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谰柳瑜非要送明珠登机，一向提前一小时到达候机室的明珠赶在了飞机起飞前二十分钟才匆忙上了飞机。

        b市飞法国需要十个小时出头，明珠自然定的是头等舱。头等舱总共六个座位，每两个挨在一起。她上飞机时，头等舱除了她那一个空位之外，已经坐满了人。

        左边是一对法国夫妻，右边是一对年轻的中国夫妻。中间，她座位旁边坐着一个正带着眼罩仰面休息的男人。

        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规矩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蜷缩了一下，而后缓缓摘下了眼罩。

        他面上带上温柔的微笑，嗓音低沉中带着嘶哑：“明珠，你来了。”

        明珠脚步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没有说话。

        “肚子饿吗？我给你点了杯牛奶。”那个男人，也就是程景沉抿了抿唇，拿出了一杯还温热的牛奶，还有一些她喜欢吃的小零食，“还有牛肉干和果干，你说过喜欢吃的。”

        “谢谢，但口味是会变的。”一直没开口的明珠说话了，也没有接过程景沉手里的东西，向空姐要了一杯温水，随后换上头等舱前准备的拖鞋，又拿出自己包里自备的眼罩，戴好，躺下。

        程景沉苦笑了一下，识趣地收回拿着东西的手，没有再说话。

        与两边两对夫妻即便刻意压低声音也能感受到快乐的欢声笑语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两人周围仿佛有一个结界，结界内的空气宛若凝滞了一般。

        安静而沉重。

        飞机很快起飞，也许是起飞过程中颠簸气流的影响，明珠睡得并不安稳，翻了几次身后，终于忍不住摘下了眼罩，猛然侧头问一旁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头等舱的座位较为宽敞，摊开后就像一张双人床一般。在明珠躺好后，程景沉也动作放轻地躺了下来。

        座位却也较为狭窄，窄到明珠一转头，她与那张只露出挺拔的鼻和性感的唇的面庞只隔了几厘米。

        听到身旁的询问，他缓缓摘下了眼罩，眼前近在咫尺的，被放大了几倍却依然那么美丽的脸庞让他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都没有动，就这样并肩躺着，程景沉凝视着明珠的漆黑透亮的眼眸。

        “我打了很多腹稿。本想说，我要去法国参加一个时尚展，展票也已经买好了。但我并不是。”他顿了顿，“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是想见你。”

        明珠心弦微微一颤，她没有说话，率先转过头，躲开了他直勾勾的目光，将椅子摇了起来。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坐直后，顿了顿，她轻声问。

        他脸上多出了一道疤。在那次他打视频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而现在，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脸上还残留浅浅的疤痕。说明他当时伤得一定不轻。

        程景沉也把椅子摇了起来，想到她刚刚落在自己左颊的目光，顿时明白她在说什么。

        那次拍摄爆破划伤的脸庞上，还残留着一道浅浅的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的疤。

        知道她还关心自己，程景沉心里一暖，刚刚被她拒绝的紧张也消除了大半，但他忽然有点不想让她知道原因——拍戏的惊险，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害怕她会因此担心：“没什么，不小心划伤了一下。”

        “哦。”看出了程景沉言语间的糊弄，明珠也没再追问，将头偏向了另一边，又闭上了眼。

        察觉到明珠脸色的变化，程景沉声音带上了急切，又开口解释道：“是当时拍一场爆破戏，为了达到最佳拍戏效果，我就晚出来了一会儿，不过没有大碍的，只是脸划破了一点。”

        明珠忽然转过了头，一双杏眼睁得滴溜圆，脸颊也气鼓鼓得变成了个圆：“还没有大碍！你脸上的伤都多久了还没好，非要毁容才好吗？”

        “是拍这部《雪狼》伤到的吗？张树怎么做事的！他怎么能不顾演员的安全！”

        明珠脱口而出的一句张树，成功让两人都怔忪了一下，彼此都静默无言。

        “是。”程景沉率先打破了沉默，没有追问明珠从哪里得知张导名字的，耐心解释，“但这是我主动要求的，与张导无关，之后不会这么做了。”

        说完刚刚那句话，明珠就从久违的鲜活变回了现在的面无表情，听到解释后，顿了顿，又带上了眼罩：“你怎么样，跟我无关。”

        程景沉在旁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似乎也睡熟了，于是轻手轻脚将她因为反复起身而下落的毯子提了上去，也缓缓躺了下来。

        就在他刚刚躺好带上眼罩时，忽然听见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嘟囔道：“我饿了。”

        “我给你点餐？”程景沉柔声问。

        她还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不用，我要吃牛肉干还有果干。”

        “好。”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包里又找出了小零食，又点了两份套餐和一杯热牛奶。

        “只吃零食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吃一些主食的。”害怕她会拒绝，他解释。

        她还是侧卧在那里，一动不动：“嗯。”

        下飞机的时候，临时出了些状况。

        一直坐在他们身边的中国夫妻，准确的说是其中的妻子是程景沉的粉丝，一直不好意思打扰他休息，最后在旅程的尾声终于在丈夫的鼓励下，鼓足勇气来找他要了签名。

        明珠此时已经拿好背包要下飞机。

        程景沉看向明珠无一刻停顿的动作，抿了抿唇，向那个粉丝歉意一笑：“不好……”

        “我在外面等你。”明珠忽然出声。

        “好。”

        程景沉本要拿包的手一顿，微笑着转而接过粉丝的纸笔，签完名大步追上了明珠的脚步。

        明珠正在给手机开机，刚打开，就收到了明谰转账的消息。

        她没有回复，心安理得地点了收款。

        在看见程景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里面有父母的手笔。

        “你去哪里？”程景沉见明珠一直低头看手机，沉声问道。

        “你不知道吗？”明珠瞥了眼他，反问。

        他一顿，没有再说话，紧跟上了她的步伐。

        在他们谈话的功夫，一条微博的热度正以极高的速度悄然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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