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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愣头青


这是第一次,  老婆穿得很少,而且很多人在看,但韩超没有嫉妒心。

        他的目光扫过吧台,  只见一排排,  全是男人的脑袋,再扫过一个个卡座,  座椅下面全是男人,  再扫到厕所门口,  厕所里往外溢着的,也全是男人。

        一个醉熏熏的小伙子正在往外推一个女同志,就在韩超目光扫过去的时候,  他举起双手,  刷的一下跪到了地上。

        而女人呢,  大部分都被男人推在外面,  抱成一团,像鹌鹑一样。

        这是男人带着女人一起来取乐的地方,  可当危险来临,  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丢掉女人,  只顾自己。

        这时只有他爱人愿意站出来,  韩超觉得特别骄傲。

        或者可以说,当他浴血沙场七年,  终于回到祖国的怀抱,  看到首都这片土地上的夜总会,卡拉ok厅,以及那满街黄毛绿毛的小混混时,  他整个人是错乱的,  他也曾一度陷入怀疑,  怀疑这个乱糟糟的祖国,值不值得自己拼上性命和尊严去保护它。

        可陈玉凤总会他信仰即将崩塌时,以实际行动让他觉得,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

        即使她此刻把小背心儿也脱了,韩超不会觉得嫉妒,丢脸。

        只会油然而生满心的光荣。

        他目光扫过那一个个酒囊饭袋似的男人,勾起唇角,一声冷嗤。

        但陈玉凤当然不会,她经过韩超甩在地上的皮夹克时,捡起来披在了身上。

        白刚正在指挥战士们控制凶悍的陈倩,抽空问韩超:“我们进来的不算迟吧?”

        反间处一帮人也同时看韩超,大气都不敢喘。

        韩超目视众人,容声说:“不算,你们任务完成的干净又利落,非常好。”

        白刚举着手,只差谢天谢地。

        因为他们反间处是负责在生活中跟踪陈倩和陈方远的。

        陈方远带枪,这点他们没有预料到。

        陈倩看身手,应该出身南洋一带,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女特工,其身手,就反间处这帮文职干部,不是吹,三分钟她就可以全部放倒。

        可她伪装的太好了,反间处的人跟了半年,愣是没发现一丁点的足迹。

        所以反间处只预备了一场常规抓捕,而且在韩超传递信号后,他们赶进来的并不及时,要不是韩超一直在基层工作,勤于训练,伸手了得,换成反间处的任何一个人,今天晚上,这个夜总会都会被陈倩血洗。

        白刚越想越后怕,此时混身冒着白毛汗,直到韩超一句肯定,才大松一口气。

        谢天谢地,他没计较,要不然,反间处就该被领导臭骂了。

        这时公安也来了,来的正是马旭。

        他一进来就说:“小王,把相干人员集中到一起,不相干的全撤出去。”

        看角落里挤满了女同志,一个个头发凌花,哭的梨花带雨,颤颤兢兢。

        他又高声说:“女同志们,带身份证的把身份证拿出来,没带的手抱头,缓缓往外走,只要不牵涉间谍案件,淫秽交易,做完调查就可以走,我们没有女公安,但男公安保证会文明执法,大家不要紧张,不要担心,要相信人民警察。”

        这就是公安和军人处理事情的不同之处了。

        军人眼里只有任务,所以一帮当兵的管都不管群众,任凭他们吓的屁滚尿流。

        公安才知道安抚群众。

        走到韩超跟前,他问:“陈方远呢,给我看看。”

        白刚把人扶了起来:“在这呢。”

        马琳是马旭的姑,陈方远年青时代的照片马旭也曾看过,记得是挺精神一人。

        此时乍一看,头发花白,穿的跟个地主老财似的,形样又瘦,跟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徐勇义完全没法比啊,还是个半瞎子。

        马旭惊了,就这样一老头,让他姑想了半辈子,现在还想绑架他姑?

        看老爷子昏昏沉沉的,马旭拍了拍他的脸:“陈方远,好梦该醒了,认识一下,我是马旭,蓝国首都,人民公安,从现在开始由我负责你的案子,你涉及危害国家安全,不可以请律师,也不可以再跟任何人进行联络,从现在开始你将没有人身自由,戴上手铐脚镣,直到你坦白一切罪行,被公诉的那天,明白吗?”

        韩超正值壮年,刚才他为了救徐鑫,把陈方远拍出去时力道有些大,直接给撞晕了脑袋,但陈方远毕竟也是于江湖上行走多年的老间谍,曾辗转于多个国家,又岂是韩超一把拍,就能彻底降伏的。

        这时大家以为胜利在握了,但就在马旭低头铐手铐时,忽而,桌上的大哥大里传出人的声音来。

        “喂,是大陆公安吗,我是红港警署。”对方说。

        马旭一愣,而陈方远呢,抿唇示意:“我是红港公民,马公安,我已经打电话给红港方面报了案,红港回归在即,我想,谁都不想伤了两地和气,你最好还是接一下电话吧。”

        马旭没动。

        而这时,大哥大里又传来声音:“听说你们正准备抓捕陈方远先生,那我必须告诉你们一点,他是英联邦合法公民,受英联帮法律保护,请你们不要侵犯他的人身安全,引起两国不必要的外交争端,立刻原地放人,我们也会尽快派律师前来,协调,并保释他。”

        陈方远一只独眼,锐利冷漠,目光落在韩超的脸上。

        所以刚才他并不是真的晕过去了,而是装晕。

        部队军人没经验,没有没收他的通讯工具,他趁着装晕,一通电话打到了红港。

        在这一瞬间,马旭居然给唬懵了。

        抓间谍,当然会引起外交争端,而且红港回归在即,领导也不希望两国之间有争端,影响到97年的回归大事。

        但能让港署的警官亲自打电话,陈方远这面子可真大的,也就怪不得他能那么猖狂的,敢搞死李嘉德的儿子了。

        现在该怎么办?

        不是不能抓人,而是现场的公安和军人都特别生气。

        气港署警方的自大和狂妄,以及,分明是个蓝国人,讲着普通话,却吃里扒外,认贼作父的得瑟劲儿。

        马旭准备接起大哥大骂人的,但还没想好该怎么骂。

        这时韩超抓过大哥大,说:“港署的阿sir,您好,贵姓?”

        对方声音一沉:“黎,我姓黎。”

        “黎sir,陈方远就是天王老子,上帝的爹,如来佛的祖宗,他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犯了法,就必须由我们国家的检察机关来审理他。以及,我记住你了,黎sir,1997我们蓝国军方将踏上红港那片土地,迎接你们回到祖国怀抱,此刻,我代表我们蓝国公安,预先一步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人,民,公,安,队,伍!”

        对面长时间的不语后,咔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白刚当场举起了大拇指。

        马旭拍了拍韩超的背,也举起了大拇指。

        有什么可牛的,还红港的阿sir?

        到了97,任他天王老了,都他妈是蓝国公民!

        从现在开始,陈方远就要被移交警方,继而将由公安机关侦破案件后,提起公诉,当然,韩超他们也得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陈倩即使手腕被打断,还凶不可言,还在拼命挣扎,要不是有一帮当兵的,只凭公安,还真制服不了她。

        陈方远还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当然,变故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时间接受。而随着港署那边挂断电话,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这败法陈方远无法接受。

        他奋斗了一辈子,攒了几千万的身家,这半年,趁着进口医疗的免税漏洞全转到了国内,在股市上几经倒手后账面资金已高达两亿多,在这个时代,东南亚一个小国家都不及他富,那笔巨款还在股市上,可以说,他的钱占了蓝国股市的半壁江山。

        要再给他半年时间,他就会把钱全转出去。

        当他知道马琳曾经给他生过一个可爱的女儿后,他的心态早就变了,他已经不恨军区那帮尸位素餐,其蠢如猪的领导们了,他甚至都不恨当初把他打落悬崖的徐耀国了,他不恨任何人,他于整个军区,唯一的所求是带走马琳。

        他将从此金盆洗手。

        他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他还不老,他曾经从不在乎自己瞎了的那只眼睛,可最近,他正在联络整形医院,准备装只假眼。

        他想让自己变得不那丢寒碜,以期能配得上那位高挑,白净,漂亮的女大校。

        而这段时间,当他每每从军区路过,偶尔看到那位神彩飞扬的女大校时,心中的悸动,比三十年前还要澎湃。

        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在越国买一处四季如春的小岛,从此跟马琳共渡余生。

        他们将拥有花不完的财富,他们可以游历遍整个世界。

        幸福就在眼前,可这一切,居然全被韩超给毁了?

        任是谁,陈方远都没有现在这般恨,意难平。

        偏偏韩超是个曾经在越国靠油头粉面,靠跟女人争宠搞情报的,不男不女的东西,即使他如今皮肤变粗,整个人也变得雄壮不少,可陈方远依旧记得他当年端坐于黎参谋长的办公室里,白皙的脸,深红的唇,一袭烟灰色西服,人高马大,雌雄莫辩,又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那种妖艳。

        他一直以为韩超是靠媚上取宠的,他一直以为韩超是个只有脸蛋的蠢货。

        可此刻,曾经那个雌雄莫辩的东西变的即粗又野,还自带一股牛犊的锐气。

        陈方远才蓦然惊觉,他的青涩,鲁莽和冲动全是装出来的。

        他耍了他,用刻意伪装的蠢劲儿耍了他。

        但陈方远不服。

        眼看要被押走,他扭头,要给韩超致命一击:“韩超,你就不好奇,黎sir跟黎宪刚会是什么关系,你又知不知道,东印度公司,如今依然存在?”

        黎宪刚,就是越国,韩超曾经追随过的那位。

        而东印度公司,是曾经商贸遍布东南亚的,一个老牌企业。

        它的商贸,将印度,越国,以及红港,等等地方的人口进行了融合调度。

        陈方远这样说,当然是想暗示韩超,那位黎sir跟黎参谋长关系不浅。

        他刚才打电话,不仅是搬救兵,还向对方告密了韩超的存在。

        所以,他是给了韩超最后一击,他在刚才,告诉了黎参谋长韩超的所有信息。

        如果黎参谋长知道了,想要找他复仇,洗血耻,又会是什么样的方式。

        而韩超呢,会怕吗?

        陈方远亟待一个结果,这是他最后的反击,他希望从韩超脸上看到怕的神色。

        只要他怕,陈方远的心头就能稍微舒服一点。

        但韩超不论内心怕不怕,他面上是风轻云淡的。

        他行至陈方远面前,弯腰,看着瘦矮的独眼老头,一字一顿,温声说:“陈老先生,您该明白的,就好像当电子邮件兴起,无线电就会日薄西山,衰落成枝头凋零的黄花一样,当社会主义迈向开放,发展,曾经的帝国主义也将成为昨日的晚钟,只在历史里回荡它的响声。历史不会开倒车,也绝不会往后退,它只会如奔腾的黄河长江,汹涌澎湃,往前而行。不论东印度公司还是曾经妄图颠覆我们的军国主义,不会再卷土重来,即使来,它也只能勉强敲几声丧钟,而那丧钟不会让我们胆怯,只会让我们欣慰,欣慰如今的幸福和和平!”

        陈方远一直好好儿的,因为这句,突然就怒了。

        他被公安推着往外走,还在大吼:“□□妈的韩超,你个小兔崽子,操你妈。”

        知道为什么黎参谋长器重韩超吗,

        因为他娘的,除了长得好看,只要他愿意,他还能出口成章,写一手花团锦簇的文章,所以他才能稳坐秘书室三年,让黎参谋长称之为不可高攀的冷傲之花。

        这王八蛋,表面看来只是个愣头青。

        可你越往深里接触,伸手去触,就会摸到他的强大和才干。

        他强大到让陈方远在此刻肝胆两火汹汹燃烧。

        “□□妈的韩超,老子□□妈……”陈方远的嘶吼声被淹没在了警笛声中。

        ……

        再说外面。

        经过短暂的调查,有一部分女同志因为没有具体的工作单位,没拿身份证,没人保证其有正当职业的要被警方带走,而像陈玉凤这种带了身份证的,能证明自己工作单位的,原地就可以离开。

        但陈玉凤还走不了,因为那个小女孩。

        她叫苏清雅,据说是财经大学大四的学生,眼看就要毕业了,跟着男朋友,这是头一回进夜总会,本来也是想见识一下世面的,她既没带学生证,也没带身份证,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她男朋友呢,带了身份证的,也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么的,一脱身就跑了,没管苏清雅。

        这下,苏清雅陷入麻烦了。

        她无法证明自己,可一旦被拘留,公安会通知学校的,被拘留过,既会影响毕业,还会影响分配工作,苏清雅的前途可就尽毁了。

        好人做到底,陈玉凤既然衬衣都送人了,干脆就给苏清雅写了封保证书。

        给她填了个灌气站财务人员的工作,有这东西作证,苏清雅就可以离开了。

        “姐,特别感谢你今天对我的帮助,给我个联络方式,我改天上门谢你,好吗?”苏清雅哭着说。

        陈玉凤说:“不用啦,快回学校去,举手之劳,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不,这是必须的,你必须给我。”苏清雅说。

        陈玉凤不想说的,可徐鑫非抢着说:“你说她呀,首都军区甜蜜酒楼,她是咱们首都军区的军嫂之花。”

        而就在这时,陈玉凤听一辆警车上有人在喊:“玉凤,玉凤!”

        是齐彩铃,她属于涉案人员,戴上铐子,要给公安抓走了。

        吊带上的亮片几乎要掉完了,手上的翡翠镯子跟银色的手铐相映成辉,齐彩铃跟疯了似的,哐哐砸着玻璃,吼说:“玉凤,赶紧去找张松涛,让他想办法捞我,我是被冤枉的,陈倩是间谍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动过拳脚,你知道的呀,我这人胆子小,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当间谍,快找张松涛,保释我,立刻,马上!”

        陈玉凤看她手都砸破了,隔窗安慰说:“你只要没事,经过调查公安就会把你放了的,你着急干嘛,手都砸破了。”

        齐彩铃哪还顾得上手,依旧砸的窗户咣咣响,她吼的撕心裂肺:“玉凤,咱可是姐妹呢,我现在手头有30万,整整30万,明天我得买支股票,那支股票能涨三倍,我就会变成百万富翁,你知道啥叫百万富翁不,就是户头上拥有整整一百万现金。你必须帮我,你只要帮了我,我后天就给你十万块,那是你十年都赚不来的钱,快点呀,你怎么这么傻啊!”

        陈玉凤很想跟齐彩铃解释一下。

        当陈方远被抓,那支股票就炒不起来,那一百万她是注定赚不到的。

        但这时警车已经开了,齐彩铃不停的吼:“玉凤,你救救我啊玉凤!”

        陈玉凤回头,正好对上一脸讪笑的徐鑫。

        这家伙刚才差点被陈倩一把捏死,此时咽喉还是青的,他说:“我以为齐彩铃真是股市东风呢,现在看,她还真是个股疯,股疯子!”

        “你呢,还想炒股吗?”陈玉凤反问。

        徐鑫摊手说:“不炒了,你愿意了吧,改天老子要写本畅销书,等着吧,老子这回不写涩情了,写本谍战!”默了会儿,又说:“他妈的,现实原比小说更精彩。”

        听他这么说,陈玉凤觉得不错,好好一文化人,当个作家多好。

        非要学人炒股,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呢。

        叫了辆面的,到了军区,徐鑫又用摩托车把陈玉凤送到了营级家属院。

        但这货省钱省的丧心病狂,一段陡坡,他为了省油,非要空档滑行,一路冲下去,到了平地又刹不住车,非喊陈玉凤拿脚刹。

        俩人脚底磨地,卖力的刹车,最后陈玉凤一双皮鞋都给磨坏了。

        而送完陈玉凤回家,他也舍不得骑小摩托,是推走的。

        望着他推着摩托车卖力行走的背景,陈玉凤心说:想当初他去叫小姐,一次要叫俩呢,现在这样子,纯属报应!

        她心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回到家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是灌气站开业的日子了。

        煤气公司核算过,说一个灌气点一天大概会有三千五的营业款,利润会有300元。而陈玉凤的职工成本是一月一万五。

        整体核算下来,保守估计,她的净利润一月有25000。

        听起来是个天文数字,但陈玉凤可真金白银投了45万在里面。

        加上军嫂们的投资和分红,灌气站想要赢利,至少得三年。

        次日一早起来,早晨7点灌气站准时开门。

        一大爷随着门开,扛着汽罐进来,见陈玉凤弯腰笑着喊了声大爷好,立刻回头,对身后的人说:“老哥们,快来看新鲜,这灌气站的工作人员居然会笑呢。”

        这年头,灌气站这种垄断行业,工作人员们的眼睛可是长在天上的。

        难得有陈玉凤这样一个会笑的。

        而随着他一声喊,一个个扛着气罐儿的老少爷们鱼贯而入。

        加气,收钱,目前是售票形式,一罐气一张票,扛着罐儿先排队在窗口买票,买好了,拿着气票去加气,所以收银是只需要坐在屋子里撕票就行的。

        头一天人还不是太多,但到晚上下班时陈玉凤算了一下,居然有2800的营业款,这一算,一天净利润就有一百多了,五个站加起来,可不得七八百?

        总共五个点,按理应该是出纳们拿着钱来军区灌装点交钱。

        但陈玉凤考虑到路上太堵,女同志们带钱也不安全,就让徐磊和单海超到了下午五点半,坐着公交车亲自去,一人负责两个站点,收其余四个站点的钱。

        不过这非长远之计,坐公交车毕竟太慢,随着灌气站开业,她是该备台车了。

        正好马琳说军区有辆处理的黄面的,因为太旧了,没人接手。

        价格也不高,才八千块,陈玉凤于是又咬牙掏了一笔钱。

        让徐磊每天开着车,巡逻五个站点的工作,收钱。

        她每天去一个站点,负责收钱,查一下账就可以了。

        好事多磨嘛,虽然她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灌气站开起来。

        但自打开起来,灌气站很快就步入正轨了。

        话说,陈方远被抓,是会全军通报的。

        全军也会整体召开工作会议,在会议中整体讲一下这件事,反思自己,引以为戒嘛。当然,马琳和蜜蜜计划好的旅行也会随之取消了。

        马琳听说陈方远被抓后,当然第一时间就去看了。

        据说男女生理不同,男人总会老的慢一点,而女人则会老得更快,但陈方远和马琳是相反的,马琳年近五旬,没家庭,不近男色,非但是全军职位最高的女军官,尤其是那种年青和朝气。

        让陈玉凤这种正当年的女性站在她面前,都要相形见绌。

        而陈方远呢,做惯了亏心事,整日四处奔波,劳心劳力。

        自以为赚取了几亿的钱财,可以逍遥一生。

        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铐子一铐,只是个独眼龙的瞎老头子而已。

        不过这老头子即使被关押起来,也还不容小觑,因为他有上亿的资金在股市里,那笔钱属于医疗公司,是合法资金,除非他认罪,国家是不能没收它的。

        而就在入狱当天,陈方远提了个极为疯狂的意见,说只要马琳愿意等他出狱,他就愿意把所有的财富转给马琳,由他在狱中指点,让马琳代为操盘,那笔钱,他能让它变成更大额的一笔巨款。

        那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军区很多人都好奇,马琳要怎么应对。

        很多人也都持怀疑态度,就怕马琳听说这件事后,要对陈方远要旧情难忘。

        而钱呢,只要是人,谁会不喜欢?

        要真有几个亿,谁还愿意辛辛苦苦当兵?

        但据马旭后来形容,说当时马琳一身军装笔挺,望着铁槛内的陈方远,只说了一句话:“不要看我,也不要哭,不要跪着求饶,你是华夏民族的败类,人民军队里的脏东西,以后也永远不要再在你的脑海里想起我,因为你太脏了,不配!”

        出来后,她就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了。

        而陈方远的案子,也没有尘埃落定,他曾经效力的各个国家对他还有外交营救策略。

        他的财富在股市里持续增值,他官司的审理,要花费非常漫长的时间。

        至于他的事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如今谁都不知道。

        而他对前去配合调查的韩超讲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将在狱中看着自己的财富慢慢增值,也等待着,你的丧期。”

        王八蛋,死都不肯认罪,还想让别的国家营救他?

        偏偏他有那么多钱在股市日益膨胀,多的是愿意营救他的人。

        韩超当然气不过,于此的反击则是,伸手,从他贴身的衣兜里,收走了那张马琳女儿的照片。

        这种冥顽不灵,身陷囹圄还不忘看人笑话的狗东西。

        像韩超这种睚眦必较的人会给予他的,只有最狠,最无情的打击!

        ……

        说回甜蜜酒楼。

        蜜蜜兴致勃勃计划了一场旅行,却被马琳放了鸽子,孩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为了安抚孩子,周末在灌气站忙了一天,傍晚下班后,陈玉凤就准备带她俩去总军区游趟泳。

        话说,正好今天张松涛要来接孩子,他现在是有专车的,陈玉凤顺带就把大娃二娃也带上了,让几个崽崽一起去游一趟嘛。

        顺便也问问张松涛,看总军区的房子啥时候分下来。

        娃是他的,但现在起居全凭自己照顾自己,吃饭就在甜蜜酒楼,张松涛就周末回来跟俩娃见个面,这爸当的比韩超还便宜,陈玉凤就很是气不过。

        因为要去游泳嘛,拎着换洗的衣服,浴巾,拖鞋,四个小崽崽正在酒楼门前打闹着,陈玉凤忙里偷闲,在晾烧白里要用的甜干菜。

        这时有个军嫂走了过来,笑着说:“韩营家嫂子,我看这几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儿,他们到底啥关系啊,也不像是亲兄妹嘛,咋关系那么好?”

        蜜蜜揽过大娃的肩膀,说:“我和张朝民呀,我们是铁哥们,拜过把子的,我们兄弟在这院里打架从来没输过,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韩蜜和张朝民兄弟。”

        甜甜揽过二娃说:“虽然他现在长高了点,但他是我弟弟,最好的弟弟。”

        这军嫂顿时讪笑:“小孩子也有他们自己的圈子,还挺有意思的。”

        “是啊,有些人心脏,喜欢胡言乱语,但嫂子你是个明白人,看得出来,娃们只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圈子,你是好人,心不脏。”陈玉凤咬着牙说。

        军嫂笑的更讪了,脸色简直挂不住了。

        陈玉凤懂的,随着娃们大了,哪怕新的时代,总会分男女,也总会有人忍不住想开句玩笑,说娃们小小年纪,经常接触会不会早恋啥的。

        其实不是那样的,大娃和蜜蜜在长久的相互较量中,成了铁的不能再铁的哥们。甜甜于二娃,有种弟弟式的照顾和喜欢,毕竟女孩子嘛,照顾人是天性。

        而二娃呢,发育的慢,身体也瘦弱,虽说大一岁。

        但他的潜意识里,拿甜甜是当成亲姐姐的。

        好些眼红陈玉凤的军嫂,本来想嚼舌根的,但只要问问孩子,就会识趣闭嘴。

        刚才问话的军嫂陈玉凤看着面熟,应该是个营级军嫂,但她不认识。

        不过闲转聊天,人家既来了,你难不成能把人赶走不成?

        这军嫂又笑着说:“我听说鲁司令帮韩超在一帮团级干部跟前打了招呼,说了情,你家韩超今年定了要提干,他本来就是中校,今年年底怎么都能提个大校,当正团了吧。”

        这个陈玉凤还不知道,但军区凭军功立脚。

        韩超用邮件追间谍,在全军还是头一个,他不升职谁升?

        鲁司令打招呼只是过场,即使不打,如果韩超不升,难道领导们不会对中层干部们提出质疑?

        这话,她懒得搭。

        但这军嫂没话找话,叹了口气,又说:“你家韩超算幸运,可我家男人得转业了,营级家属楼刚刚装修好,还是电梯房呢,可惜我没福气,住不上啦。”

        正好这时韩超下班回来了。

        他最近几天一直在总军区开会,是总军区的车送回来的。

        把陈方远抓了之后,升职的事就不受困扰了,有鲁司令说情,那面子当然倍儿大,这狗男人年青气盛,难免有点煞不住,走路都带着风。

        陈玉凤听说对方是营级军嫂,丈夫又面临转业,想想也挺可怜,就安慰说:“转业也没啥,只要肯拼搏,在哪里都能闯出一片天地。”

        “你不懂,我家男人就跟韩超一样,是个除了当兵啥都不会的,可我没你的本事,不像你一样,敢在团级军嫂们面前拍胸脯,说自己养得起男人啊。”这军嫂说。

        陈玉凤一愣,这时才反映过来,这军嫂竟是个来找茬的。

        韩超本来走得很快,要进酒楼,却在此刻停在原地,接过话茬问:“什么养得起男人,哪里的男人需要女人来养?”

        他以为是哪儿又出个不要脸,吃软饭的男人了。

        结果这嫂子拍着手说:“你媳妇儿在团级家属院说的呀,她说别人不敢转业,你敢,因为她养得起你。韩营啊,你是不知道,全军的干部们有多羡慕你。”

        所以,那个吃软饭的男人竟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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