
这日,秦岭回家,发现佟贝贝不在。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往常这个时候,别说人在,澡都已经洗完准备上楼睡觉了。
秦岭给佟贝贝打电话:“去哪儿了?”
佟贝贝:“有点事,在杉杉这里。”
秦岭:“秦木杉?他怎么了?”
佟贝贝:“失恋。”
“……”
秦岭到学校的时候,秦木杉已经趴在佟贝贝肩上哭完第二轮了。
秦岭从小就见不得男孩子哭,尤其是自己的弟弟。
他见秦木杉眼泪汪汪的,鼻涕泡都要哭出来了,当场就要喝一句,被佟贝贝一个眼神止住。
秦岭忍了,两手插兜地站在秦木杉面前,抬了抬下巴,问:“怎么回事。”
秦木杉坐在长椅上,驼着背,手肘搭在腿上,头埋着,手里捏着手机。
秦岭一问,他就把手机举了起来。
秦岭拿过手机,滑屏一看,聊天界面上,白色对话框一行又一行,虽然说得委婉不失态度,但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来自备注“女神”的女孩儿的拒绝。
秦岭看得眼皮直跳。
他把手机捏在手里,晃了晃,问秦木杉:“就为了这点事?”
秦木杉又要哭了,什么叫“就为了这点事”?
秦木杉抬眼,肿着眼泡,回视秦岭:“我喜欢她啊。”
秦岭:“你喜欢她,他拒绝你,你就哭?”
秦木杉:“是啊,”还是那句,“我喜欢她啊。”
秦木杉说得非常有逻辑:“我喜欢她,她拒绝我,我当然会难过,难过了当然会哭。”
秦岭心道这都什么难兄难弟。
秦木杉说着呜呜呜地趴到了佟贝贝的肩头,佟贝贝顺着秦木杉的后背:“好了好了,哭吧哭吧。”
秦岭无语地翻了一眼。
他也失恋,他找谁哭去。
而佟贝贝对秦木杉失恋的态度非常包容温和,一直劝着:
“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只能说你们两个暂时没有缘分。”
“你也别太难过了。”
“难过就哭吧,想哭就哭,哭完就好了。”
“但别因此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也别去怪人家女孩子,更不能纠缠,知道吗?”
秦木杉听得直点头,秦岭眼皮子又跳了。
别去怪……
不纠缠……
秦岭两手插兜地站着,心口发凉。
他默默深呼吸,又掏出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同时宽慰自己,想:没什么的,不就是他喜欢贝贝、贝贝不喜欢他,还拒绝爱情这档子事吗。
他三十多了,不是十几岁,也不是秦木杉这样的毛头小子,有什么是他不能承受的吗?
……记是。
不久后,佟贝贝坐在长椅中央,右边肩头的身前是秦木杉,左边肩头的身后是秦岭。
佟贝贝哭笑不得,问秦岭:“你又怎么了?”
秦岭闭着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道:“我也难过,让我靠靠。”
佟贝贝:“工作上的事?”
秦岭含糊地嗯了一声。
佟贝贝问他:“那你想哭吗?”
秦岭抬手按了按眼睛,说:“有点想,但我哭不出来。”
刚说完,秦木杉嚎了一嗓子,哭起了第三轮。
当晚,失恋到丢魂儿的秦木杉被佟贝贝带回了家,安置在客房。
秦岭怀疑秦木杉失的搞不好不是恋,而是自理能力——
佟贝贝给秦木杉铺床、拿枕头被子、洗漱用品,再安慰脆弱的心灵、借肩膀哭、挤毛巾擦脸一条龙。
秦岭看得憋闷,心道这谁的老婆?
又很快从自家蠢弟弟身上找到了“失恋灵感”——
秦岭也往沙发上一靠,闭着眼睛。
佟贝贝拿了两包纸巾从一楼小书房出来,见秦岭这样,问:“你怎么了?”
秦岭“虚弱”地向佟贝贝伸出手,喊:“老婆。”
佟贝贝忙把手递过去,秦岭握住,说:“老婆,我难受。”
佟贝贝顾不上靠在另一只沙发上的秦木杉了,赶忙问:“哪儿难受?”
秦岭:“晕。”
佟贝贝把纸巾放到茶几上,完全顾不上秦木杉了,注意力全到了秦岭身上,边问着“还有哪儿不舒服”,边把秦岭从沙发上扶起来,带着人上楼回房间。
佟贝贝脸上的忧心和关切都是真的,秦岭这一下立马觉得心底舒畅了许多:
贝贝虽然没喜欢上他,也不要他的喜欢,但贝贝至少还关心他。
秦岭躺到床上,眼看着佟贝贝拿耳温枪给他测体温,又跟他额头贴额头地试体温,说:“没发烧,还晕吗?”。
秦岭握住佟贝贝的手,神色间流露这段时间以来的“疲惫”,声音低沉缓慢,喊:“老婆。”
佟贝贝坐在床边:“我帮你叫家庭医生吧?”
秦岭摇头。
佟贝贝正要说“这样不行”,秦岭:“你陪陪我,就好了。”
秦岭“反常”的时间长达一周多,比起失恋的秦木杉,佟贝贝自然更担心秦岭。
佟贝贝低下头,温温柔柔地劝着,几乎是在哄着:“还是看看吧,你这段时间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秦岭摇头:“我没事,不是身体的问题。”
始终握着佟贝贝的手,说:“你陪陪我就好了。”
佟贝贝关切地说:“还是请医生来帮你看看吧。”
秦岭再摇头:“不用。”
佟贝贝无法,说:“那你这会儿觉得好点了吗?”
秦岭点头。
佟贝贝:“那你睡吧。”
秦岭:“陪我。”
佟贝贝:“你先睡,我下去看看杉杉。”
秦岭不松手:“他那么大的人。”
有什么好看的。
佟贝贝只得坐在床边继续陪秦岭。
陪了会儿,佟贝贝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秦岭胳膊一拉,把人拉到怀里。
佟贝贝打着哈欠道:“我还没洗澡。”
记秦岭掀开被子,把人抱进来:“不洗了,明天再洗。”
佟贝贝躺到了秦岭怀里。
他见秦岭还没睡着,虽然自己已经困了,都困得闭眼了,还是强撑着意识用搭在秦岭胸口的手边拍边哄睡似的哼着歌,哼了会儿,声音渐弱,睡着了。
楼下,秦木杉伤心地趴在沙发上,趴着趴着,困了,还有点冷。
他打了个哆嗦,疑惑地抬起头,四处看看,没看到他哥,也没看到他嫂子。
秦木杉的悲伤立刻中止,默默起身,上楼、进房间。
明天继续难过吧,今天先这样。
嫂子tvt……呜呜。
结果次日,秦岭比秦木杉这个失恋的还像个需要人照顾的。
秦木杉眼看着佟贝贝走上走下,搬小桌子、端早饭,顾都不太能顾上他,更别说借肩膀给他靠一靠了。
秦木杉茫然地站在客厅里,喊佟贝贝:“嫂子,我哥怎么了?”
佟贝贝:“哦,你哥这段时间可能是上班太累了,最近这一周都不太舒服。”
示意秦木杉:“桌上有早饭,你吃吧。”
秦木杉眼看着佟贝贝忙里忙外地走着,问:“那我……”
佟贝贝上了楼梯,没听到。
佟贝贝下楼来了。
秦木杉:“那你……”
佟贝贝回过头:“哦,我今天可能要顾不上你了。”
边忙着边问:“你现在还难过吗?还想哭吗?”
“你要是想哭就先自己一个人去沙发上抱着枕头哭一会儿,我先看看你哥,等会儿下来帮你擦眼泪。”
秦木杉:“……”
秦木杉觉得眼下这个情况,他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倒不是一切以他哥为主,主要是没有气氛——废话,嫂子都忙得脚不沾地了,谁借肩膀给他,谁安慰他啊。
秦木杉好奇他哥怎么了,上楼。
主卧门没关,他站在门口,往里看去——
一张摆放了早餐的小餐桌搁在床头,秦岭躺在床上靠坐着,佟贝贝隔着餐桌面对面坐着,手里端着碗,正耐心的温柔的一勺一勺给秦岭喂早饭。
秦木杉眉头顿时挑得老高。
他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哥不动手只动嘴地吃饭。
他哥手断了?被截肢了?
不对啊,胳膊明明还在啊。
再一看——
秦岭喝完喂过来的一勺子粥,虚弱地轻咳了两声。
佟贝贝:“都这样了,今天别去上班了。”
秦岭又咳了两声,还是抬手攥拳、把手抵到唇边的咳法,咳完虚弱地开了口:“那你别走,陪陪我。”
秦木杉:……???
他是不是在做梦?
这个秦·黛玉·岭,一定不是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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