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过来再说！”王明挂了电话直接就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就开入了管委会的大门，轻车熟路就去了杨德凯的办公室，两人在一起抽烟吞云吐雾。

  “你威胁聂飞了？”杨德凯听完王明的讲述后惊讶地道。“王总，你这事儿不能这么干啊，威胁国家干部可不是一件小事！”

  “怕什么？”王明倒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我只是让他走路小心点，这哪叫什么威胁？要这算威胁的话，那这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干这事儿了，再说了，我上头不是不认识人，一个小小局长，我老王还不放在眼里！”

  “总之这件事你当心点，别其他事情都干好了，唯独在这件事上摔了跟头。”杨德凯就忧心忡忡地说道。“聂飞这家伙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手段，不过他被县里体制里的人称为斗战胜佛，多少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否则也不会爬到现在这个位子来。”

  “咳，管他呢！”王明显然对聂飞根本就不以为意。“反正现在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还得多亏了杨主任你的提点！”

  “虽然现在事情暂时解决了，不过你还是得低调点。”杨德凯就说道。“国家机器为了体现优越性和包容性，一般都对很多事情也不会较真，但你真的做得太高调引发上头震怒，这机器一旦开动起来，也是非常恐怖的，不管谁都救不了你！”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消防设施这些给整改到位！”杨德凯就又说道。“特别是员工素质要加强，还有各种防火门也要安装到位，喷洒装置和逃生通道都一起做了，这些也花不了几个钱，也就四五十万，毕竟装上了是在你厂里摆着，只要把这些东西给解决了，环保局那边就好办了。”

  杨德凯给王明出的这个主意，其实就是在分散他的压力，先煽动工人跟聂飞他们搞对抗，迫使聂飞不敢轻易下手，因为杨德凯身为体制中人就知道官员最怕的，除了贪污舞弊被查，那就是出现什么重大事故或者群体性事件，这两件事是特别威胁官帽子的。

  迫使聂飞不敢动手之后，工厂不会停止生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整改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次聂飞联合了几个单位来下手，如果一点也不整改始终说不过去，而且也过不了这道坎，再加上安监和消防提出来的这些东西也花不了几个钱，那干脆就做呗。

  只要整改到位了，他联合县里的某些领导干部以及王明的那些人脉关系从中斡旋一下，安监和消防那边也就没有继续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的理由了，那王明的压力就大大地减轻了。

  到时候就只剩下一家环保局，那还不简单，你环保局能把其他的两家工厂先拿下来再说，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所以现在这三家工厂已经不约而同地成了一个联盟般的存在，不得不说，杨德凯这家伙还是很懂斗争的。

  聂飞让这些单位抱成团地来找碴子，而杨德凯就像剥洋葱似的把这裹得紧紧的洋葱给一层一层地剥开，就只剩下里面的芯。

  “这点我知道！”王明便说道，说罢他就拉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红包来，鼓鼓囊囊的，“听我家那小子说，杨主任你孩子在大学当上了学生会长，我也没什么表示的，就这点心意，让孩子买买文具什么的。”

  “你还这么客气！”杨德凯笑着把红包接下，他现在都已经有经验了，这鼓鼓囊囊的程度，基本上用手一掂量就知道不多不少，一万块！“让你费心了。”

  “这有什么费心的，孩子嘛，得好好培养不能亏着！”王明就笑着道。“上次他不是说驾照考了嘛，我琢磨着等他顺利毕业找到工作的时候，送他一辆车，好歹这孩子也叫我一声叔，毕业了我这当叔叔的也得表示表示，庆贺庆贺！”

  “这个到时候再说！”杨德凯就笑着道，他对王明的表现也很满意，两人聊了一阵子也就各自忙活去了。

  聂飞回到了县里首先就去了一趟张国忠的办公室，将永源镀膜厂的事情给汇报了一下，这引得张国忠也震怒万分。

  “简直无法无天了，居然还敢威胁国家干部！而且还敢煽动工人搞对抗”张国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像这种狂妄之徒，就必须狠狠地惩处！我立刻责成公安机关强制执行各单位的停工通知！”

  “先暂时不要吧！”聂飞想了想就摆手道。“这件事我再想办法解决，毕竟强制执行容易引起群体性对抗，我回去之后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希望不要拖太久，动用警方的力量我觉得要等到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候。”

  “嗯，这件事是你在负责，我也就不多做干预和插手了。”张国忠思索了一下道，现在正在创建的节骨眼，的确不能有太多的风险和意外，虽然党群冲突跟创建看似毫无瓜葛，但实际上这也会给人留下观感上的创伤，得不偿失。

  “这件事以你为主导，我这边会全力配合你，如果你需要哪个部门协助，随时跟我说！”张国忠又交代了一句。

  “是，我一定不会客气的。”聂飞便笑着道，张国忠的这句承诺让聂飞办事也有了很大的底气，两人再交流了一阵子，聂飞就告辞回到水务局，躺在办公椅上想了想，他就拿起电话给邵波拨了个号码过去。

  “聂飞你有事？”邵波在电话里问道。

  “邵哥，如果哪天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经开区永源镀膜厂的王明就有很大的嫌疑，届时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聂飞就笑着对邵波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跟王明有冲突？他威胁你了？”邵波心中一紧就赶紧问道。“要不要我跟我爸商量，给你布置两个暗哨？”

  “没那个必要吧？”聂飞就笑着道。“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万一有什么意外公安机关有个调查的方向罢了，我想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我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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